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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7章：哥俩

　　一轮炎日酷毒地悬挂空中，肆无忌惮地将热能向大地倾洒；连绵起伏的秦岭山脉，热浪滚滚。

　　吴拱、吴挺哥俩策马奔驶在烦闷燥热的山间小道上，不时地回头眺望，耽怕石碐和养马场的员工追赶上来。

　　就在一刻钟前，哥儿俩在杨家湾马场，以比试武艺的名义，诱得汗血宝马和的卢马。

　　骑上马逃出杨家湾，两人没踏上来时的道路，而是朝西跑了一阵，然后向南，再按太阳悬空的方向向东奔跑。

　　吴拱、吴挺向东跑了一阵，但见人马皆喘，来到一座山旮旯里，吴挺勒住马头，对吴拱道：“拱哥哥，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我们这样跑下去，不把马累死才怪！”

　　说着，把手向左一指，道：“哪里有一坡青草，我们不如停下脚步歇一歇，喂喂马儿；拱哥哥您说咋个向！”

　　吴拱听得，也就放缓马步，往后看了几眼，道：“石叔叔不会追上来吧？”

　　吴挺不屑一顾：“哪里话？我们出了马场向西跑了一阵，又向南拐弯，现在是向东；七转八拐仿佛撒下迷惑阵，石叔叔早就摸不着北啦，怎会追上来？我们放心喂马去吧！”

　　说着便就“吁”了一声，勒住马头停下来，跳下马去用手牵了，向青草漫地的山坡走去。

　　吴拱却不放心，站立路当央向后看了一阵，见山道上除了大太阳的蒸烤，再无什么动静，这才下了马，向吴挺跟前走去。

　　两人把马拴在坡下面一块大石头上，往上爬了几个台阶，撧来一大抱青草，各自喂着马匹，笑声便在山谷中回荡。

　　毕竟是小孩儿，终于得到可心的物事，兴奋的喜悦溢于言表。

　　两匹马一见青草，并不认生，大口大口吞咽咀嚼。

　　吴拱、吴挺乐得哈哈大笑；两人看着汗血马和的卢马吃饱肚子，想找一汪水潭饮饮马；可这道山谷中一点水的迹象也没有；两人便就从新上马，在山间小道上疾驶而行。

　　汗血马奔驶一阵，身上便就流出血一样的汗水，吴挺骑在的卢马上看得清楚，对吴拱喊道：“拱哥哥，你看汗血马满身流血，还不停下来歇歇……”

　　吴拱低头来看，果然见马的全身血迹斑斑，便就放缓马步，嘿嘿笑道：“石叔叔不是说过吗，汗血马的血就是汗水，不过也不能让马太费力，我们还是歇一歇为好！”

　　一边说，一边向前眺望，看见一座郁郁葱葱的大树林，心中一喜，对吴挺道：“前面有座树林，我们上那里歇息饮马！”

　　两人来到大树林跟前，顿时感到凉气从林中袭来，又有一渠小溪清澈见底，绕着树丛行间缓缓流淌。

　　吴挺喝喊一声：“好个凉爽幽静的地方，快下马，我已经渴得撑不住火啦！”

　　说着，便就滚鞍下马，将马缰拴在身旁一棵小树上；只拎龙胆亮银枪，跑到小溪跟前，双膝跪倒；用手捧起清凉的溪水，喝了好几捧；身心觉得舒缓了，才咿呀一声道：“好清凉的溪水，拱哥哥快来品尝！”

　　吴拱白了我他一眼，揶揄道：“挺弟弟只顾人痛快，怎么把马给忘哪？”

　　说着，跳下马去，从小树上解下的卢马一手牵了；一手执了五虎断魂枪和汗血马，向小溪边上走去；边走边说：“三伏炎夏，人走一阵口渴难熬，马也一样嘛！”

　　吴挺见吴拱婆婆妈妈，不禁笑道：“拱哥哥也像驰哥哥，一副道学家的口气！”

　　说着一顿，道：“吴挺岂能忘了饮马？这不有个先来后到吗？先人后马，才是正道；人要没了，要马何用！”

　　吴拱被吴挺说得一愣一愣，吴挺嬉笑着走到吴拱跟前，从他手中接过的卢马和汗血马的缰绳，牵到小溪前面，开始饮水。

　　吴拱痴愣一气，也就走到溪水跟前俯下身去，喝了个痛快。

　　人和马饮饱喝足，吴挺笑道：“拱哥哥，小弟听娘说过，骡马是有奶便是娘；我们一出杨家湾，便用青草饲喂；这时候又让它们饮水，马儿已经和我们亲密无间啦！”

　　吴拱道：“亲密无间才对呀，马要是不配合；我们咋能跑出这么远的路？”

　　吴挺接上话头：“马儿能和我们迅速打成一片，全是石叔叔和梅娘娘、花娘娘的功劳；这说明他们在驯马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才有这样听话的马儿随人心愿！”

　　吴挺和吴拱一边说话，一边把饮饱水的马拴在大树上，两人顺树而靠坐在地上；吴挺又道：“拱哥哥，我们现在有了马，可以去杀金兵了，可哪里才有金兵啊？”

　　吴拱一怔，嘿嘿笑道：“活人能叫尿憋死？鼻子下面压张嘴，不能问询……”

　　两人歇了一刻钟，身上的汗水散去后，重新骑马上路，向前行驶。

　　穿过几座山头，突然听见前面传来慷慨激昂的歌声：“一道道山来，一道道岭，终日打柴在山林，官家衙门咱不往，林翁草莽胜仙境……”

　　吴拱听见歌声，对吴挺喝喊一声道：“璘弟，前面有人唱歌，我们正好上前问询！”

　　两人催马上前，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樵夫挑着一担硬柴，大步流星向前赶路，一边赶路，一边唱歌，神情自若，真乃苦中作乐，乐中有趣。

　　吴拱催马上前，到了跟前，跳下马去，躬身一礼，道：“叨扰伯伯，请问哪里有金兵！”

　　樵夫见吴拱这么来问，不禁一怔，见他是个少年；回头又看了吴挺一眼，也是一个少年，两人年纪都在十二三岁上下，一人骑一匹气宇轩昂的高头大马，手中还拿着兵器；便就嬉笑着把柴担搁在路边，抓起衣襟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珠子道：“小哥这话问得调皮，哪里有金兵？呵呵，我就是呀，你们要干甚？”

　　吴拱嘿嘿笑道：“伯伯哪会是金兵？看你短衣短裤，一身宋人装扮，金兵哪有这般模样！”

　　樵夫从头上摘下一顶软帽拿在手中扇着凉，一边道：“要是金兵换上宋人的短衣短裤哪？看来你这小哥太直率，呵呵……”

　　吴挺见樵夫这么来说，急忙接上话头道：“伯伯，我俩想找金兵厮杀，可不知道哪里有，拱哥哥才这么来问的，还望伯伯指点迷津！”

　　樵夫见吴挺能言利齿，呵呵笑道：“哪里有金兵山人也不清楚，不过有人一定知道！”

　　说着，把手往前一指，道：“这座山叫鹦哥山，这地儿叫鹦哥嘴；往前再走一段路程就是凤凰山，凤凰山的王进、史斌一定知道哪里有金兵！”

　　吴挺、吴拱一听樵夫提到王进、史斌，不禁欣喜，便就谢过樵夫。

　　樵夫挑着柴担远去了，吴拱便对吴挺道：“王伯伯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被高俅陷害，前往延安府投奔老种经略相公，于路收了徒弟史斌、郑达，后来便和爹爹一起抗金攻夏，如今是吴家军虎师首领，和弟子史斌驻守凤凰山；我们去王伯伯那里一打问，定知金兵下落！”

　　吴挺听吴拱这么来说，禁不住哈哈大笑，道：“拱哥哥真是闷瓜，我们两人偷跑出来的，询问王伯伯，还不露了底细？不行不行！”

　　吴拱道：“不问王伯伯，怎会知道哪里有金兵？”

　　吴挺蹙眉瞪眼，突然心生一计，道：“拱哥哥，找王伯伯也行，可不能说我们去杀金兵，只说我们没有铠甲，在他那里暂借一副，你看如何？”

　　吴挺说完这话，等着吴拱同意；吴拱却一本正经地把手指着吴挺道：“我说挺弟，吴拱越看你越像个贼溜子？在杨家湾骗石叔叔的马是你出的嗖主意，现在又想骗王伯伯的铠甲……”

　　说言未了，便被吴挺把话打断，吴挺圆睁怒眼，呵斥道：“吴拱，不要拎着鸡毛不知轻，扛着磨盘不知重；昨天是你找我练枪，提出来找金兵厮杀！你不提这话，哪有骗马的事？现在碌碡拽在半山腰，上不得的下不得，你说怎么着……”

　　吴拱见吴挺动怒，嘴里“唉唉”着，不知如何是好。

　　吴挺却变本加厉：“吴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现在就回杨家湾给石叔叔还马去，你爱咋弄就咋弄！”

　　说完，调转马头，就要返回，却被吴拱伸出五虎断魂枪拦住。

　　吴挺见吴拱拦他，便道：“吴拱你要干么？”

　　吴拱道：“你不能走，倘若要走，得问我手中这个家伙答应不答应！”

　　吴挺见吴拱作出斗战的架势，也就伸出龙胆亮银枪，指着吴拱道：“吴拱，不要吓三岁娃娃，你有五虎断魂枪，吴挺的龙胆亮银枪也不是吃素的，来来来，我和你打上三百回合！”

　　两人正要对打，却见吴拱笑道：“看来我们兄弟都是一勺倒一碗的硬汉子，眼睛里打不得一点渣渣！”

　　说着，拱手一礼道：“挺弟，我俩年龄一般大，可吴拱毕竟比你大生月；就让你一马，听你的还不行！”

　　吴挺见吴拱这么来说，呵呵一笑，道：“这叫不打不成交！拱哥哥，这可是你说的，从现在开始，一切得听吴挺指挥！”

　　吴拱看了吴挺一眼，道：“好吧，吴拱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挺弟召唤……”

　　两人重归于好，说说笑笑，向前赶路，很快便到凤凰山。

　　凤凰山在秦岭山脉北麓，山势起伏，丛林漫坡，飞瀑悬崖，流水不断；中有石头河穿插而过；勾勒出一副气势磅薄的山水画卷；画卷着色处，便是虎师的屯兵之地——凤凰山寨。

　　凤凰山寨雄于小峪关的关隘口道上，四处是虎师开垦出来的万亩良田；原岭结合，地势险要。

　　吴拱、吴挺赶到凤凰山寨门口，已是辰末巳初时辰；但见营寨门口哨兵伫立，气氛肃然……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