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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下去，整片都是二排的阵地，那头是一排，靠一连那边是警卫排，要熟悉的是藏兵洞的位置，机枪巢的预设点，还有战壕的走向，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复杂的一个连级阵地，感觉足足可以布置下四五个连！”
铁智带着大家在黑暗里低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把战壕，藏兵洞啥的摸清楚。
红娃脱口就一句，“连长是被炸怕了！”
笑声哄传，铁智低笑着说；“这阵地连长研究出来的，这是吸取了敌人飞机厉害的经验呢，团长骂他败家，说浪费了好些炸药，被咱沈营长顶回去，沈营长说‘修个阵地咋的？非得脱光了挨美国佬炸才是勇敢？’”
叶猛闷声闷气，“这难不成是有人告状了？”
铁智刚要说话，下边公路边就响起了枪声，听得出来，枪声在边打边往山上退。
距离叶猛他们大概三十多米，一挺轻机枪猛然响了，弹道里带了曳光弹，闪烁的红芒很短促，但是作为设计指向的确定已经足够。
顷刻间下边响成一片，几个火把突然被甩出去，就掉在公路上，红娃吓了一跳，公路上往柳潭里方向，密密麻麻都是人！
“赶紧回藏兵洞！连长随时会有命令下来！”
十几个人一顿猛跑，好在这一段没几个战士，路上也只见到两个轻机枪组到了机枪点。
“美国佬急了！”
“肯定是27军打得凶，我听说下碣隅里缴获的六门榴炮，除了被飞机炸坏两门，前天就搬过去了，27军的炮兵，可不比咱们军的炮兵差！美国榴炮应该不陌生，打淮海战役见过不少。”
“可惜咱们的炮过不来！”
“炮？能把干粮轻武器弹药和棉衣弄来，老子都不怨了！”
“操！那个脑膜炎弄的这事！闷罐子车里待了好些天，临头来连冬装都没，俺弟就是活活冻死的···”
藏兵洞是连着的，黑暗里兵们的说话，不论大声小声，枪声、爆炸声的背景里，红娃都听得很清楚。迅速歪楼的怨言让他一阵阵恍惚，连里过江时接近220号人，补充了38个过来，现在还剩下90左右，战死牺牲的还不占大头，伤亡的人中，冻伤，冻死的恐怕要占一大半！这还是他们获得了下碣隅里大量物资的情况下！
“下边打得，老子都手痒了！”
“老子还脚痒那！”
哄笑，“狗屁！你那脚痒是冻伤了！袜子湿了没？湿了赶紧换，没换的赶紧脱了！”
“希望来得及干洗一下哈。”脱鞋子的还真不止一个人。
“南韩军今天的开胃菜还真有些味道哈！你们听那榴弹，机枪，还挺有节奏的。”
“开胃菜？恐怕不是，咱们每天夜里攻，联合国军是每天白天攻，今天白天美国佬打了一白天，晚上不守了！接着来！恐怕咱们部队的计划被打乱了！”
“你孙武啊？”
红娃侧耳听着，突然感觉不对劲，跑出藏兵洞，咔！下碣隅里的方向那是一片片闪光！炮弹爆炸的声音简直是连绵不断！
“擦！这是，弹药库爆炸了？”
红娃朝旁边白了一眼，也看不清人影，转头钻进连部，“连长，现在没我们啥事吧？”
副连长不在，连长正拿着望远镜，一下一下的敲着，也没应他，旁边指导员问，“红娃，你打算干点啥？”
红娃盯着油桶，“弄点水。”坑道里拽了根木头，拖进连部，朝有些疑惑的指导员喊，“指导员，帮个忙。”别看现在下雪，但是一打起来，别说水，就是雪也靠不住，而红娃发现连部，包括整个阵地上都没有存水。
木头塞在两个油桶上，红娃很轻易的推进去，将三根排的紧密的顶木垫起，将装满土的油桶一抱，在指导员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小跑出去。
倒掉土，跑山顶拿雪仔细的擦了一遍油桶，装满雪又跑回了连部，将油桶塞回原位，口子上盖上篷布，抽回木头，搞定。又照此办理另外一个油桶，时间也才过去半个小时，指导员有些古怪的眼神盯着他；“你这是筹备水？”这娃儿劲得多大！
红娃笑嘻嘻的；“不用谢，到时候给我立个功就成了！”又跑回了洞子中。
洞子里一片安静，虽然大部分人都睡不着，但是每个人都在争取尽量睡着，枕着枪炮声入眠，这话听起来好像很烂漫，真实的残酷却是难以想象！
眯了大概两三个小时，红娃精神奕奕的悄悄起身，钻出洞子，看到指导员正站在左侧看着下碣隅里的方向。阵地下边依旧是一片时紧时松的枪声！西北的高地那边，也是一阵阵的枪声！
指导员回头看是红娃，也没有作声，继续看着那边。
红娃仔细观察连里的防守，他很快就发现，连里射击的机枪，依旧是那几个位置，其他的火力点，根本就没有暴露。
寒风中的硝烟很呛人，红娃瞄瞄就缩回洞子里，无声无息的在黑暗中进入那个奇怪的空间。办公室里依旧是老样子，笔记本关不上，也没有消耗电量，页面还是在自己做的那个预算页面上，办公楼里没有人，慢慢的走着，收了两个ZP防风打火机，走到后勤仓库中，拿了一捆拳头大却有百米长的强力绳，几件测试用新品防刺T恤，可惜基地的仓库不在，要不可真有不少好东西。
出来后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再起来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
“指导员，在呐。”钻进连部，只有指导员和两个小兵在，两小兵很陌生，红娃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指导员；“师里下来的战士，昨晚没见着，都是咱们连的通讯员，你们排多顾着些。”现在三排基本上成了连部警卫，指导员才这么说。
“我是来还你衣服的，这事你得跟叶猛说，我可不是排长。”红娃递过去一件T恤。
“贫嘴！”指导员接过衣服，“你自己有？”看红娃点头，随手团成一团，直接塞棉衣里头了。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炊事班就把饭送过来了。
闻到饭香，叶猛几个立马就醒了。吃了热的一大缸子，炊事班每人还分了一大把饼干。叶猛嘀嘀咕咕，“红娃，干粮你还有吧？”
红娃点点头；“有啊，咋了？”
叶猛；“省着点吃，记得缸子里等下装满雪。”
吃完饭拿缸子装雪的几乎全连都去了，除了连部几人，都去山脊了装雪。阵地上别说雪，黑黝黝的弹坑和黄褐色的表土上就剩下一层白霜，昨晚打了大半宿，今早白霜都少了。
抬头望天，竟然有出太阳的迹象，红娃知道，今天的战斗绝对省心不了。昨晚据说美军组织了半夜的轰炸，一直轰炸下碣隅里，还有不少的排级小部队，和58师打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消停点。而59师这边，美军非常具有魄力，坦克装甲车部队为掩护，突出柳潭里圆形防御圈，围攻西北方向的高地，南韩师偷摸过来打了半宿。不过连长经过下碣隅里的战斗，美机的轰炸，打仗的功力突飞猛进，阵地是修得连工兵的土木专家都叹为观止，南韩兵打了半宿，二连的阵地愣是只出动三四个火力点，就将南韩兵阻挡在公路上不得动弹，后半夜才在坦克的掩护下撤回去，都围着西北向的小高地。
“咱们有任务了。”叶猛跑进来，“带上武器，背包留下。”
赵大磊；“什么任务？”
叶猛；“刚连长说，公路上的昨晚趴窝的坦克和那双管炮车（美军40mm高射炮）他是越看越有问题，因为咱们昨晚没用火箭弹抵近射击，只是扔了几个反坦克手雷，他猜测敌人那两坦克和那炮车有问题，让咱们摸一下。”
十三人小跑着从营部的一边下山，“连长已经让火箭弹悄悄抵近公路，咱们不用太冒险，急着搞那坦克，只要试探出来，有问题火箭弹和无后坐力炮解决。”这还是弹药不足啊！舍不得浪费火箭弹和无后坐力炮的炮弹，虽然是缴获的。
沿着一边的沟前进，叶猛回头说；“苗小毛，红娃，你们两个搞一下。”
“其他的同志看仔细点，随时准备掩护。”
红娃现在不怕冷了，大衣也不用穿，速度快，灵活，苗小毛扛着机枪，可以提供火力掩护，叶猛的选择很好。
继续前进，赵大磊带着一班快速横穿公路，下到另一侧路外，艰难的向坦克战车靠近，步兵，为了反坦克，必须尽可能的靠近坦克。虽然连长有安排，但是叶猛出于自身的战术素养，临场作出的安排非常正确。
红娃朝苗小毛示意，苗小毛立即趴沟里架起机枪，红娃却是突然站起来发力朝百米外的坦克跑去！他的速度非常快！但为了防止滑倒，这并不是他的最快速度！
跑进五十米，他只花了六秒，进入五十米他就知道，连长的猜测没错，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坦克那前部舱内控制的机枪口，动了！
身形急速偏转，跑到路外侧，就在堪堪踏到路沿的时候，小高地那边枪炮声一片，坦克上的机枪猛烈的弹流急速扫射，红娃脚下也猛然一蹬，身形“咻！”的一声，几个箭步就抢到了坦克车侧面！ 北征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