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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白云山,山峦起伏,像一个巨人俯视着鲁中大地。一条弯弯的石径仿佛直通云霄,站在山下只能看到山腰里环绕的白云。山下已经渐渐的暖和了,可是山径两旁的树上还顶着几朵残雪,犹如一个俏丽的少女在风中摇摆。中午刚刚化冻的溪流潺潺而下,到了晚上却又沉寂了下来。这就是山里,昼夜的温差太大了。
多方的消息传到山上,县城里的鬼子马上要进行扫荡,而且是采取夜袭。马队长命令各部队做好反扫荡工作,独立连的任务是在外围骚扰敌人,尽量拖住鬼子进山的脚步。林浩然看着枝头未尽的残雪,一阵寒风过来,吹得脸生疼。林浩然笑了,把战士们召集起来,晚上带着大家开始下山,每个人必须带上盛水的工具。山花笑着问,咱这是要出去浇地?林浩然笑着点点头,说,对,咱就要利用咱们山上的资源,把山路变成鬼子的坟场。
天空中积着厚厚的云,紧紧的包裹住了那轮月亮。好像云的缝隙中悄悄而来阵阵的寒风,让整个大山里面尽是寒气。尽管大家都穿着棉衣,还是瑟瑟发抖。贾正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瓶酒喝了一口,这才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孙正武闻到酒香,寻着走了过来,指着贾正旺说,你小子,大家都冻成这样,你却躲在一边喝酒。说着话,一把抢了过来。来到小溪边,大家正在那里舀水,然后一桶一桶的泼到山路上。孙正武喊道,大家冷了喝口酒,贾正旺给大家买了白酒。大家这个高兴啊,贾正旺别看平时那么抠,这次却大方了。贾正旺站在孙正武身后,气得张了半天嘴,这可是自己上次在城里买了没舍得喝,你看看,你看看,这个老孙,竟然给我分了。
闲话少说,山路上每隔一段都浇上了水,而且是浇了好几遍,石阶上明晃晃的,用东西砸起来都是一个白印子。不过,林浩然为了给鬼子上山铺好路,那可是费了脑筋。决不能让他们上山容易,却又不让他们上山不容易。折腾了半宿,林浩然又带着大家在山路两旁修建简易的工事。啥样的工事呢?最起码时在大石头后面,咱可不能让鬼子的小炮(掷弹筒)伤着自己。另外,咱还得能进能退,鬼才与日本鬼子一样一根筋呢。
忙活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早晨下起了蒙蒙细雨,夹杂着一下细小的冰粒子打在人的脸上生疼。贾正旺埋怨林浩然,昨晚咱们忙活了一晚上,还不如今天这场冰雨呢。林浩然一笑,说,老贾,我可不是诸葛亮。不过,昨晚咱们在石径上铺上了冰,今天的小雪下来,正好掩盖了痕迹,这样不是更好?山花不高兴地说,贾大哥,你这人打仗不怕死,就是怪话多,这样还好?
正说着话,门外的一个战士跑了进来,说是山下的消息树有动静了。林浩然马上集合队伍,看看已经空荡荡的村子,对山花说,你再检查一下村子,看看有没有没走的乡亲们。山花一瞪眼,往昔温柔的秀目透出一种刚毅,说,我早就检查好了。按照部署,你带领十五个战士第一次伏击,我带领剩下的战士进行第二次伏击。快,这时没有儿女私情。林浩然看看山花,没有在再话。喊道,贾正旺,贾宗明,带上你们的队伍跟我下山。山花看着林浩然离去的背影,心里焦急,担心,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了。山花喊道,所有人把手榴弹准备好,跟着我走,林连长他们的生死安危全靠咱们。
原来,鬼子也改变了部署。本来想夜袭,可是阴呼呼的天气,如果是夜晚遭到八路的袭击,那可是得不偿失。再说了,鬼子司令官渡边来到中国以后,经常是几个士兵赶着一群国军在跑。特别是来到山东以后,韩复榘的不战而逃,更增加了他的傲气。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鲁南人民的抵抗却是多么激烈,也没有想到在鲁中地区还有这么多英雄儿女。骄傲的鬼子兵依仗三四百人,另外还有一百多人的伪军,更加上精良的武器,所以决定白天开始扫荡。
来到山下,渡边看看高耸入云的山峰,又看看崎岖的山路,怪不得土八路把根据地建在这里。留下一个分队的兵力作为后方保障,其余的士兵在一个中队长的带领下开始上山。当然,上山之前免不了火炮的轰炸,这也是武力的炫耀,也是恐吓那些敢于抵抗的人们。但是,这样的炮火又有什么用?林浩然带着战士们和唯一的一挺机枪已经隐蔽在了山路一旁,看着鬼子兵的一阵跑轰过去以后,开始向上爬山。开始的路还好走,可是越走山路越陡峭,而且非常的湿滑,走了有一百多米就有日本兵从山上摔了下去。渡边气得骂道,简直太丢大日本皇军的脸了。一挥指挥刀,进攻!士兵们穿着大皮靴真是有些太笨了,没走一步就要看着脚下。好容易爬了一二百米,前面是个拐弯的地方,前面的山路更加狭窄了,而且上山的角度更加陡峭。但是长官的催促又不敢不听,只能低着头拼命的往上爬。
二三十个士兵冲上来了,可是山路上却是一片冰。就在这时,只听旁边一声大喊,打!随着林浩然的一声号令,机枪和步枪一起开火,匣子炮近距离的威力也不亚于机枪,二三十个鬼子根本就站不稳,还怎么进行防御?前面的十几个倒了下去,砸倒了后面的十几个。后面的想趴在石阶上射击,可是前面接二连三掉下来的士兵阻碍了他们的视线。弯道的那边,日军只知道前面受到了袭击,可是看不到前方的目标,直上直下的山岩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也只能在后面干着急。就这样,冲到弯道前面的日军士兵,二三十个人死伤大半,剩下的也都是浑身是伤。渡边骂道,给我进行轰炸。你想支上掷弹筒,你可得找到目标啊。山路那边不断的有冷枪打来,掷弹筒也就只能胡乱的轰炸。
林浩然看看鬼子要进行强攻,自己这几个人武器也不行。所以,命令贾正旺兄弟二人带上一个班撤到山花她们的阵地,剩下的人后撤十来米,都把手榴弹拿出来。鬼子进行了十几分钟的轰炸,听到前面没有声音了,一个小队长带着几十个士兵就冲了过去。本来以为弯道这边会受到袭击,鬼子都是端着机枪进行冲锋。就在鬼子兵冲过弯道,需要换弹匣的时候,只听林浩然大喊一声,投弹!十来颗缴获的鬼子的甜瓜手雷飞了下去。当时的军工产品,还就是数着鬼子的好,一炸都是好多瓣,刚刚冲过弯道的二三十个鬼子死伤大半,好几挺机枪都飞到了山沟里。日军转身就跑,把后面冲锋的阵脚都打乱了。等到稳住阵脚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了,山上的八路军战士早就不见踪影了。
渡边看看自己的士兵,一共前进了二百多米,死了三十多人,伤得更多,加上留在山下的队伍,竟然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气得是嗷嗷直叫。好容易过了弯道,前面倒是一条直路了。可是看到更加陡峭的山路,旁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渡边骂道,“毛猴子”诡计太多,成战斗队列行进。队伍开始沿着湿滑的山路上行,走了有一百多米竟然没有受到袭击,渡边考虑了,八路都跑了?部队都过了拐弯的路,渡边还是有些不放心,命令掷弹筒到前面来,再对山上进行一番轰炸。掷弹筒手刚刚摆好掷弹筒,只听山上响起了轰隆轰隆的声音,渡边抬起头看看天,虽然阴云密布,可是也不像打雷下雨的样子啊。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抱起他就跳到了一棵大树后面,这时只见满山的巨石滚了下来,狭窄的山路,到处都是日伪军士兵,你往哪里跑啊?幸亏刚才那个士兵手疾眼快,两人躲到树后那一刻,一块斗大的石头擦着他们的身子滚了下去,一下砸在了一个曹长的身上。只见那个日军曹长大喊一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那块大石头在他身上跳了几下又滚下山去了。
渡边的脸都吓白了,与国军打仗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上面的这些土八路打仗怎么不按章法?看看那十来具掷弹筒,能用的也就还有一半。可是掷弹筒手就麻烦了,刚才都在最前面,现在非死即伤,根本无法战斗了。好在日军好多都会操作掷弹筒,但是准确率却是大大的打了折扣。
山顶上,山花和赵元宝他们看到日军的惨状,都高兴地欢呼开了。林浩然一瞪眼,说,高兴什么?更艰苦的还在后面。跟我走!说着,带着队伍来到一片悬崖下面。这片悬崖有五六十米高,直上直下,上面早就垂下了绳子,不然,要想上去可就难了。上面是林浩然他们设置的第二个阵地,只要能有效的消灭敌人就行,不惧他进到山里来。
山路上的鬼子死伤接近一半,重伤的都抬下去了,轻伤的护卫着他们。本来照看伤兵的一个分队也抽调上来了,渡边气急败坏,一定要消灭土八路,出了这口恶气。轰轰的爆炸声在刚才战士们的阵地上爆炸了,幸亏转移及时,独立连竟然无一伤亡。十分钟以后,渡边一挥指挥刀,喊道,进攻!剩下的二百来个鬼子和百十个伪军上山了,进攻的速度明显的降低了许多。小心翼翼走了几百米,看到山头了,渡边笑了,原来土八路没有弹药了,刚才他们的石头就是最后的武器。一个鬼子小队长也想立功,甩开身后的士兵就往前跑。这时,鬼子兵的“武士道精神”上来了,跟着他在山路上飞快地跑着。尽管摔倒的不少,爬起来还是马上向前冲。就在这时,前面悬崖上飞下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那是二十来颗手雷啊。手雷在空中爆炸了,这样的杀伤力可是大了,前面二三十个日军士兵无一幸免,都倒在了手雷的下面。后面没有受伤的鬼子兵也急眼了,爆炸过后马上爬了起来向前冲起。
要说这些鬼子就是死心眼,你以为手雷就会响一遍?刚刚跑了十几米,又有十几颗手雷飞了下来。结果,山路上又留下了十几具尸体。悬崖上面的林浩然看到目的已经达到了,鬼子死伤过半,对战士们说,撤退!渡边带着伤痕累累的队伍冲上了山头,看到前面一片悬崖直上直下,八路正从那里撤走。可是,怎么上去?嚎叫着挥舞着指挥刀砍倒了几棵小树。就在这时,山下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原来,马队长带着两个连的队伍攻击了留守的日军。本来就是轻伤员保护重伤员,在几倍数量的八路军战士的攻击下还能有好?就在渡边带着队伍赶到山下时,那里已经是尸横遍野,一个活着的日本兵都没有了。
渡边望着高高的白云山,歇斯底里的喊道,白云山,我要把你从地球上抹去。可是,你能做得到吗?作为一个侵略者,白云山就是你们的坟墓。一阵山风吹来,山上飘起了细细的雨滴。渡边恨恨地看了一眼白云山,喊道,撤退!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