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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悄悄地压了过来，带着一缕寒风，席卷起枯草落叶。城里的街道上空荡荡的，警察局的人都出动了，不时的盘查着稀少的行人。县自卫队也出动了，在街上不停的转来转去。老百姓们躲在家里，悄悄的说，要出事了？老百姓哪里知道，正是张二孬的出现，才让城里的警察们如临大敌。土匪已经进城了，这个张二孬是不是诈降？于小贵不敢怠慢，先布置好县城的防御，这才带着张三李四等几个警察，“陪着”张二孬去了县政府。
快中午的时候，县政府里，张县长已经审问完张二孬。当然，他的表哥也被叫了过来，详细的问了他张二孬的身世，和遇到他的经过。牛得草吓得脸色惨白，说，张县长，于局长，我就是安守本分的一个老百姓，我确实没有与土匪勾搭啊。你们要是不信，我马上与我表弟断绝任何关系。张县长背着手，笑眯眯地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小牛，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你表弟这次向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要是他们真心投诚，协助我们消灭了山上那一群共匪，你也是立了大功一件啊。去吧，这件事对谁都不要说。你要是传了出去，那可就是私通共匪的死罪啊。牛得草吓得哆哆嗦嗦地走了。
张县长看看屋里只有于小贵，问，你有什么想法？于小贵想了一想，说，我们利用张二孬给我们领路，先消灭山上的共匪，然后转身把这些土匪在消灭掉。张县长摇摇头，说，如果把独眼老王他们给杀了，以后谁还敢投降咱们？这伙土匪虽然伤了咱们不少人，越是这样，咱们越要招安他们。也让别的土匪看看，连独眼老王咱们都能收留，谁还留不住？
于小贵有些担心的说，独眼老王可是省里通缉的土匪，咱们要是收留了他，上面怪罪下来咋办？张县长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小贵啊，你还是太年轻。你说，咱们这些人，以前去打凤凰山，为什么屡战屡败？主要是咱们不熟悉地形啊。这一次，咱们利用这些土匪带路，他们自己的山寨，自己能不熟悉？要是他们与共产党同归于尽，咱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他们要是打不下来，双方也都打得精疲力尽，然后咱们再上去。
于小贵看看岳父，简直是只老狐狸啊。想了想，问，咱们是不是要联系政府军？张县长摇摇头，说，不行。他们来了，吃的喝的，打仗的消耗，还不得要咱们半年的财政收入？我想，各镇都有自卫队，把他们召集在一起，最少也有七八百人吧。按照三个人一支枪，最少也得二三百支。你说，咱们这些人能消灭不了那些共匪？这些人来打仗，咱让各区、各镇自带口粮和费用，咱们给他们许愿，升官发财的空话还不会说？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与咱们争功的。于小贵瞪大了眼睛看着岳父，惊叹道，岳父大人，您真是当代诸葛亮啊。
却说于小贵回到警察局，让人把张二孬叫来，拿出一身崭新的警服，说，张探长，换上试试？张二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小贵看到张二孬发呆的样子，哈哈一笑，说，二孬兄弟，你带着队伍向政府投诚，这不就是立了大功？看好没有？警察局探长的职位就给你空着，你赶紧穿上这身衣服去把独眼老王找来，告诉他，给他的职位是县治安大队下属的侦缉队队长，要是消灭了共匪，给他一个警察局副局长的职位。说着话，于小贵从口袋里拿出十块大洋，塞到张二孬的手中，说，二孬，这点钱你先拿着，给山里的兄弟们买点吃的带去。
张二孬拍拍自己的脸，这不是做梦吧？又升官，又发财，自己瞬间成了警察局的探长？这样好了，明年在城里赁上一套房子，娶个媳妇，再把自己的娘接来，谁说自己不孝顺？
换上警服，扎上皮带，腰里挎上一个警棍，张二孬心里这个高兴啊。咧着嘴照了半天的镜子，对着于小贵鞠了一个躬，说，于局长，我这就走。不过，您得给我一个证件。不然，碰上警察让他们把我抓去。于小贵一笑，说，你这是土匪干惯了，你穿着这身衣服，上面还是探长的警衔，谁敢抓你？不过，为了防备万一，我还是给你准备好了证件。你去照张像，把照片贴上就行了。不过，时间要抓紧，明天你就要回山上去，把独眼老王找来，我有重要任务交给他。
张二孬从警察局里出来，看看门口那两个看门的，摘下帽子来对这两人的脑袋一边一下，骂道，狗眼看人低，再说我连土匪都不像？张三，李四，你们俩跟着我。张三和李四一前一后的跟着张二孬，笑着说，张爷，一看您的面相就带着官运，果然！张二孬瞅了两人一眼，说，你两个站到我前面，我踢你们一脚，咱们前仇一笔勾销。你们一脚把我从大门里踢出来，我得还过来。张三和李四看看张二孬，看到这小子抬起了脚，咬着牙，看样子心里是憋着一股气。说时迟那时快，张二孬的脚就过来了，比说时迟那时快还要快，张三和李四两个人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张二孬摔得那个利索啊，捂着脚，眼看着肿了起来。坐在地上指着张三李四，你两个行，本探长第一天上任，你就让我因公负伤。
于小贵正好出来了，气得上去就踢了张三一脚，你他娘的，张二孬明天要执行任务，你倒让他晃了脚。明天咋走路？于小贵过去看看张二孬的脚，确实没法走路了，咋办？看着张三李四，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抬着张探长。他说上东你们就上东，他说上西你们就上西，他说打狗，你们不许骂鸡。要是有一点差错，我扒了你们的皮。
于是，县城里的大街上，张三和李四租来一顶滑竿，两人抬着张二孬，先去包脚，然后去照相，接着又去县衙门找他表哥，说是晚上要请他表哥喝酒。牛得草本来不想去，可是一看表弟现在了不得了，坐在“轿子”上，指挥得两个警察迷迷转。再看看那身警服，竟然成了探长？表哥胆子小啊，要是不去喝酒，要怕得罪了表弟，于是跟着去了。
来到一个小酒店门口，张二孬“吁——”的一声，张三和李四气得瞪了张二孬一眼，你这是拿着我们当牲口啊？可是，想想于小贵阴森森的那张脸，只好忍气吞声。两人从小酒店里搬出一把太师椅，两人将张二孬抬了进去。几人刚刚进到单间，外面吃饭的客人说了，你看看这个瘸子，都成这个样了还出来喝酒。我看他那条瘸腿啊，就是喝酒以后摔的。
正好张三和李四出来了，一听客人笑话张二孬，心里这个高兴，说，这家伙啊，腿瘸、心坏，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越说越高兴，没想到声音高了起来。伙计往单间里送菜，一开门，张二孬听到张三和李四正在骂自己，说自己生儿子没屁眼，这可是气坏了，喊道，张三，李四，你给我进来。张三和李四两人进去，只听张二孬说，你们两个人让我伤成这个样，今晚的饭钱算你的。另外，刚才你们骂我，都让我听见了。明天我是不去山上了，让于局长扒了你们的皮。张三和李四一听，赶紧告饶，说，张探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牛得草一看表弟得意忘形的样子，也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孬，就放了他们吧。张二孬这才说，好，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我饶了你们。不过，你俩到外面去，咋骂的我你们就咋骂自己。
酒店的客堂里，好几桌客人都看这两个警察出来了，站在那里，这是要干啥？唉，自己骂自己怎么下得去嘴？于是，张三对李四说，这样吧，你骂我，我骂你，咱们就能骂出口了。李四一听，好主意。平日里张三也没少得罪自己，于是张嘴就骂开了，张三，你他娘的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偷鸡摸狗，欺男霸女。张三嘿嘿一笑，心想，这个李四，骂人都没一点新意，于是开骂了，李四，你他娘的生了一个儿子没鸡鸡，找个老婆没屄屄。李四一听就急眼了，骂道，张三你他娘的爹死娘家人，嫁了个王八有了你。张三一听，你李四咋还这么狠毒？也瞪大了眼睛骂开了，两人越骂声音越高，最后竟然动开了手。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等到酒店老板把两人拉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是鼻青脸肿，就像是两只斗鸡瞪着眼睛。
张二孬在房间里喊，快进来。你看看你们两人，这样不是有失体统？张三和李四气呼呼地坐下，酒菜上来了，两人也没吃几口，只是你看我一眼，我瞪你一眼。
闲话少说，只说第二天，张三李四雇了一辆马车，两人陪着张二孬往凤凰山走去。去凤凰山的大路要经过姜富贵的检查站啊，所以，姜富贵大老远的就看到远处来了一辆马车，上面坐着一个警察，后面还跟着两个警察。姜富贵让人把钱串子叫来，说，你看看那辆马车，是不是上面来人视察？钱串子仔细的看了半天，点点头，说，车上坐的那一个我没认出来，可是后面跟着拿那两个我倒是认识，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
马车来到检查站跟前，钱串子忙着与张三李四打招呼，姜富贵走到马车跟前，手里拿着一个棍子就打了起来，嘴里骂道，你他娘的，一个土匪也敢装警察？我打死你。其他的人一看，可不是？眼前这个人正是那个“猪头张”。于是，围过来就动手了。张三和李四听到杀猪一般的喊叫，一扭头，张二孬已经让人从马车上拖了下来，打得爬到了马车下面去。张三赶紧拦住众人，说，住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张探长刚刚上任，大家还都不知道吧？张二孬从马车下面露露脑袋，不过，这小子还是心眼挺多。害怕挨打，只是从口袋里把证件拿了出来。钱串子接过来看了一看，证件是真的。可是，这个土匪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警官？
张二孬从车下一瘸一拐的爬出来，看着姜福贵等人说，你说书的说过《岳飞传》没有？我就是打入金营的王佐。你们这些人都是些下人，这样的机密能知道？今天，本探长被你们打了，你们说，该咋办？姜富贵心里害怕了，要是“猪头张”真是警察的密探，自己可就闯大祸了。不过，看着他那个样子，自己无论如何是不相信他。于是凑过去说，你说你是警察，你有什么任务？怎么才能证明？张三李四说的话我们不信，你再拿出证明来。否则，这条路你是别想过去。
张二孬知道这个姜富贵难缠，看看姜富贵，看看钱串子，说，这地方人多嘴杂，咱们到你们屋里去说。张三李四抬着他，众人进了大殿。坐下以后，张二孬掏出来一封信，是于小贵写给独眼老王的，信里说，只要你向政府投诚，政府不但让你做官，还给你重奖。你要是协助政府消灭了山上的共匪，让你当警察局的副局长。姜富贵看了以后心里暗暗着急，队伍有危险了。可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啊。于是呵呵一笑，说，张探长，不知者不怪，你得原谅我们啊。这样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看看，天阴得这样，也快中午了，你们吃了饭再走。
张二孬本来就是个酒色之徒，听到姜富贵他们要请客，那还能不住下？张三和李四，本来就是陪着张二孬上山，事情成了没自己的功劳，事情办不成也没自己的错，当然也愿意吃点喝点了。不过，稳住了这几个人，可是姜富贵怎么把情报送到山上去？咱们还是下一章里接着说。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