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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里说到,日伪军对白云上进行扫荡,在上山的路上就遇到了猛烈的阻击。几千日伪军死伤惨重,却始终未能登上白云山。山下,日军指挥官气急败坏,自从自己来到中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阻击。他没有想一想,通过六年多的锻炼,抗日队伍里的战士都是从血雨腥风里走过来的,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然而,日军由于太平洋战役的吃紧,主力大部分都调了过去,现在的部队都是二三线的部队,战斗力的减退,也让这些日本兵产生了厌战情绪,有的没放几枪转身就跑。其余的伪军大都是汉奸吴化文的部下,别看糟蹋起老百姓来凶狠无比,但是,遇到八路军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这也不怪别人,他们的总司令吴化文就是这样一个东西,见利忘义,贪生怕死,毫无廉耻。
咱们闲话少说,只说孟家庄里面,马司令在作战室里面看着地图,参谋人员不断地将前面的战况情报送来。马司令很满意,这一仗打出了白云山八路军的威风。他向参谋下达命令,一团抽调一部分人,在天黑以后可以袭击一下日军的辎重部队。当然,具体战术和办法由林浩然和一团长商量。下达完任务,马司令直了直酸痛的腰,对警卫员说,走,出去散散心,活动一下。警卫员看到首长终于从工作室中出来了,高兴的说,司令员,咱们到村口转转,那边有风,凉快。你看看,都阴历九月了,天还是这么闷热。孟司令呵呵一笑,说,这叫秋老虎,格外闷热。
正说着话,看到山花带着区小队来了。孟司令问,山花,你们转移群众和物资的任务完成了?山花点点头,打了一个敬礼,说,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林浩然命令我们到这里来,他说司令部的警备力量太弱。马司令的警卫员笑着说,山花姐,鬼子早就被咱打怕了,什么时候来过咱们孟家庄?再说,还有我们警卫连呢,我们可不是吃素的。马司令笑笑,说,山花,你们来了正好,去找县大队的刘队长,看看他给你们安排什么任务。山花带着队伍走了,马司令站在秋风中遥望着群山,抗战六年了,这座大山始终没有向日寇屈服过。多少的抗日志士将鲜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上。
突然,远处的树林里惊起了一片飞鸟,马司令警觉地看了一下,对村口站岗的战士说,通知你们连长和县大队的刘队长过来,要快。说完,带着警卫员悄悄地撤到了村头一堵断墙的后面,在那里观察着村外。刚才那阵惊鸟是怎么回事?原来,埋伏在那里的日军观察哨发现有人走来,是一个村民来找自己走失的母鸡,这只母鸡正好下蛋,给自己坐月子的老婆补补身子,丢了可咋办?日军哨兵悄悄地向村民包抄过去,由于不敢开枪,只能是活捉这个村民或者使用刀杀死他。没想到一个日军不小心碰断一块树枝,被村民发现了他们。村民喊道,鬼子,有鬼子。喊着就向树林里跑去。由于紧张,这个村民也是慌不择路,正好被树林里的鬼子堵住了,死在了他们的刺刀下面。也就是这两声喊叫,和众多人的行动惊动了傍晚归来的鸟,扑棱一下翅膀一起飞上了天空。
马司令观察着这片树林,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此时赶过来的警卫连长和县大队的刘队长、区小队的山花都来了,马司令压低了声音说,对面树林好像有情况,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刘队长,你们派几个战士带着俘虏马上转移。然后看看警卫员,说,通知司令部做好转移准备。
刘队长听马司令布置完任务,说,我带几个人到树林里看看。马司令点点头,说,注意安全。刘队长带着三四个战士向树林跑去,树林里的日军也发现了刘队长他们。桥本命令,先不要开枪,埋伏好了,能活捉他们最好。没想到刘队长他们离着树林四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在一个小土堆下面俯下了身子。刘队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用劲就朝树林扔了过去。要说现在的鬼子兵胆小真是不错,他们看到刘队长他们过来了,心里本来就紧张,一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了,日军士兵的第一反应是,手榴弹来了。结果,那块石头还没到,一个士兵就滚到了一边去。那边的刘队长看到了日军黄乎乎的身影,还有一支大枪也从草丛中露了出来,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日军的脑袋就飞了过去。
此时的日军一看对方开枪,没等桥本下令,机枪步枪就一齐开火了,打得刘队长身前的小土堆尘土弥漫。刘队长对其他几个战士说,手榴弹准备,我喊一二三,一起扔出去,咱们就趁机撤退。这时,树林里的桥本简直气炸了肺,天还没有黑,自己的部队就暴露了行踪,这还叫偷袭?没办法,他命令鸠山带领部队从正面进攻,自己带一个小队从村后进攻。就在这时,土堆后面的刘队长和战士的手榴弹飞了出来,虽然离着树林还有几米,可是也让准备进攻的日军又退回了树林。刘队长喊道,撤退!几人从土堆后面爬起来就跑,日军的掷弹筒也响了。刚刚离开的土堆落下了一颗炸弹,要不是撤退及时,刘队长和那几个战士可能就命丧那里了。
离着村口有四五十米的距离,那边村口的屋顶上、墙后面、树后面,警卫连和县大队的战士已经埋伏在后面,山花的区小队作为预备部队。刘队长带着战士正在奔跑,突然,一颗机枪子弹打中了一个战士。刘队长赶紧俯下身子想把他背起来,敌人的一颗炸弹过来了,弹片击中了他的肩膀,鲜血马上流了出来。刘队长顾不上自己的伤,与另一个战士架着伤员就跑回了村里。马司令看到刘队长受伤,说道,你去带领那部分转移俘虏的战士,记住,一定不能让俘虏跑了,跟着他们转移。刘队长点点头去了,这也是他与马司令见到的最后一面。
经过简单的包扎,刘队长带着十几个战士,押着鬼子大佐和那些日本女人向山里转移。此时,正向村后包抄的桥本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这支奇怪的队伍,特别是那群日本女人,一个个的衣服花花绿绿,格外的显眼。桥本一看心中大喜,命令士兵跑步前进。一部分在后面追赶,一部分到前面堵截。
日军的俘虏听到了村外激烈的枪声,也都偷偷的高兴。特别是那个大佐,虽然一根腿瘸着,还是四处的张望,寻找着逃跑的机会。那些女人跑的慌乱,有的木屐掉在了路上。刘队长看到俘虏乱哄哄的跑不快,着急的催促着,快点!可是,还是被后面二十多个日军追了上来,刘队长让几个战士押着俘虏先走,自己带着四五个战士进行阻击。前面的日军俘虏看到自己人来了,更是不肯快走。虽然身边的子弹嗖嗖的,还是赖在原地。几个战士拖起这个,那个又坐下了。拉起那个,这个又躺下了。就在这时,桥本带着二三十个鬼子从前面过来了,一排子弹打来,几个战士受伤。桥本高兴,看来营救大佐的任务要完成了。刘队长一看前面又来了鬼子,提着枪赶了过去,一枪放倒了一个进攻的敌人。这时,敌人已经包抄过来,眼看阵地就要失守了,刘队长掏出一颗手榴弹,但是,敌人的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小腹。倒在血泊里的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手里拿着手榴弹拼命的向前爬着。眼前已经越来越模糊,只看到一些人影过来了,刘队长摸索着拉响了手里的手榴弹。一声巨响,这个纯朴的白云山上的汉子,将自己的年龄永远定格在了三十岁。
就在这时,令桥本没有想到的是,村里面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原来,山花的区小队作为预备队在村里,听到村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她并不知道押送俘虏的县大队受到了袭击,以为是敌人要从村后进攻,与放哨的警卫连战士发生了冲突。此时,军分区还没有转移,山花来不及多想,带着队伍就杀了过来。来到村头,一看村外是一片混战。最外面,是几十个日军,里面一些是几个县大队的战士拿着简陋的武器在抵抗。中间,一群日军俘虏趴在地上。俘虏的后面是县大队的几个战士,二十多个鬼子在小队长得带领下正向他们进攻。村口的房顶上,三四个八路军哨兵正在从背后袭击敌人。如果没有他们的掩护,县大队的战士们恐怕现在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山花的到来,八路军的班长高兴地喊,快,日军来抢夺俘虏。山花一挥手里的枪,带着战士们就开始进攻。虽然区小队并没有重武器,但是几十只长枪还是威力很大,一下就造成了日军三四个人的伤亡。这边的日军危机了,可是那边桥本却快得手了,因为那边县大队的战士,五六个人已经伤亡了三人,其余的也带着伤。桥本喊道,大佐阁下,赶紧往这边跑。被俘的日军大佐听到喊声,也不管身边子弹乱飞,一瘸一拐的向自己人那边跑。眼看跑到桥本的跟前了,突然踩到了一个坑里,身子一歪就要倒下来。事情就是这么巧,假如没有这个坑,他不会倒,假如他的腿不瘸,也不会倒。如果不倒,那颗飞来的子弹也不会打中他的脑袋。只听一声惨叫,大佐的脑袋开花了,脑浆溅了站在旁边的桥本一身。
桥本眼看着大佐死在自己眼前,自己营救计划功亏一篑,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大佐死了,必须攻下八路军的司令部。红了眼睛的桥本喊道,全体进攻!他率先冲在了前面。此时,阻击他们的战士已经牺牲,那群日本女人跑到了桥本他们的身后。桥本这时已经不理会她们的生死,几十个鬼子兵合一处,开始向村里疯狂进攻。就在这时,马司令亲自带着司令部的参谋和文职人员冲上来了,人数上占了优势,地形上占了优势,桥本只能干着急。命令掷弹筒向房顶射击,消灭区小队的那挺轻机枪。他的战术再作调整,那边,马司令的战术也做了调整,让一个参谋带着司令部的人员从左边包抄敌人。双方正要展开激战的时候,村子那头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这是八路军开始向敌人进攻了。
桥本无奈的看看前面的八路军,身后的女人们,还有躺在地上的大佐,知道一切梦想都成了泡影,长叹一口气,一刀就扎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剖腹自杀了。看到长官已经死了,日军小队长带着残兵败将拖起大佐和桥本的尸体开始撤退了。绕回到村子的那头,日军中队长和鸠山也是带着队伍边打边撤。两边的败兵合到一处,狼狈的向山下跑去。
山口上的林浩然他们,此时与山下的鬼子正杀得难分难解。快天黑了,日军也向山上发起最后一场疯狂的进攻,炮火一个劲地向山头上猛轰,八路军的炮火也开始还击,这一仗,多了炮火的交战,这在鲁中敌我的交战中可是少见。山路上,日伪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山上,八路军战士的伤亡也很大。双方都知道,只有咬牙坚持,天黑以后战斗才能暂停。就在此时,山下敌人的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让进攻的敌人有些乱了阵脚。日军指挥官命令暂停进攻,一定要保住后勤物资。
山上的林浩然看到敌人的进攻暂停,知道是一团的一个营偷袭敌人成功,命令战士们吹响了冲锋号。漫山遍野的八路军战士如下山的猛虎,杀向了正在撤退的敌人。日军指挥官也没有想到,激战了一天的八路军,竟然还有反击的力量。可是,部队正在往山下撤退,一时无法组织起防御,只能带着队伍向山下逃跑。这真是兵败如山倒啊,日伪军争先恐后,恨自己少生了一条腿,被山上的八路军追到了山下,又从山脚下追出了五六里地才站稳了脚跟。
不甘心失败的日军指挥官收拢败兵,清点损失,准备明天早晨再向山上发起进攻。夜幕已经降临了,乌云笼罩着白云山,明天也许又会是一场恶战。咱们要知明天双方的战况如何,还是下一章里接着说。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