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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保六旅的一团还真打!曹里怀命令已到达攻击线的各部,开始进攻。一开始就来势汹汹,三面同时进攻。在正面的三挺水冷式重机枪咕咕地叫了起来,把镇边的土围子打得尘土飞扬!这一支简编团也是够穷的了,一门炮都没有。
营长甘林泉冷静地观察着,那些兵还在三百米外,三挺重机枪在四百米内,这打的什么劲,三百米外,就不容易打得准了!看来,那几挺重机枪是保六旅一团的宝贝了。打吧,这白费子弹的事,看你打多久!
“掷弹筒准备,保六旅的兵进入一百米时,打掉重机枪!各部听我口令开火,现在不要理他!”甘营长下令。
曹里怀也在拿着望远镜看,这进攻开始了,重机枪也打响了,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准备跑了啊?当然,跑了最好!河店镇可是块肥肉,能占住那个地方,还可发一笔大财。至于八路军,跑就跑了吧,网开一面,就是让他跑的。
他的兵们,不紧不慢地逼近河店,进入一百米时,才能发起冲锋。进入到了三百米,镇内还没有反应,进入到了二百米内,镇内还是没有反应、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冲击队伍中的轻机枪声响了起来。突然,空中传出啸声。曹里怀这个老兵油子当然明白,有炮弹飞来了!果然,在几挺重机枪处,都落下了几枚炮弹,实际是掷榴弹,连续落下的炮弹,不但炸死了射手,重机枪也被炸翻!前面的轻机枪声好像已经停止,传来并不太密集的步枪射击声。攻击的人潮已逼近了镇围子,突然,如炒豆般的枪声响,其枪声之密集,曹里怀这个老兵油子也分不清多少机枪在射击了。大量的手榴弹爆炸的烟尘,使他在望远镜里也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双方已经是短兵相接了!以他两个营的同时密集攻击,八路军那个独立营能挡住吗?他想:八路一定会挡不住的,八路的掷弹筒炸烂了就的重机枪,他奶奶的,你八路的掷弹筒是我的了!
他正在想美事,人流如潮水般的退了下来。他拼命地叫着,不能退!不能退!命令他向卫队,冲上前去,把后退的人流堵回去!
那些人流在离镇围子约一百五十来处被堵住了!但八路的枪声并没有停下来,这些兵不得不趴在地上。八路没打枪了,大喇叭筒子开始喊话。那些团兵伏在地上静静地听着,八路不但喊团结抗日、枪口一致对外的道理,还揭露王金祥破坏抗战的事实,这可比射出去的子弹厉害多了!
指挥进攻的三营长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团…座,火…火…力太猛…猛了!死…死…伤伤…惨…惨重…”
“三营死伤多少?有数吗?”
“没…没有,还没…清点。”
“下命令,各连清点!”
“是…是,清…点!”
过了一会,三营长又跑了过来,这次他反而冷静了:“报告团座,副营长、三个连长,一个也没有回来。九个排长,回来了二个。这个仗,不能打了!三营能动的只有一百七十人了!八路的火力太猛了,不知道有多少挺机枪,我没看清,听也听不清,反正我们的人是一排一排的倒下,对方有日式手雷,一炸是一大片。再打,三营的本钱都没了。
两翼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爆炸声。一会,枪声停了下来。再过一会,曹里怀在望远镜里看见两边都有人退了下来,这些是他的兵。他明白,两翼进攻都失败了!他看见稀稀落落的,一边只有几十个人。看来,这个仗,还真的不能再打了!两个营,回来的人,还不知剩没剩到一个营?再打下去,他这个团长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了!没有兵,当屁个团长!他听见后柴庄那面还有枪声。他马上命令传令兵,命令一营,不要打了,马上撤回去。如果那个章清云不知好歹,把一营打光了,他这个团长怕要当营长了!
“马上撤退!”他的命令一下达,要趴着的兵如潮水般的退下来,收起部队,马上撤走了。留下摆着的伤兵及尸体,反正你八路会收拾的,他才懒得管。尸体弄回去要发抚恤,伤兵要治伤!现在他这个团,还有粮食吃。大洋没有!山东省政府发的法币一大堆,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买东西。据说,那东西国统区还有用,可这要跑到河南郑州去了!他想找那些行商换银元,可这里日本来了,那些行商也不敢来了!发给当兵的,就是发的废纸一样!他奶奶的,打死打伤那么多人,这山东省政府该不该管!那个经常窜来窜去的李主任,这次要找他出血了!曹里怀一肚皮的气,撤回了驻地。
他要通旅部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旅座,打败了,一个营没有了!八路火力太猛了,他娘的,这个仗,不能打了!”
保六旅旅长胡胜武一听,也吃了一惊,不就几个工作队、那些小游击队组成的区中队、还有苟云清那个保安团的兵组成的独立营嘛,这八路一收编,就这么能打?曹里怀是不是中了别人的计啊!再说,那支共产党领导的十支队,战斗力最强的机枪营还不是被打残了,打得狼狈逃窜到河北去了,这八路会有这么神奇?
“你老兄八成是上了八路的当了!八路没有这么厉害吧?”
“我三挺重机枪全他妈的给八路炸坏了!轻机枪丢光了!八路有掷弹筒、重机枪!不信,你来试试!”
“哪里来的这股八路,实力这么强?那些本地人一披上八路的皮,就成仙了,我还不信!”
“有黄河对岸那个三团的兵!你以为我在说假话?旅座,你来看看就明白了!”
这胡胜武想,看看就看吧,也应当实地看看一团的损失有多大。骑着马,带着护兵,马上向燕店镇赶来。又下了一道命令,旅直、二团、三团立即向燕店镇集中,他想看看是个什么状况,八路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再报告王金祥。如果决定要打,燕店离河店又不远,正好及时出兵,免得八路跑了!
河店镇的一场摩擦,还有一批不速之客,那就是莘县日军守备中队派出的观战组。这日本人的情报网还真厉害!保安旅里也有日军收买的内线。莘县日军守备中队长中平峰吉大尉,得知保六旅要打河店镇的八路。中平大尉也想看一看这支八路的独立营战斗力如何。因为河店保安团与日军已谈妥,收编为治安军河店大队。没想到被八路灭了!反而被八路收编了。这也是他最想报复的。八路打苟云清那样烂部队不费力,但能打过保安旅吗?这几支保安旅也在与皇军联队部勾联上,也在谈判。日军之所以冬季没有对这些保安旅扫荡,是因为,这些保安旅都有投降改编的可能。一旦编成伪军,就可以用中国人打中国人。这叫做:“以华冶华”!而八路军,才是日军的死对头!
中平峰吉大尉从情报通报中知道,进入聊城地区的八路军一支支小部队,是那黄河对岸的六支队的三团,这个团,就是打残三十一联队的那个团。三十一联队可是山田支队中的甲级王牌联队,能打残三十一联队的部队,其战斗必定相当强悍,他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那个什么莘县独立营的战斗力!他眼睛里,还没有把保六旅之类的军队当对手,因为这些军队迟早是要归顺皇军的。对聊城地区的保安旅为什么不扫荡?因为这几万人归顺皇军后,可以利用他们去打八路。他也想看一看未来的“友军”的战斗力如何!他派出了藤村信吉中尉、后藤之敏中尉,各带一个小组,装扮成本地人,到河店镇外去观战。现在他们回来了,他急于想知道这场争斗的结果。
“八路的,这个!保安旅的,这个!”藤村信吉中尉,用大拇指表示八路,用小指表示保安旅。中平峰吉大尉当然能看明白。
“八路的,怎么的厉害?”
“机枪、小炮的,全日式武器!”藤村信吉中尉说。
“中平君,八路的武器精良,战法得当。士兵射击技能不低于日军。用掷弹筒打三百五十米处目标,几枚榴弹都可以落在一处,把保安旅的重机枪一挺一挺的炸毁。士兵射击精准、机枪手、军官,几乎全被八路打掉。保安旅一团三面围攻,结果两翼的进攻部队,被夹击。八路指挥官的战法得当。一次就把这个保安旅一个团打残。这个团已失去攻击能力。另外,保安旅的士兵缺乏训练,进攻队形一点也没有章法,指挥官能力低下!还不如我们的见习军官。”
“是的,进攻像放羊一样,撤退更乱。”
“中平君,幸好我们今天去观战,知道了我们的对手。这个对手,相当强悍!一点不比日军差!”后藤之敏中尉说。
“啊,这么说,我们一个中队能战胜他吗?里面收编的苟云清的兵,他们也有这样们战斗力,不可能吧?”
“中平君,我们还看不出区别!守在河店镇,以及埋伏在两翼村庄的军队,射击的密集度,应当有几百人吧!苟云清的兵,是否包括在里面,不清楚。”
“武器制式是全日式。步枪、轻机枪、重机枪、掷弹筒,都有,但不清楚有没有步兵炮、迫击炮之类的重武器。”
“哦,我明白了。如果还能够看到一场持续更久的对打,我们就更清楚对手了。”
“中平君,为什么不鼓励那保六旅再去打呢?这次我们不是观战,还可以混水模鱼!”
“保六旅?保六旅现在不会听我们的。”
“如果保六旅真的还要去,我们就可以趁机打下河店镇。这是保六旅帮助我们歼灭了八路军独立营,他们也只能向我们投降了!”
“藤村君,哈哈,你还有这一手!好的,我向冈部大佐报告,如果能再多派兵力,我们就先灭了这支独立营!”
但是,冈部大佐不可能现在收拾在聊城地区的小股八路。十四联队的主力调到了德州。要等德州地区的扫荡完了后,才能回师聊城地区。现在能保住几处县城就不错了!中国人自己内部要打,就让他们打好了。只管在一边“看戏”就行了。
这一场“摩擦”结束之快,使郭海涛、甘林泉始料未及!这保安旅的部队,这么草鸡?他们不明白,范筑先将军领导们的民军时代,民军与日伪军作战数十次,在三八年五月,日伪军被全部清除出聊城地区,难道这些民军都不会打仗,不会吧?而且保六旅中的原第二支队,还有二十一支队,就是围打第十支队机枪营的那个支队,三千人打一个几百人的机枪营,还是被机枪营突围出去了!看来,一支军队没有了灵魂,就毫无战斗精神了!
保六旅一团丟下的尸体、伤兵,八路军不能不管,只有去打扫战场了!枪虽然不好,也有几百支,子弹收起来也不少,居然有上万发。这些枪又可以发给民兵了。还有六挺捷克式轻机枪、三挺打残了的水冷式重机枪,送回五峰山,还能拆零件用。尸体只有放在一起,要乡民互相通知,叫家属来认领。至于抚恤费,那是保安旅的事了。伤兵给包扎了,重伤员临时处理了一下,也叫乡民们帮助通知家属来领去。独立营也没有野战医院,只有一个救护队,轻伤还能勉强应付,重伤也只有送到五峰山野战医院。独立营也只能做到这里,动员老乡,让他们住到有火炕的屋子里,这也是尽了义务了。
王金祥听了保六旅战斗结果后,他并不吃惊。共产党领导的部队能打,他早有见识,那个第十支队,还有由共产党控制的第五、六、七、十一等几个支队,是聊城民军打击日伪的主力,每次重要战斗都有那几个支队。他用二十一支队三千人围住一个几百人的机枪营打,还是让他们跑了,现在二十一支队改编为保六旅。这个胡胜武,也是太轻敌了,用一个团去打,能打胜才是怪事!
王金祥有点没有想明白,那些兵,只要听了共党的宣传,就跟吃了迷魂汤一样,打起仗来悍不畏死。他手下的那些兵,要靠督战队才能推上去。打顺风仗还行,一遇上硬茬,马上就成了缩头乌龟。对这些新出现的独立营、区中队,这是共产党公开与我王金祥抢地盘来了!而且还是打着八路的旗号!如果现在不除掉,今后坐大了,可就难收拾了。但还与收拾民军第十支队不一样,收拾第十支队,可以打着平叛的旗号,这打八路,算什么呢?八路可是上了国民政府军名录的正规军?看来,这事还得向鲁西行辕主任李树椿,这个老上司请教一下,以什么名义去打呢?李树椿,可是韩主席的智囊,如果韩主席当时听了李主任的话,也不至于在洛阳被蒋介石捕杀,山东也下至于像今天这样子了!李主任用计逼走了共产党,现在共产党又卷土重来,他会有什么妙计呢。他要通了张秋镇李树椿的电话。
“主任,这才二十几天,共党又在聊城地区活跃起来了。是以八路的名义进来的,与潜伏下来的共党分子勾结起来,成立了县独立营、区中队什么的。保六旅一团在河店镇打了一仗,打败了,损失了一个多营。”
“八路?国民政府只承认那三个师,一一五师、一二零师、一二九师,其它还有什么八路?山东纵队,打着八路的旗号,国民政府没有这个编制,省政府也不会承认。就当不明番号的军队打!管他什么来路。不过,每战必须要打胜!胡胜武那种打法不行!”
“参座,你看该怎样对付那些土八路?”因李树椿长期担任韩军的参谋长,在韩复渠的第三路军里是摇羽毛扇的角色。王金祥是韩复渠三路军中出来的,所以习惯称为参座。
“什么土八路,冒牌八路,你是剿匪!记住了,你就是剿匪!至于怎么打,还用我教吗?你用一个旅,围打他一个独立营,打不死完,也要把他们赶跑,这鲁西地盘上没有他们来扰局,我们的日子好过得多。”
“参座,受教了。现在弹药不足,省政府能否拨点子弹、迫击炮弹给我,那些土八路有掷弹筒,火力比那个十支队强大得多。”
“我与郑州刘峙长官商良一下,拨一些枪枝弹药给你们。但是,莘县这支冒牌八路,你要给我打残!能歼灭更好!”
“是,参座。我命令胡胜武马上组织进攻。”王金祥已得知,保六旅已全体向燕店镇开拔,看来,这一仗,还真得打下去。但是,王金祥留了一个心眼,保八旅、保九旅不能动用,他盘据的朝城、范县、寿张、阳谷、观城、莘县还得靠那些兵。保六旅也不能打残了。保六旅四千多人,是第二、第二十一支队编成的。第二支队就是保六旅一团,算不上王金祥的嫡系。二团、三团,旅直是二十一支队的部队,那才是他的嫡系。在打十支队机枪营时,损失了五百多人,要不,保六旅也不会把二支队编入的。曹里怀的那个一团,打残了就算了,再把那个团推上去打,打残了就重编,这保六旅就成了清一色的嫡系了。
“长官,我已到了燕店镇,一团还剩不到两个营,机枪全丟光了!他奶奶的,这个仗,我看不要打了!”胡胜武来电话了。
“你还怕了?对方不就一个营嘛!还有几百个苟云清的兵!苟云清的兵算他妈什么?与土匪差不多嘛,共产党收编了三天,还成精了?机枪营你都敢打,这个他妈的什么县独立营就不敢打了?”
“长官,你不知道。机枪营算什么?只不过是一支有几挺机枪的步枪营。这个独立营,其中的主力是黄河对岸那个六支队的三团的兵,你是知道的,皇军对他们都挠头,装备是全日式武器。苟云清的兵一进去,全部都换了装,也是全日式,机枪打得跟刮风差不多,比皇军的还厉害,还有小炮。”
“你也有炮嘛!拖上去,看看谁厉害!河店镇,那可是块肥肉,商家多、大户多,歼灭不了他们,也要把他们追走!就像对机枪营那样。”
“长官,一团打残了,二团、三团推上去吗?那可是我们的老底子啊!”
“打残了?不是还有两个营吗?用你的重机枪营打掩护,再用炮连,由一团主攻,二团、三团助攻。如果对方火力太猛,留一个口子,让他跑了算了。老本钱可不能耗光了!”
“长官,我明白了。可是,曹里怀会干吗?”
“你就说,他们打了一仗,熟习对方。再补点枪支弹药什么的,给点甜头,逼他上磨。”
“好吧。长官,曹里怀这头倔驴,强压头又不喝水怎么办?缴械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缴械,重编、撤职,你能做到就做吧。”
“长官,撤了曹里怀,还打吗?”
这还真是个问题!真走到那一步,军心不稳,还打个屁!只有把嫡系推上去了,这可不划算。但“八路”,这个心腹大患怎样去除掉呢?也许,等一等,借日本人之手,就像这次逼死范筑先,逼走十支队那样干!对,大丈夫干事,不在于一时之势!
“现在不定,到时再说吧。” 血凝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