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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近一九四二年的春节,马家滩镇上开始有了生气,周边村庄的老百姓都赶了过来,卖东西的和买东西的熙熙攘攘。白云山上的山花也带着两个战士下山,从王掌柜那里进了满满的两马车的货物。然后找到赵元宝,从他那里开好了路条。有了鬼子渡边的签字更好了,沿途的炮楼没一个阻拦的。就在大家盼着过年的时候,伪军的骑兵营接到了命令,说是有一只八路军的骑兵部队经常下山骚扰,对“大东亚共荣圈”破坏很大,要他们寻找这支八路军部队,伺机消灭他们。这支八路军的骑兵部队是谁呢?当然就是林浩然的骑兵连了。虽然经过招兵买马,现在的骑兵部队有四十多人马,可是比起伪军的骑兵营来说还是力量太弱了。所以,他们采取的方法是伏击离开炮楼的敌人,由于速度快,经常杀敌人一个出其不意,让日伪军叫苦连天。
接到上峰命令的皇协军骑兵营,在营部里召开作战会议。当然,少不了仨日本顾问。坐下来以后藤野环视四周,说,我们骑兵营要全体出动,像一只拳头一样,将土八路的骑兵彻底消灭。要说藤野的这种战术真没错,假如骑兵营同时出动,八路军的骑兵连只能退避三舍。可是,脑袋上还包着纱布的山本不愿意了,现在只要是藤野说的话不管对错他都反对。山本说,我们的骑兵营在一起固然稳健,可是如何能找到八路?如果我们分成三路,利用我们骑兵的速度,可以对八路形成包围。听听山本的话也没有错,再加上渡边也支持这个意见。藤野只好同意了这个战术,三人一人带上一个连,向八路军活动的区域进发。
从会议室里出来,山本和渡边就在一边嘀咕,藤野看看两人,不知道又耍什么坏心眼。不过,一个骑兵连也足以消灭几十个土八路的骑兵。所以,他根本没有在乎,带着司德禄那个连去了刘家沟。
说到刘家沟这个地方,有些人以为是在山里,其实也不是。刘家沟紧挨着白云山,却在山的下面,由于村旁有一条大山沟,山沟的北面就是一马平川,所以叫刘家沟。林浩然的骑兵连最近在这边出现,为得就是打敌人一个埋伏。咱们先不说独立营如何埋伏,只说藤野的队伍发现了八路军骑兵的踪迹,藤野带人追了过来。山本和渡边呢?他们两人的队伍根本就没分开,收到藤野的消息,两人却让队伍下马休息一小时,等到藤野和八路打个两败俱伤,自己再带着队伍赶过去,用两人的话说,这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于明着急地说,两位太君,这样恐怕让八路钻了空子。山本看看于明,说,你滴一介武夫,战术滴不懂。于明也没敢说啥,“太上皇”的话敢不听?
放下山本和渡边先不说,只说藤野带着那个骑兵连紧紧的跟随着八路军的骑兵。藤野哼了一声,就这三四十个人,自己这一个骑兵连就完全可以消灭他们。山本和渡边,我打了胜仗看看你们怎么说。八路的骑兵一直在前面狂奔,看样子真是害怕了自己的队伍。可是,跑到刘家沟附近的时候,八路的骑兵停了下来,前面就是白云山了,不适合马匹的前进,看来,八路已经无路可逃,准备拼命了。藤野高兴了,命令队伍摆开队形,全部抽出马刀,三个人杀你一个还不容易?
只见八路军的骑兵也排开了队形,一个个抽出马刀,,突然一提缰绳,马匹像是要跑起来。藤野急忙命令骑兵冲过去,可是八路的骑兵却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藤野带着骑兵打马飞驰,心里暗笑,土八路胆怯了。就在队伍离着八路还有二三百米的时候,只见一片树林里枪声大作,林浩然集中了独立营所有的机枪一齐开火了,还有掷弹筒,轰轰,皇协军骑兵营的这个连受到了屠杀。前面的马匹倒了,绊倒了后面的马,战马被打死了,上面的骑兵也一个个摔了下来。有被子弹打死的,有被战马踩死的。八路军的骑兵也冲了过来,真是切瓜剁菜一般。庞小山一把拖起藤野,把他扶到一匹战马上,两人调头狂奔。一只跑出去了十来里地,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看身后,一共逃出来十来个士兵,估计其他的都“马革裹尸”了。
打了胜仗的独立营,一下缴获了二十多匹战马,还有七八十支马枪,打扫完战场,林浩然带着队伍就迅速撤退了。战场上只剩下死去的战马,和奄奄一息的战马。那些皇协军骑兵有的死了,有的躺在血泊里挣扎着。商大顺跟着藤野跑了,司德禄却在地上躺着装死,他的腿摔伤了,战马也被打死了。一匹跑散了的战马又跑了回来,司德禄挣扎着爬起来,上到马上,沿着藤野逃跑的路线追了过去。
领着败兵垂头丧气坐在路边的藤野,收拢了一下败兵,又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十几人,包括受伤的司德禄,一共不到三十人。这时,山本和渡边带着队伍来了,幸灾乐祸的看着藤野,说,藤野君,你带着部队孤军深入,就不怕中了八路的埋伏?你,大日本骑兵学校出来的不是。藤野听完气急败坏,抡着拳头就向山本冲了过去,两人扭打在了一起。渡边拉偏架,等到于明把几人拉开的时候,藤野的脑袋上又多了几个包。可是,自己打了败仗,也不敢向上面报告啊,只好记恨在心。
藤野带着伤兵回去了,山本和渡边两人带着两个骑兵连在附近转了几天,一直没有找到八路军的踪影。这帮残忍的家伙,跑进刘家沟村,没有逃跑的老百姓有二三十人,都被他们残忍地砍下了脑袋,回去邀功请赏了。赵元宝强忍怒火,可是此时不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含着眼泪看着。等到独立营赶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被烧毁的残垣断壁。战士们和回来的乡亲们含着眼泪埋了死者,握紧了拳头,一定要消灭这些畜生。
回到兵营的山本和渡边就给上面打了电话,说是藤野意气用事,导致这次剿灭八路军骑兵的失败。藤野说山本和渡边踟蹰不前,延误战机,导致自己的队伍中了八路的埋伏。上面把三人都训了一遍,让他们要一心一意的为帝国服务,绝不能窝里斗,三人这才安稳了许多。
春节快要来了,孙家滩镇的商家忙碌了起来。可是一场大雪却悄然而至,黄河也结冰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现在赵元宝和庞小山是鬼子面前的红人,司德禄和商大顺也对两人另眼看待,走动的多了起来。看看自己连队剩了这几个人,司德禄是唉声叹气,你这个藤野老鬼子不会打仗,还非得说了算。我是一介武夫?你还是一个庄稼汉呢。可是心里骂归骂,也不敢说出来啊。于是,整天钻在连部里喝闷酒。有人问了,他咋还不招兵?招兵容易,可是到哪里去找战马?于明这两天也烦,来到司德禄的连队,一看,司德禄、商大顺还有庞小山在那里喝酒呢。庞小山咋还呢么有时间?原来,藤野回来以后也觉得打了败仗丢人,再加上被山本和渡边打了一顿,一气之下去住院了。鬼子医院不让中国人去,庞小山也就有空喝酒了。
司德禄看看于明,说,营座,你说现在咋办?我一个连就剩下这二三十人,还不如一个排的人多呢。于明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咋说,只好安慰他,过了春节就开始招人,优先补充他的连队。司德禄苦笑一声,说,但愿吧。
这些皇协军咱先不说了,再说说山上,虽然独立营的物资也不宽裕,还是让人给刘家沟的乡亲们送去了过年物资,帮助他们把烧毁的房屋建起来。如果有想到山里来的,分别安排在几个村里。刘家沟的乡亲们虽然遭了大难,可是在共产党八路军的安排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好多从外面逃难回来的年轻人,纷纷参加的独立营和山花的区小队。
一九四二年的春节,在一片悲愤中度过了。可是,春节以后老百姓的日子更难过了。因为从春节前下了一场雪,后面再也滴雨未下,土地都裂出了一道道的口子,正在返青的麦苗开始出现了枯黄色。独立营的战士们,区小队的民兵,包括军分区的首长们都参加了挑水。可是,泉眼干枯了,小河断流了,跑出几里地挑回一担水,倒在地里一会儿就干了。看来,今年的粮食减产是一定了。军分区首长指示各部队,一定要抗旱救灾。另外,要从日伪军那里下手,夺取粮食,救济灾民。还有,动员财主富户,家里有余粮的拿出来,决不能让根据地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独立营下山了,山花带着区小队也下山了。独立营是做警戒工作,山花带着民兵搞宣传。不要说有钱人都是为富不仁,还是有些人拿出来了粮食。部队让财主最好提供煎饼,除了留下做军粮的,其余的都分给了饥民。当然,也有些守财奴,不管你怎么做工作,就是一粒粮食不拿出来。
张家屯就有这么一家财主。家里有一二百亩地,论起来在周边也是有钱的人家。前两年粮食丰收,自己也存了好几囤,每囤粮食都顶到了屋顶。山花他们听说以后去动员他,没想到这个姓张的财主愣说没有。山花虽说是一区之长,可是也不能去强行问他要粮食。没想到,一天晚上,这姓张的家里来了几个土匪,把张老财主给绑了去,非要交出粮食来才放人。张家人舍命不舍财,张老财主的尸体被放到了门口。张家乱了套,家里哭天喊地。就在出丧的那一天,土匪又出现了,把张家老太太又给绑了。张家没有办法,想给粮食又不舍得,只好找到了山花他们。
山花看看张家人,你们家里的粮食就是灾祸。这个年头,有钱都快买不到粮食了,你家还藏着这些。这样吧,你们把粮食交给八路军,八路军平价买你们的,我们去把你家老太太救回来。张家千恩万谢,这才明白了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他们。
这伙土匪五六十人,手里也没什么好武器,都是国军撤退时从散兵游勇手里得的破旧武器。不过,打听到张家找的是民兵,土匪头子钻山鹞子笑了,说,我们这么多兄弟,你那几个民兵来了,还不够我们收拾的呢。听说为首的还是个漂亮女子,正好抓回来给我当压寨夫人。你看,这伙土匪多么嚣张?但是,他们哪里知道,王鹏举的骑兵也夜下山了。
山花带着区小队在山下喊,钻山鹞子,你也是中国人,为什么自己害自己的老百姓?你要是不把人放出来,我们就消灭你们。钻山鹞子站在山头上一看,一共十几个民兵,不屑的哼了一声,让另一个匪首带人在山寨守着,自己带上二三十人就向民兵绕了过去,想打区小队一个突然袭击。果然,他们一开枪,区小队还击了几枪就开始撤退。山寨里的土匪一看,也开始嚎叫着往下冲。离开了大山的土匪,那就像没了翅膀的鸟。刚到平原上,独立营的骑兵连就冲了过来。钻山鹞子还想反抗,王鹏举的马就到了,一把就抓起了他。其他的土匪都是乌合之众,看到匪首被抓,开始四散逃跑,却被骑兵连围在了中间。没办法,只好乖乖地缴枪投降。
区小队把土匪押回了张家屯,宣告了土匪钻山鹞子的罪行,对他执行了枪决,另外的土匪也都做出了不同的判决。老百姓开始高呼,共产党万岁!张家的老太太被营救回来,非得把自己的粮食献给八路军。山花对她说,我们八路军公买公卖,不能白白的要你的粮食。现在大家都没有粮食,我们把这些粮食买回去,一是作为军粮,让咱们的队伍去打鬼子。二是救济饥民,不能让咱们的老百姓饿死。张家人羞愧难当,主动的捐献了一囤粮食,还在自己门口设上乐粥棚。山花看着张家的变化,感叹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用心的对待大家,没有人会冷酷无情。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