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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夜,大山的阴影在月光下显的格外压抑。山花执意一个人去了明月庵,抚摸着熟悉的一切,忍不住泪如雨下。妙净师傅已经不在,多想找个人说说话啊。来到妙净师傅的床前,似乎她还坐在那里。师傅——,山花忍不住喊了出来。躺在妙净师傅曾经的床上,山花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一会儿,梦见自己的娘,一会儿又似乎看到妙净师傅的面孔,但是自己喊她们的时候,她们却没有一个说话的。山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爬起身,想到外面走走,却看见明月庵的门外放着一碗粥,一个馒头和一点咸菜。山花忍不住哭了,这是孙大哥给自己送来的啊。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软弱?
沿着山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任秋风吹动着长发,山花此时的心在滴血。就因为一个王伟德,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队伍就这样垮了,那么多的兄弟们都牺牲了。山花的眼前都是那些兄弟们的身影,昨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今天却长眠在了这座大山中。不知不觉,山花走到了孙家庄。现在自己心里最亲的两个人,一个是孙正武大哥,一个就是浩然哥。不过,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山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浩然哥呢?他们不会也遭到了鬼子汉奸的袭击吧?不会,村里没有战斗过的痕迹。正好一个老人出来了,他见过山花,笑着问,闺女,找你们的游击队吧?昨天他们就走了。山花愣了,浩然哥临走也没对自己说一声?看到山花失望的神情,老人接着说,孩子,林队长他们不会走远的,他们都是好人,他们不会离开老百姓的。山花谢过老人,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去。
明月庵的门口,孙正武正在焦急的等着山花。饭都凉了,可是山花还没见人影。到庵里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山花不会出事吧?正在这时,看到山花精神恍惚的从远处走来,看到孙正武的时候,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孙正武知道山花此刻心里难受,让她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好长时间,山花才红肿着眼睛看着孙正武,问,孙大哥,咱们以后咋办?孙正武知道,山花此刻已经从悲伤中渐渐走了出来。孙正武看着山花,坚定的说,山花,咱们再回李家庄,那里有支持咱们的乡亲们,咱们还会拉起自己的队伍。山花点点头,看了一眼明月庵,向李家庄走去了。
李家庄旁边的山坡上多了几座新坟,这是那些战士们的墓地。村里一片哭声,这些战士都是村里的子弟,谁能不心疼?山花和孙正武走了过去,一下跪在了那里。乡亲们围了过来,一个老人把他们拉了起来,说,孩子,别哭,别掉泪,咱们中国人杀不绝。别自责,咱们要恨就恨那些鬼子汉奸。山花扑在老人的怀中哭了,老人的话让山花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有这样的老百姓,咱们还怕那些凶残的鬼子汉奸?山花站到一块石头上,擦了一下眼泪,对乡亲们说,今天我对着这些牺牲的战友发誓,只要一天鬼子滚不出中国去,我就永远的与他们战斗到底。好多的年轻人也都涌了过来,说,山花队长,我们参加你的队伍,你领着我们打鬼子吧。孙正武在一边高兴啊,游击队又恢复起来了。
在游击队原来的房子里,山花和孙正武,还有四五个刚刚参加队伍的年轻人在那里。山花看着年轻人说,咱们打鬼子,就有流血牺牲。不知道兄弟们有没有贪生怕死的?年轻人喊道,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我们绝不会贪生怕死。山花拿起仅有的两支步枪开始教给战士们拆卸枪、保养枪,然后如何射击。正在这时,门开了,山花姐!赵元宝哭着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贾正旺和贾宗明。山花看看贾正旺的脑袋上抱着一块布,关心地问,受伤了?贾正旺是个乐天派,咧着嘴一笑,说,这叫啥伤?就是让蚊子咬了一口。然后看看那些新战士,贾正旺笑着说,哈哈,咱们又有新战友了。大家都在一个村里,毕竟都熟悉了。看到贾正旺三人回来,山花心里舒坦了许多。摸着赵元宝的脑袋,笑着说,我那小兄弟终于回来了。赵元宝不愿意的说,才比我大几天啊,还喊我小兄弟?到时候我找个媳妇,说不定都比你大。山花又追着赵元宝出去了,大家高兴啊,那个快乐的山花又回来了。
下午,贾宗明带着战士们训练,山花、孙正武和贾正旺三人坐在一起。山花看看大家,说,这次汉奸袭击我们,一是王伟德不小心把敌人带来了。二是咱们的防备太松懈,连个警戒哨都没放上。以后,咱们轮着站岗放哨。另外,这次侦缉队让咱们吃了大亏,我想进城杀上几个汉奸,也让他们知道当汉奸的“好处”。孙正武点点头,说,这次行动我同意,但是,山花,你必须留在山上,我和贾正旺、贾宗明去就行了。万一有个闪失,游击队不能没有领头的。山花看着眼前的孙大哥,点点头。他们三人身体素质好,上墙爬屋的都没问题。自己虽说也像男孩子一样,可是毕竟是个女的,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再说说回到城里的胡元祥和王二麻子他们,拿着缴获的武器去了鬼子司令部。鬼子司令一看侦缉队立了“大功”,高兴得奖了他们不少的大洋,王二麻子也因为有功,被胡元祥提成了小队长。现在王二麻子在城里可是嚣张至极,走路都快横着走了,老百姓们无不唾骂他。孙正武三人进城的时候,听说王二麻子刚刚去敲诈了王伟德家里一笔钱,已经在城西买了一套宅子。孙正武三人带着三把刺刀,一支短枪,悄悄地来到了王二麻子新宅子附近。看看里面收拾得差不多了,王二麻子正好带着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牡丹,这就是今晚咱俩的安乐窝,晚上咱们好好乐呵乐呵一下。原来,王二麻子最近与一个婊子好上了。孙正武心里暗笑,王二麻子,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孙正武让贾氏兄弟在这里看着,自己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以后就与贾氏兄弟翻墙进了王二麻子的房子。进去一看,呵呵,院子不大,收拾得到挺整洁。三间北屋,一间东屋,西边是厨房和厕所。北屋是玻璃窗户,在当时还是不多见的,显得窗明几净的。门口两边种着两棵秋菊,黄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门没有上锁,可能是走得急,锁只挂在了门上。推门进去,迎门一张方桌,两边是两把太师椅。后面是条山丌,上面摆着一个花鸟的帽筒,里面插着一支鸡毛掸子。东边的套间挂着花布帘子,挑开帘子一看,迎门是一个带柜子的桌子,上面放着女人化妆用的梳头匣子,旁边还放着头油、雪花膏什么的。靠着北墙是一个土炕,上面铺着一条白底蓝花的床单,床单上放着一套新的大红绸子被子,上面还绣着一对鸳鸯。孙正武气得骂道,狗汉奸还真会享受。
几人不管这些,拿起放桌上的茶壶倒上水,开始吃饭。吃饭午饭孙正武笑着说,咱们也到汉奸的炕上睡一觉,咱们三人轮着值班。没想到刚刚说完,听到院子里的大门有动静,孙正武掏出手枪,贾氏兄弟掏出刺刀,两个躲在屋门后,一个到了院子里。原来,王二麻子今天下午没事,带着相好的出去买了几块花布,本来想回来提前进入温柔乡。两人打情骂俏的走进了院子,根本就没看到远门后面孙正武还拿着枪在那里。女人推开屋门,一看桌子上的乱七八糟,回头对王二麻子说,咱家进来人了。就在这时,贾正旺拖住女人,贾宗明一把拖住王二麻子,手上一用力就拖了进来。这时,孙正武也关上院门拿着枪走了进来。
被贾宗明拖进来的时候,王二麻子要去掏枪,贾宗明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一刺刀就捅到了他的胸膛里面。那个女人一看,吓得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孙正武拿上王二麻子的枪要走,贾正旺说,咱还能这样走?说着,把女人身上的金首饰都摘了下来,另外,掉在地上的几块花布也捡了起来。顺手摸了女人的脸一把,嘿嘿一笑,说,老子今天没时间,改天玩玩?说着话,对准女人的脑袋就是一拳,然后站起来说,走吧,一时半时的醒不了。贾宗明说,这样还行?蘸着王二麻子的血在墙上写道,汉奸的下场!
三人会到了山里,山花看到三人顺利归来,高兴地问,孙大哥,一切都顺利吧?贾正旺抢着说,我们哥仨,就是汉奸的阎王爷。哪天高兴了,我们再把胡元祥的脑袋提来。然后拿出一个包袱,说,山花,来,看看都有啥?山花一看,好几块漂亮的花布,还有几件金首饰。高兴地问,从哪里弄来这些好东西?贾正旺嘿嘿一笑,说,你贾哥进趟城,给你办嫁妆去了。说得山花脸通红,不好意思的说,贾哥,这支队伍里就你胡说八道。贾正旺故作冤枉的说,我比窦娥还冤啊,我又没说娶你,我咋了?大家都哈哈的笑了,山花一把拿过花布跑出了门。然后拿着花布在身上比量了一下,自己要是做上一件漂亮的花衣服,浩然哥要是看见会怎样说呢?于是,少女的心思又飞了出去,飞到了心上人的身边。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