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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着伤员和牺牲战士遗体的小分队，在傍晚的时候走进团部，包扎所里女兵们忙碌起来，陈医生带着重新检查，清理伤口，三个牺牲的战士，暂时掩埋在一处山坡。
团长找指导员过去，点灯的时候又来叫红娃。
红娃这回没少被小兰几个埋怨，钢盔上的那个卡在上面的弹头，让她们数落了好一会，还被抓着检查了一下左肩的贯穿伤。
叮叮哐哐的跑到团部，团长和政委，副团长一群人，还有两个戴眼镜的干部，正急急忙忙出门。
看到红娃跑过来，团长那万年冰霜一般的脸，终于是露出了笑容，“神行马，去让炊事班送晚饭到山上来。红娃，你跟我们来。”
小战士答应一声飞快跑走了，红娃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确实跑得快，难怪得了个神行马的外号。
“咱团通讯员，小马，外号神行马，夸他跑得比神行太保戴宗还快。”指导员微微一笑，只是头上的绷带让他原本帅气的风度容貌减了好多分。
只是爬到了山腰，警卫连战士背上的小型电台就吱哇吱哇的响起杂乱的声音，团长让警卫连二十多个战士散开警戒，大伙就围着电台坐下。
一个戴眼镜的干部将电台摆弄了一下，声音清晰起来，里面是杂乱的呼叫。
“红娃，很惭愧，我们有些单词听不懂，好像是专用的军事方面单词，希望你能听得懂。”一个带眼睛的干部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红娃说，“下边的信号不好，所以到这里来，天也黑了，更加安全点。”
红娃笑笑；“如果这里有敌人的目标导引指示小组，咱们全团的领导就得遭殃了！”
好几个人当即色变，红娃倒不墨迹，“电台里在呼叫美军的夜间战术轰炸机队，我听到了三个炮兵前进引导小组的空中炮火呼叫，一个是柳潭里的陆战7团一营B连，一个是新兴里的美七师31步兵团，一个是史密斯联合特遣支队，他们在同时呼叫空中火力支援。”
团长有些怀疑，“美军的指挥部收到的声音也这样杂乱？”
红娃摇头，“丹尼斯交代了很多事情，美军的炮兵，空中火力，都是需要观测、引导员的。他们有随步兵一起行进的前线观测员引导小组，也有直升机空中指挥平台，还有后方的基地大基站。但是他们步兵使用得最多的还是电话线，就是因为摩托罗拉公司的这些可调频电台，和他们装备到步兵班的步话机会有相互影响。”
“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很微妙，既能收到柳潭里那边的电台信号，也能收到真兴里那边的信号，新兴里这边的信号，也能收到。”
解说了几个词在军方的含义，又挑着说了一个词，“这个意思是指美军的空中指挥直升机，它可以引导美军的空袭，校正炮击，轰炸准确度，以及充当中转平台，延长电台的有效通讯距离。比如在柳潭里和兴南港之间空中有一架直升机，一百多公里的山路，他们只需要这样的小型电台就能进行实时通话，步话机的话还不行，除非直升机就在头顶。”
“另外，刚才的通讯中，美军空军回复了总共五处呼叫夜间空军火力的单位，柳潭里那边，兴南的指挥中心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今晚打空了炮弹也不怕，明早就会给他们空投炮弹。新兴里那边，指挥中心回复，会派出一个中队的战术轰炸机，掩护空投防寒服，食品，包括82口径迫击炮弹在内的作战物资，也是明早进行，而真兴里那边直接被拒绝，他们没有夜间轰炸机能派出，但是下碣隅里，夜里九点，一个中队的夜间战斗轰炸机会准时参与对咱们58师的轰炸，古土里那边，美军指挥中心要求古土里方面必须提供准确的情报，指挥中心才能决定是否派出空军。”
“这个我们都已经记录了，谢谢你，红娃同志，知道了这些术语单词的意思，我们已经能够构建起美军空、地，步兵和空军，炮群之间的指挥联系图。”
而那个电台，电池很快就耗尽，没声音了。
跟着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团长他们回到山谷，团长几乎是冲进指挥部去了，大嗓门说的正是今晚轰炸的事情。
神行马带着的炊事班还没上山，刚好顺势就过来了，打了满满两缸子的土豆烧午餐肉过来，香气熏得红娃肚子里咕咕叫。那缸子里一个得有一斤多！
“小马，一起吃吧。”指导员一看，太多了吧，邀请神行马一起。
神行马连连摇手，“田指导，我还得给团长送过去，这些天，团长不盯紧点都忘记吃饭。”
红娃是一句话不说，端起一个缸子，稀里哗啦几下，就下去一半，指导员才吃几筷子，他那一缸子就完了。指导员探究的眼神看着他，“没饱？”
红娃摇头；“没。”
指导员把缸子里一半的土豆午餐肉倒给他，“吃吧。”心想，这可得有小两斤，总得饱了。但他马上就发现，红娃又吃完了。
红娃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指导员打个招呼，“我找排长他们去。”
指导员点点头，“叫他们过来，我吃完，咱们回阵地去。”二连阵地那个方向，连绵的枪声响个不停，田指导觉得，这情况有点要打大仗了的样子。
十四人回到连里，连长看着几人有点发愣，“这是回来了？不去了？”
“凌晨的时候和美军的渗透小分队打了一仗，他们死了七，我们牺牲三，伤了三。”指导员接着说道；“各团的特务连都派出去了，用不着我们了。”
连长从弹药箱里抓出一瓶洋河，“那得给你压压惊。”
指导员眼一瞪；“你不是没有了么？吃独食啊！满上满上！”
连长眼斜着他；“当初是那个揪着不准带？满口纪律纪律的？满上？你这大缸子！”回头朝着后头喊了一声，“聋子，过来。”
跑过来一大个子，但是脚步轻捷得没啥道理，惹得坐旁边等安置的红娃看了好几眼。
“团里警卫连来的，咱连新任副连长，耳朵不好使，你叫他注意了，大声点。”连长将酒一分为三，副连长一看，“等等。”
跑里头防空洞的副连长抓着一瓶子二窝头，“最后一瓶了，喝完好好干翻美国佬！”
连长眼睛发亮，“行啊！聋子，有两手呵。”
几口酒下去，话匣子就打开了，副连长非常想了解美军侦察部队的一切，战斗力，装备，战斗意志等等。
连长也催着说，指导员索性打开话匣子，“咱们连和美军打好几仗了，感觉咱们是真轻敌了！我们遇到的那个鹰眼小队，携带小型电台，每天能够接收空投补给，可以呼叫直升机支援，撤退。一个12人的小队，没有南韩的向导，摸到了咱们师阵地的后方，两挺勃朗宁轻机枪，一挺接近四十公斤重的重机枪两人组负责，余下两支大八粒，两支M3冲，四支卡宾枪，几乎每人都有手枪，加上睡袋，干粮，弹药等，这样的负重，他们能跑能打！”
“我们是黎明时候遇上的，他们实际上是被我们前后夹击打了一下，因为他们一开始以为我们是陆战一师的侦察小队。死了七个，剩下五个还是成功撤了出去，你们说，他们的战斗力怎样？战斗意志怎样？”
副连长皱皱眉头；“很厉害！不过这应该是他们的精锐部队，他们的机枪打得咋样？”
“很厉害！”说话的是苗小毛，原本正墩在地上画着什么，“那个重机枪手，打得我们根本抬不起头！一颗胸径三十多公分的大树，他只用十多发子弹就从根部生生打断，红娃差点被那树砸死。”
红娃赶紧点头，以示苗小毛说的不错。
连长一回头，嗯，把这几人忘了，“叶猛，你们排暂时留在连部，那头过去第二个洞子你们用，阵地上都布置好了，也不需要再调整，就这么着吧。”
叶猛松了一口气，扛着枪；“是，连长。”
这回是变成十三人了，妥妥的一个班，不过机枪就有两挺，可惜火箭筒上交了，否则人还真不够。
到了洞子里，外头的枪声就剧烈起来，红娃疑惑的探头出去，“这是咋回事？只有咱们是不得不喜欢打夜战，怎么美军还连夜突击了？”
旁边的洞口正坐着几个战士，“不是，美军夜里很少打，白天的时候，他们就打到了咱们二营原先的那个高地下，打了一天没拿下，夜里这是换南韩军在打。”
红娃后头赵大磊冒出头来，“南韩军能打不？”
旁边几个战士都笑了，“白天的时候我到医院那边，看到了175团的战友，他们和南韩军打过，他说南韩军很奇葩，大部分部队打顺风仗很猛，冲得很凶，一旦遇挫，立马投降。但是也有南韩军很能打，有的连队战斗意志很强，打光了都不退！”一个战士笑。
“你们都是新分到咱们连的吧？以前没见过。”叶猛也出来了。
“你是叶排长？”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连里只有你们没见过了，你们出任务回来了？对了，前边的阵地熟悉过没有？”
“我姓铁，铁智，昨儿团里警卫连大部，工兵连，辎重连全部解散，都补充一线三个营，我们班就是从警卫连来的。”
“咱们得赶紧熟悉一下前头的阵地，叶排长，我和你一起去吧，走。” 北征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