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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你想说什么?”我握着拳,许久才问出一句话。
“婆婆活不了多久了,把你托付给小宋,好不好?”君婆婆拉着我的手,问道。
“婆婆,我会编扣子,还会揉药丸……”我呐呐开口,虽然我也知道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什么也做不了。
“孩子……”君婆婆把我抱住,“你好好想想,婆婆不着急,你慢慢想,不着急……”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顺着脸颊落下。我抬手轻轻擦去,然后我感觉到我的脸上滴落了一滴水,我将其一并擦去,我知道,这是君婆婆的眼泪。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抱住了君婆婆,我不想被迫的选择依靠他人,但是我也不愿意看着君婆婆为我难过,我知道,她以前不用这样辛苦的做活,是因为我,她才重新拾起这些活计,她把自己的棺材本都贴给了我。
君婆婆回去睡觉了,我将自己缩进了被子之中,脑子异常的清晰,我知道,作为一个瞎子,我现在只能依靠别人。对于小宋我没有什么感觉,君婆婆告诉我,在这片大山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搭伙过日子的,而我现在属于这片大山。
早晨的起床时间基本已经固定了下来,虽然没有阳光叫醒我,虽然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但是已经变得规律的生物钟让我习惯了这个时候就起床。我将衣服穿好之后,就转身去叠被子,秋天已经来了,穿着单衣我会开始感到寒冷,于是君婆婆给我多加了一件她穿过的夹衣,不得不说,这样暖和多了!
君婆婆从入秋开始就开始咳嗽了,我有些担心,她却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多穿了件衣服,然后告诉我这是老毛病,不用担心。我还是有些担心,只是不再显示出来在脸上,我请小宋上街后给我们带了些川贝之类的药粉备着,以便之后需要的时候不会缺。
我和君婆婆渐渐地不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因为山风实在是太冷了,我对于寒冷有一种恐惧感,所以急急的拉着君婆婆进了屋子躲着。小宋倒是还是和以前一样隔三差五的往我们这里来从一些东西,准备过冬,冬天的时候大雪会封山,所以也不能去镇上买卖,我们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了。
我坐在凳子上编着扣子,君婆婆在边上缝制衣服,她每个季节都会新做一两套衣服,我觉得她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很有生活品质。对于新到来的我,君婆婆也回给我和她一样的待遇,所以这个冬天,我们两个都有新衣服穿。
我编好了一个扣子,然后将其放到了边上的小篮子之中,拿起边上的小绳子,再次开始编制一个新的扣子。我对于这样的手艺活很感兴趣,今天婆婆教了一个盘龙扣给我,就是有些难编,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买。
婆婆告诉我,盘龙扣一般会缝在新郎的喜服上,而且一般是由新娘子家里送去的,如果是新娘子自己编的话,新郎家会很有面子,因为这个盘龙扣实在是难编。我拿着绳子,想要编一个盘龙扣,但是第一步才完成,我就把绳子弄乱了。无奈,我只能拆散了,接着编我的兰花扣,这个扣子是那个商人十分喜欢的,也是买的最好的一个。
“不要急,婆婆啊,还不想这么快就把你嫁出去呢!”君婆婆的笑声传来,我想她见到了我刚刚编扣子失败的样子了。
“婆婆,你就再教我一遍吧!”我转身,拉着君婆婆的手,左右晃动着撒娇。
“好了,你把你手边的绳子给编完了,我就再教你一遍!”君婆婆拂开我的手,继续她的活计。
“婆婆,你这是在奴役劳动力!”我噘着嘴,扯出一根绳子,接着编着兰花扣。
“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婆婆无视了我的存在。
我自觉无趣,便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出去给我们晒着的药材翻面。做完之后,我没有马上回去,我想休息爱一会,虽然我的眼睛没有累,手也不累,但是总是重复的坐着同一项工作,心总是会累的,婆婆管我这叫偷懒,我管这叫劳逸结合,不过好在婆婆也没有因为我偶尔的离开而骂我。
我笑了起来,搓了搓被山风吹冷的手掌,然后转身进屋。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我楞在原地,上次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那时候我无力反抗,我从我的上衣内袋之中摸出来一把小刀。内袋是我求着婆婆给我缝的,小刀是我偷着求小宋给的,从上次有一个陌生男人出现之后,我就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身后许久没有发生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他还在,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捏紧了手里的小刀。我的嗓子因为紧张而变了声,我的身子几乎是僵着的,我微微开口:“是小宋吗?”
“不是……”身后的那人再次开口,然后我听到了草木与衣料之间的摩擦声,那人离开了。
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汗水湿透了衣服,这次我并没有腿软。我愣愣转头,那个人散发在空气之中的气味仿佛还在,我轻嗅了一下,那股气息已经死者山风飘远了。我伸出手往前探着,和以前一样,什么也摸不到,我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朝屋里而去。
我想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上次的那个男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是这么危险的人,却没有对我怎么样。我想他在找一个人,应该是一个女人,可是我不是那个女人,我想就算我脸上多了那么些疤,熟悉我的人也该认得出来吧。
进了屋,温暖的气息传来,,婆婆惊叫了一声,然后急匆匆的走到我的眼面前,握住了我的两只手臂,紧张的 问着:“花花,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摆手:“没事,婆婆我没事,刚刚我遇到了……”话语中断,我该对她说我们的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吗?简单思考了一秒,我决定,不告诉她,“我遇到了一只狗,应该是一只狗,然后它跑了,我还以为那是什么东西呢……”我拍着自己的胸脯,显示出一种犹有余惊的样子来。
“好了好了,快去洗个澡,这天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好!”婆婆没有再问,推着我往里间而去。
我拿着我的小木棍,慢慢的走了进去,我的腿还是有些僵硬,不过比上次要好一些,我暗自下决心,下一次绝对不能这样了,要是他这次冲过来怎么办?婆婆怎么办?
我坐在床上,喘息了一会,然后抬手去脱衣服。一个冰冷的东西触及我的左肩,我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汗毛根根竖起。我刚刚居然没有把小刀收回去?!
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我一直瞒着婆婆,她刚刚一定看见了,她肯定看见了!我呆呆的坐着,然后我听到婆婆走了进来,我整个人僵住了,手里握着的刀不知道该往哪放,只知道呆呆的“望”着婆婆进来的方向。
一个盆被放在了地上,然后婆婆出去了,然后婆婆又进来了,她开始朝盆里倒水,然后她又出去了,然后她又进来了……
“还楞在那做什么?把湿衣服脱了啊!”婆婆朝我喊道。
我的心直直的往下坠,从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解到婆婆不喜欢我把玩这些看可以伤到自己伤到别人的东西之后,我就没有再在婆婆的眼前碰过这些东西,除了切菜的时候。婆婆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拉起我道她倒了水的盆前,“你洗吧,我今天要把衣服给做完了,洗完了记得把干净衣服给换上!”
我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婆婆离去,然后将我的小刀放在边上的椅子上,开始脱衣服。踩入热水之中,我这才感觉到我又重新活了过来,让自己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我拿起边上的毛巾,慢慢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热水顺着我的身体慢慢滑下,将热量传入了我的身体,我获得了这股热量,我想起了一些东西。我想起了一些名字,一个叫做龙子陵,一个叫做龙子枫,一个叫做龙子旋,我还想起了一个图案,一个蝴蝶样子的图案……
我觉得这三个名字的主人应该是三个兄弟,我有些失望,因为我还是没有想起我的名字,我想我应该是姓花,但是我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对这个蝴蝶的图案有些感兴趣,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水渐渐冷掉,我站了起来,空气有些微凉,带走了我身上的一些热量,我拿起毛巾,将这些出现在我脑中的记忆深深藏好,然后穿上了君婆婆给我放在一边的衣服。
这身衣服同样有内袋,我想了想还是将我刚刚放在一边的小刀放进了内袋之中,整理了一下,我就捧着我换下来的衣服往外而去…… 浴血蝶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