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仁义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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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之路成了一条被屠杀的血路,程伦、曹云章等二十多人被俘,西路暴动大军惨遭失败,而作为东路军、东路军的总指挥张连珠,并没有及时地了解到这一严重的情况,可见当时暴动的队伍的通讯不是一般的落后,直到农历的十一月初六,也就是阳历12月2日,暴动后的第三天,东路军第一大队大队长丁树杰才得到消息,这个消息还不是西路军被围,被歼灭的消息,而是刚刚知道了韩复榘已经向胶东派遣了展书堂的81师,81师要到胶东镇压暴动,至于81师什么时候到,行进到了什么位置,他们一概不知道,更不会知道展书堂的两个旅,那个运旅已经在牟平境内大开杀戒,两个团的人马加上数千地主武装正在围歼西路军,西路军已经被歼,程伦曹云章等人被俘,他们还在一厢情愿地认为敌人距他们很远,一天两天到不了胶东。
张连珠是从第一大队大队长丁树杰哪里得到81师开拔胶东的这一消息,张连珠对自己在暴动的当天孔格庄哪里没有等来三大队于得水他们送来武器,就知道于得水他们进展地肯定不顺利,一二两个大队因为没有按计划补充到武器,因为缺少武器进攻的力量肯不可能攻破文登县城,况且文登县城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不但四城门被封堵,还有数千保安团、民团,地主武装都上了城墙,他们的武器有轻重机枪,还有火炮,暴动的队伍仅现有的几杆枪,而且还缺少子弹,加上大刀片根本就破不了城,这一点张连珠还是比较清醒、理智的,更主要的是暴动的大旗举起来了,这给国民党反动政府的精神打击那是不言而喻的,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个战略目的,让蒋介石在围剿西域里还在长征路上跋涉的中央红军有所顾忌,也让全国人民看到了胶东此处的烽火再次被点燃,在中国人民的心中重燃希望,这再次预示着中国的革命,又会像辛亥革命的初期一样,因为英雄的胶东人民再次引领风骚,蒋家王朝肯定又会像大清王朝一样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张连珠当时是这样考虑的,既然战略目的已经达到,进攻文登城又不现实,所以就作出决定立刻远离文登城转移到昆嵛山地区,准备在昆嵛山地区长期坚持打游击,就当时的形势和条件来说,这个决定还是十分正确的,只是因为信息不通畅,对敌人的残暴行动的速度估计不足,这应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因为于得水的第三大队没有按时间送回武器,起义部队在孔格庄等待到黄昏后,除了留下大三大队原有的那些人马在继续等待,第一大队在大队长丁树杰的带领下,第二大队在大队政委张修己的带领下,两个大队相继离开了孔格庄,都开始向昆嵛山山区撤走,因此第一大队在大队长丁树杰的指挥下,首先奔袭了昆嵛山下的重镇郭格庄,当时郭格庄的民团早就探听好了消息,并且得到了来之暴动内部人的消息,内部透出来的消息是暴动的队伍要去攻打文登城,这一点郭格庄镇的镇长通过县长刘崇武紧急向县城抽调武装民团就得到了证实,因此,在各村镇的地主官员纷纷逃离住所,向烟台青岛大城市避难的时候,郭格庄镇的镇长因为是得到的可靠情报,因此就动于衷,稳坐钓渔舟,很有姜太公钓鱼的风范。
郭格庄镇的镇长打死都不会相信,怎么也没想到暴动队伍会舍弃既定目标,忽然挥师西进到了郭格庄,让他措手不及,当时仓惶中的郭格庄镇镇长,急忙调遣民团应敌,这才发现身边的民团早就逃得没影了,郭格庄镇的镇长没有了退路,只能束手就擒。
第一大队活捉了郭格庄镇的国民党镇长,缴获了他们武器库里全部的七十一杆枪,及全部的子弹有三千多发,还有两箱六十多颗手榴弹,这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他们还打开这个反动政府搜刮来的所有粮仓,把粮仓里所有的粮分给老百姓,地主的契约拿到广场上烧毁,郭格庄的老百姓从来都没有像那一天扬眉吐气过。
我当年采访的是郭格庄镇最长寿的一位九十七岁的老人,这位老人就是当年一一四暴动的见证人,老人当时明目耳聪,问起一一四暴动的事情,老人非常高兴地对我说:“做人能有那么一天,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时,我没有全部理解老人此话的意思,老人是的这话是指一一四暴动这件事么?
老人就是当初参加暴动人之一,他是郭格庄人,他们家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老人回忆起他家忽然分了那么多的好东西,让一辈子都没有吃过饱饭的母亲非常高兴。老人当时是一个非常壮实的小伙子,小伙子被抓壮丁,老人的母亲拼死都不想让儿子去当炮灰,就一直把老人留在身边,这一次老人特别想跟着这支暴动的队伍干一番事业,所以,当时老人试探地对母亲说:“这么好的队伍我参加去了!”
母亲想都没想,说:“这么好的队伍,又是我们穷人的队伍,我们不支持谁支持,去吧,我同意你参加!”
于是老人就赶快赶快参加了暴动队伍,没有武器,就把自己平日里在河里叉找甲鱼的叉鳖叉子拿在了手。老人参加暴动的队伍吃得第一顿饭是午饭,第一顿饭就是拤饼,就是大葱拤饼,喝得是绿豆汤,那顿饭吃得又香又甜,管饱,管造,以至于老人在七十多年后说起这第一顿饭还念念不忘其香甜。可暴动队伍老人只参加了不到一天,就吃了中午的那一顿饭,就被打散了,老人就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在山上躲了一天,天黑之后才逃回了家。
老人当时对我说:“后悔啊,真后悔,那个时候如果坚持下来,现在自己也就成了老红军了,眼下自己要是一个老红军,那该是多么荣光的事情啊!”
老人这样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刻满了遗憾,说明老人在他的一生当中,曾无数次检讨过这件事情!
当时,东路大军的丁树杰的第一大队,在郭格庄镇没有停下来,当晚就进入昆嵛山东的南汪疃,在哪里又解除了地主民团的武装,地主民团的武装看到了浩浩荡荡的暴动大军,他们早就酥了筋骨举枪投降,只要缴了枪械,接受人民政府的法令,暴动大军是非常讲政策的,一点都没为难他们,优待俘虏,平等对待地主资本家体现在时时处处,根本就不是历代的起义军,走到哪里烧杀抢掠,火光就着到哪里,连这个村的地主被分了土地,烧了契约,还翘着大拇指对张连珠说:“威武之师,仁义之师,对老百姓秋毫未犯。”
这个地主家丁放下了武器,家中十六支长短枪被悉数收缴,契约被烧毁,粮仓被打开放粮,不管这个地主说得是真话还是为了保命说得违心话,但当时的暴动队伍纪律严明,不违反政策,处处维护共产党红军的形象却是事实,当时经历过来的人都是这样说!
这是东路军一大队的情况;第二大队在政委张修己的指挥下直接北上,首先袭击了郝家屯、截山等村的地主武装,缴枪50余支,一路上也是打土豪分田地,把地主官府的粮仓打开分给当地的穷苦老百姓,把共产党的政策主张广泛地宣传给广大老百姓,老百姓只要接触到一次他们就知道了这是老百姓的队伍,是为老百姓撑腰打天下的队伍。二大队的情况跟一大队差不多,一路凯歌,收获不少。
不管怎么说,张连珠将起义的队伍拉进昆嵛山山区,也算是一种歪打正着,因为这一带的地主民团由于大多知道暴动大军目标是攻打文登城,他们大多没有逃跑,民团也没怎么大的防范,这让张连珠他们暴动的东路大军忽然改变进攻的方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也可以说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暴动的东路大军分左右两路一路高歌向昆嵛山山区挺进,而于得水带领炉火突击队在人和镇公所,一举缴获其全部枪支。然后同刘振民率领的大队人员会合后,竖起大旗在大街上进行宣传,又横扫鹊岛盐务局和黄山、高村区公所,而这些地方的国民党反动政府的人员闻讯逃窜,于得水率队赶到后,缴获长枪56支、子弹2600余发、大刀50把、刺刀30把以及部分土枪。当晚9时许,于得水率队返回孔格庄。但未能见到第一、第二大队,又因为没有得到第一、第二大队的确切位置,也不知道他们向哪个方向开拔了,于得水只好带队去宋村以南的南廒、东圈一带活动,继续打土豪分田地,积极扩大共产党红军游击队的影响,怎么也不会想到战争的乌云这么快就笼罩在了他们的头上—— 烽火红军旗(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