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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番外之:明成祖朱棣为孙子朱瞻基纳妃,弃孙氏而立胡氏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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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微八岁入宫,与朱瞻基青梅竹马,于世人眼中素来是皇太孙妃的不二人选,然而波涛诡谲,命运突变,明成祖永乐大帝的神来之笔,胡氏立、若微弃。

  书友看到此处有疑,成祖明明是喜欢若微的聪慧灵秀,也让她在宫中待年多时,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改弦易辙?

  虽有胡善祥等人所作的“祥瑞”之说,也有各种揣测,甚至认为会不会是成祖自己喜欢上了若微?书中也借太子妃张妍之口说过这种猜测。然而,这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帝王所为从不受任何人的左右,更不会为小儿女私情所牵绊,他所虑所防的终究是椒房弄权、外戚为祸。

  如此种种,本篇独家揭密。

  那一年,秋日午后,南京东宫太子妃寝殿。

  张妍靠在榻上似怨非怨地看了一眼彭城伯夫人:“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最是稀罕,如今连我这个母妃都得靠后了!”

  彭城伯夫人日益发福,耳边也添了白发,深深饮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张妍:“娘娘在担心什么?感情好不正是娘娘希望的吗?况且若微这孩子一向乖巧伶俐,对你也恭敬。她入宫这几年,不仅与咸宁公主情同姐妹,与瞻基、瞻墉和睦,就连王贵妃、张贵妃、还有咱们太子宫这几位,都对她交口称赞。”

  张妍微微挑了挑眉,并未相应。

  彭城伯夫人猜度着:“娘娘许是有些吃味,说来这当婆婆的心思,娘是最明白不过了,若他们不好,你心里不舒坦,可若是他们太好了,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张妍眉头微蹙,母亲说的只是寻常妇人之见,自己久居宫中,看多了宫闱政治,又怎会如此浅薄狭隘?自己心里不舒坦,是觉得若微太过聪明,模样也太出众,幼时还好,如今大了越发觉得不妥,总觉得稍有不慎,便会引出祸端。所谓红颜祸水,说的便是如此。更要紧的是,瞻基心里只装着她一个,这样的专情,于皇家终究不是好事。

  彭城伯夫人见张妍面色忽明忽暗,却不言语,心里便有些打鼓:“娘娘到底在担心什么?”

  张妍也不好太过明说,只道:“母亲不知道,前些日子圣上让女儿与贵妃娘娘帮瞻基选几个暖床的宫女,熟悉一下内闱之事,可他却偏偏不要。尚寝局安排尚宫教引,他也不听。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彭城伯夫人听了,颇不以为然,索性笑了起来:“娘娘实在是多虑了,这些个事,倒也不急,终归顺其自然的好。有件事,倒想提点一二,娘娘,可还记得咱们当初为何要把若微推荐入宫?”

  “母亲当年逢人便夸这孩子乖巧可爱。”张妍面上淡淡的。

  “若微是好,却并非全然为此。”彭城伯夫人摇了摇头,神色也肃紧了些。

  张妍莫名:“那又是为何?她家小门小户,也帮衬不了咱们什么。”

  彭城伯夫人收敛了一惯的温和与慈祥,神情越发端肃:“咱们大明朝开国以来,这后宫里的主位娘娘有一位算一位,全是出身名门、功勋之后,太祖的马皇后自不必说了。当今皇上的徐皇后是中山王徐达长女。那建文帝的皇后是马皇后的侄女。先太子朱标的太子妃是郑国公常遇春的闺女。再看咱们太子宫这几位,娘娘是知道的,郭氏是武定候的孙女,张氏是英国公的妹妹。而咱家呢,你爹虽是有些功劳,可这官位也只做到指挥使,还是靠着你的缘故才封了伯。所以,咱们与那些名门向来是比不得的。为娘一直担心,若你日后升位,成为皇后乃至太后,若儿媳妇家里门第比你高,想来娘娘这腰杆子不硬,恐怕也不好提携兄弟子侄。”

  张妍明白了母亲的苦心,便点了点头附和着:“正是如此。”

  彭城伯夫人又道:“再者呢。太子实力弱些,咱们本就靠着瞻基,可这瞻基从小是徐皇后养大的,不在你身边。他与瞻墉、瞻墡不同,跟你多少有些隔阂。所以瞻基的正妃要是你从小养大的,既是婆婆又是养母,情份自是不同,以后你也好辖制。就是拉下脸来骂一顿,她也得听。否则,若是换为那些侯门千金,恐怕你才立了规矩拿了婆婆的款,她们身后那些老勋戚们就得聒噪了。”

  张妍心下越发感慨,不由连连点头:“还是母亲思虑深远。”

  “当娘的,自是处处为了女儿打算,你如今可是万不能有丁点儿闪失。”说到此,彭城伯夫人看了看四下没人,压低声音:“圣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他们完婚?”

  张妍:“还未下旨,只说让礼部先准备。可是前儿又听说皇上让人彻查若微的家世。娘,这里面会不会不妥?”

  “能有什么事?女儿就放心吧!他家里的事情我最清楚了,虽说门第不高,但清白极了。他爹在永城为官,与你爹也曾是同僚,你爹说他官声不错”。彭城伯夫人十分笃定。

  张妍:“既如此,便可放心了。前些日子,皇上总说为瞻基再挑几个人,女儿这心里还嘀咕着,别是有什么变故。”

  “这倒也寻常”,彭城伯夫人神清淡然:“照理说像瞻基这么大,房里早该有几个人了。”

  与母亲一番详谈后,张妍先前的不安便悉数散去,人也越发的平和恬静起来,孰料,乾清宫中已是风云骤变。

  乾清宫。

  朱棣手中拿着一幅画像,目光凌然,神情有些悲愤。画像里正是昔年的旧识董素素。

  马云入内,一脸的小心,声音也是极为轻缓:“万岁爷,该传膳了!”

  朱棣眼睛一瞪:“吃什么吃,这是要将朕气死才甘心!”

  天子一语,总管太监马云与殿内的一众侍女、太监便立即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喘。

  朱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马云便让侍女、太监都退了下去,屏息侍立,神色紧然。

  朱棣瞥了一眼马云,又看像画像:“这东西怎么得来的?”

  马云斟酌着小心回应:“派出去的人每次去查她总不在家,就请画工找她家的邻居仔细描述,才得了这幅画像。”

  朱棣听了更怒,不由咆哮:“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们究竟是怎么办差的?”

  马云低着头,面色羞窘:“当年那董老爷膝下只有一个位女公子又以行医为生,所以咱们便按着这个线索去查。没料董老爷已改姓更名,现在叫做孙云璞,又把女婿孙敬之充做儿子,那董姑娘在外面自称孙夫人,素来不提娘家姓氏,所以咱们才被蒙混过去。”

  朱棣龙目如炬:“当年若微入宫的时候,司礼监不是去查了家世、祖谱了吗?”

  马云:“这家谱并没有做假,孙敬之生父正是孙云濮,与董老爷是同窗好友,洪武十六年孙云濮远赴朝鲜讲学一直未归,直到二十年后永乐元年才返家,之后就为孙敬之操办婚事。料想那个时候返家的就是董老爷,而真正的孙云濮要么还留在朝鲜,要么就是已然过世。”

  朱棣听了,面色更加难看。

  永乐元年?那时自己已然登基为帝,就算他们偏安一隅,这样天大的事也不可能不知道。况且自己又派了人到山东境内遍寻,各州府衙门到处贴着告示。她看了就应当知道自己的心意,却偏与旁人成婚,当真是心里一丝一毫也没有自己的存在,枉费自己还念了她这么多年,想来当真可恨!

  朱棣铁拳重砸于案,马云立即跪下请罪。

  朱棣目光紧盯着案上那幅画,原本伸手要将画作揉烂,只是指尖才碰到纸却又像是被烫到一般急急地抽了回来。

  舍不得,终究还是舍不得。

  仔细看着那画中的人,将近二十年未见,却一如当年模样半分无二,她终究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再仔细看眉眼间的神情,分明是那样熟悉。是啦,想起初见若微,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竟是故人之后!

  半晌之后,朱棣开腔:“她现在何处?”

  马云苦着脸:“眼下还未查到!”

  朱棣沉着脸思忖片刻:“差人支会吏部,把孙敬之调到北京去修天寿山皇陵,还有,她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一起调去!”

  马云怔然,神情惊讶。

  “马云斗胆请万岁爷息怒,这不是马上就为皇太孙举办大婚典礼了吗?女家的父兄按制应调入京城,却怎么反而发落到北京去了?到时候,这聘礼都没法下啊!”

  朱棣眼睛一瞪:“聘礼?聘谁?朕倒要看看,如今把她相公、儿子都调去修皇陵,她还能不能躲的下去?她若再躲,朕就毁婚,把她闺女送到庙里当姑子去,朕看她还敢再躲!”

  马云惊愕万分,再不敢多语。

  四知堂书房内。

  满地散落着写满诗句的白纸,有的纸已摞起老高,每篇纸上的字或行或草,或隶或篆,却皆是四个字——浮若微尘。

  书案前,朱瞻基面无表情,仍然执笔写字。

  目光凝重而悲怆,隐忍不发,落笔如力负千钧。

  咸宁公主探了一个头。

  小善子上前:“公主殿下,您可来了!快劝劝吧,皇太孙一整日都在这里写字,三餐都没用。”

  咸宁公主神情踌躇,来之前攒了一肚子想要安慰的话,此时却觉得说一个字都是多余。

  静雅轩中。

  若微怀抱琵琶凝神静思,十指在琵琶弦上流泻,神情凝重静默,看不出悲喜。

  音律此起彼伏,忧伤的感觉缓缓而出,阵阵拨音透着骨子里的刚劲与沧桑。

  紫烟站在身旁,默默垂泪。

  湘汀满面忧虑,却强作镇定:“姑娘莫急,湘汀这就去太子宫打听清楚。”

  湘汀说着,便急匆匆退下。

  咸宁随即入内。

  紫烟迎上,立时便哭了出来:“公主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万岁爷突然下旨让礼部为皇太孙重新选妃?”

  咸宁摇了摇头,一脸踌躇:“我也是才听说,刚去问过贵妃娘娘,可她也糊涂着呢!若微,你先别急,明早我去找父皇问个清楚。”

  若微手中拨弦,仍是无语。

  咸宁看着若微的神情:“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才去看了瞻基,整个人跟你一样,也跟傻了似的。”

  琴音骤止,若微淡然一笑:“公主对若微的好,若微五内感铭,只是天子金口一开岂有回旋余地,想来求也无望,不如顺受吧!”

  咸宁傻了眼:“顺受?这……这怎么受啊?先前还只是选嫔妾、选侍女,如今可是选妃,听说礼部已经推荐了三十人,要在这三十人中选出太子妃来,若微,你就不急吗?”

  若微唇边含笑,眼中噙泪,无言相对,又弹起琵琶。

  咸宁公主怔愣着,呆在当场。

  夜色深重,宫灯如雪。

  朱棣坐在榻上看着奏折,马云端着一盏参茶入内,将茶盏轻手轻脚置于案上,朱棣放下手中的折子,喝了一口参茶,将目光扫了一眼马云。

  朱棣:“那边,可是闹起来了?”

  马云:“若微姑娘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哭闹。”

  朱棣:“没有?”

  马云:“倒是身边跟着的两个丫头慌了神,一个急得直哭,一个去了太子宫打听消息。若微姑娘并没有说什么,听王充回来说,若微姑娘只是一个劲儿地弹琵琶,弹了两三个时辰。”

  朱棣:“瞧这倔劲儿,倒真像极了她娘。”

  马云:“万岁爷,若微姑娘这边没怎的,可是皇太孙那边却闹得凶些。”

  朱棣:“哦?怎么个闹法?”

  马云:“从一早到现在,不仅免了膳食连口水都没喝,就是一个劲儿的在写字,听说那四知堂写过字的纸如今堆起来都有人高了。太子妃去劝过两次,连门都没让进。”

  朱棣:“这孩子,这样的闹法倒新鲜,朕还以为一得了信儿,这两个小冤家得跑到朕跟前来聒燥央求。没成想,还真绷得住劲儿。”

  马云:“万岁爷,这皇太孙午膳和晚膳都没用,这样下去……”

  朱棣:“两顿饭不吃又饿不死人,甭管他。”

  马云:“那明日这礼部推荐来的淑女是否真要检选?”

  朱棣眼睛一瞪:“当然要选,不仅要选,还要弄得大张旗鼓,把声势做足!”

  马云:“万岁爷,这……”

  “这什么这?朕将孙忠父子调到北京去修建皇陵,这董素素还是躲着不出来,现在朕就亲手废了孙若微的婚事,等选出新妃召告天下,到那时候,朕倒要好好看看,她这个当娘的是不是真能狠下心来还不露面!”朱棣说罢,将茶盏一饮而尽后放在案上,随即身子向后一歪,一脸倦色,似是要闭目凝神:“你去吧!”

  马云端起茶盏原该退下,却犹豫了一下,留了步子。

  殿内没有半点儿声响。

  朱棣微微皱眉,睁开眼睛:“怎么,是有话要说?”

  马云:“万岁爷,小人跟在万岁爷身边数十年,从来不敢多言。”

  朱棣:“嗯,朕也是喜欢你这沉稳练达的性子,若是你多言多语,朕还烦你呢。怎么,看来今日你是要多言了?为了谁?”

  马云:“为若微姑娘。”

  朱棣哼了一声:“这孩子琴棋书画、才学品行的确十分出众,朕知道,你们都喜欢她。”

  马云:“小人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知道,小人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太孙喜欢。万岁爷何苦要让皇太孙难受。”

  朱棣神情稍稍一顿盯着马云:“你不懂。能忍常人不能忍,失去想要的,明白什么叫‘得之不能’,这也是身为储君所必修的功课。”

  马云:“小人不懂这些大道理。小人只知道若微姑娘的好不止是琴棋书画才学人品。小人敬重若微姑娘,是因为当年北征。小人永远忘不了,那天夜里面对敌人来犯,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士都变了颜色,可是若微姑娘当时镇定自若,临危献策舍身引敌,那种大义凛然,小人从未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过。当时小人就觉得,若微姑娘是位奇女子,有她襄助皇太孙,是皇太孙的福气,也是万岁爷的慧眼独具。”

  朱棣深深吸了口气,停了半晌,目光对着马云:“你说的这些,朕又何尝不知道?小女子的大义凛然,朕虽没在若微身上瞧见,但是当年……董素素能为朕夜弹《短歌行》,以三国风云激励朕,她那种虚怀若谷、俯瞰苍穹的气度,朕老早就领教过了。有其母必有其女,若微自然错不了。”

  马云一愣:“那万岁爷为什么还要……?”

  朱棣:“还要拆散他们?”

  朱棣哼了一声:“你以为朕这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是为了和董素素赌气才废了她闺女的婚事?”

  马云:“不为了这个,那若微姑娘也没犯什么错啊?”

  朱棣摇了摇头:“这次查清若微的身世,朕故然是为董素素生气,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跟她怄气,就毁了自己亲孙子的幸福。”

  马云越发疑惑:“万岁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朱棣:“你只想想,若微是从何处来的?”

  马云:“邹平。”

  朱棣冷笑:“又是谁荐给朕的?”

  马云一愣:“是太子妃之母,彭城伯夫人推荐的。”

  朱棣哼了一声:“朕当初就是想着这孩子是彭城伯夫人推荐的,这才放心,虽是让人例行查了家世,但并没有仔细彻查清楚。如今真相大白,朕自省亦自责,这为君者是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的。你说,这若微的身世,彭城夫人到底知不知情?”

  马云想了想:“应当不知情吧。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二十年前,彭城伯夫人身在燕京,恐怕真正的孙老爷,彭城伯夫人也是没见过,所以这才被蒙在鼓里,况且皇上与董姑娘的旧事,除了英国公和小人,旁人并不知晓。”

  朱棣:“她既不知情朕便不怪她,可是经过这件事,朕想明白了,世人但凡行一件事,便有缘由,不会没有私心。若微虽然早慧又长得貌美,却也绝非天下难求,为什么彭城伯夫人急吼吼地把她推荐入宫?”

  马云怔了怔,想了半晌,没言语。

  朱棣:“这太子妃之父彭城伯张麟当年在永城为官,孙敬之也在永城任主薄,他们二人本就是相识。而彭城伯夫人的娘家在邹平,这孙家祖籍也在邹平。看来张家与孙家在永城、邹平两地都是乡亲至交,这说明什么?”

  马云顿了顿:“万岁爷是担心……”

  朱棣神色端肃:“百年之后,若两朝皇后均出自一隅,朕恐她们外威做大,危及社稷。”

  马云一怔之后,便恍然大悟:“万岁爷深谋远虑,小人不及万分之一。”

  朱棣看了马云一眼:“你别以为朕不心疼那个丫头,可是再疼,也比不上亲孙子,比不上大明朝这万里江山。”

  马云俯首:“小人知道了,此事以后再不敢提了。”

  朱棣点了点头:“况且,她跟瞻基的情分也太深了些,又是个极聪明、性子倔又有主见的,若不把他们早早分开,朕担心这以后,武皇后改朝换代辖制天子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大明朝。”

  马云满脸惊愕,立时跪了下去,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六朝纪事(大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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