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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预计到,荒废的三宝村里竟然驻扎着一伙伪军。喊声乍起,人头涌动,在废墟与冒着新绿的灌木之间明灭。
砰!砰!砰!
伪军率先开火,连开三枪,显得稀稀拉拉。
李牧率领一中队以三宝村边缘的泥土堆为阵地,隐忍未发。
“队长,下令冲锋吧,灭了这群饭桶。”小马拔出刺刀,卡隼套入枪管,固定,准备白刃战。对伪军的轻蔑竟是到了捏软柿子的程度。
李牧却环顾四周,忧心忡忡道:“那是朝天鸣枪,他们在报警。”
毫无疑问,附近有鬼子。
侧目看向三中队,揪心,还没走到山脚下。
“机枪准备,听命令射击。”
“是。”
田有余应道。两名弹药手一个在忙碌着给备用的弹匣装填子弹,一个在忙着给歪把子特有的进弹漏斗扫润滑油。
一般的步兵倒不怕,此处地形开阔,最怕与骑兵遭遇,骑兵速度快,转瞬即至,对步兵进行砍瓜切菜般屠杀,没有几挺机枪拦不住她的势头。而此前两次遇到的鬼子都是骑兵,他有强烈预感,此番亦不例外。有限的子弹还是留着应付致命的骑兵。
再一次看向三中队以及河谷上下游,还好,无马蹄声亦无骑兵身影。但安全只是暂时的,鬼子或许在下一秒杀出来。
“嘿,对面的游击队听好了,皇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们跑不掉的,投降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不识抬举……”
废墟里的伪军开始打心理战。
“砰!”
李牧用子弹回答。
一枪打出了抛砖引玉的效果。伪军们拼命还击,步枪机枪“乒乒乓乓”,霎时间子弹如蝗, “啾啾”掠过头顶,或“噗噗”钻入身边的泥土,好不热闹。
李牧埋头仔细聆听,一会后说道:“三十人左右,一挺机枪,两把驳壳枪。”
“狗日的还配备机枪,下血本了。”田有余咬牙切齿。在他印象中,老龟田素来不齿伪军的战斗力,主要是担心其成为游击队的运输大队长,队伍里基本上难得见到一挺机枪。看来新上任的鬼子司令官很器重潘驴邓,区区三十名伪军就配备一挺机枪。
李牧恶狠狠道:“老子教他们血本无归!罗汉,”
“有。”
“掷弹筒压制。”
“明白。”
“小马率一班左翼迂回。”
“是。”
“那俺呢?”田有余手痒痒,立功心切。
“机枪不动,等候命令。其余人等自由射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你一枪我一枪对射,群殴。奇观由此出现,子弹频繁往来呼啸穿梭,却不见有人中弹。
“手榴弹!”
李牧有自知之明,由于缺乏实弹射击训练,全部由新兵组成的游击队在枪法造诣上难上台面,对面的伪军更糟糕,如果一直这样打下去,打到双方弹尽粮绝也分不出胜负。破僵局唯有靠奇招。
于是二十来个队员蹲在土堆后,一人一颗手榴弹在手,拧盖,拉弦,等待。
“扔!”
随着命令下达,二十多颗手榴弹齐刷刷飞出去,在空中翻滚着画出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轨迹……
伪军们抬头观望,待意识到那是什么玩意,吓得纷纷埋头躲避。
在三关镇地头说到扔手榴弹,游击队说第二,没人敢当第一。无它,苦练的结果使然。练射击需要稀缺的子弹,练手榴弹则不需要,雕刻个模型既能练习,练多练狠了,自然百步穿杨。
轰轰轰!
手榴弹甩得又远又准,普遍跨越五六十米,虽然距离目标尚有一段距离,但是横飞的破片刚好能够产生威胁,不容小觑。
弹片掀飞了伪军小头目的帽子,致使其惊慌之下吃了一嘴泥土,相当狼狈。
手榴弹雨没能取得战果,倒是炸起一堵硝烟墙,隔绝双方视线。
“弟兄们,给老子狠狠地打!皇军快来了,坚持住!”
小头目心虚地扯破喉咙呼叫火力,生怕游击队趁着烟雾缭绕之机摸索上来。
哒哒哒……
短暂的沉寂之后,机枪再度喷吐火舌,子弹“嗖嗖”不停穿过硝烟。
“手榴弹!”
一挺机枪火力显得单薄,小头目欲东施效颦。
伪军们知道已经得罪死游击队了,如果让对方靠近,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所以都很拼命,手榴弹一颗接着一颗砸出去,不求取得战果,只求拖延时间,拖延至皇军来清场。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直炸得硝烟滚滚,尘土飞扬。
“机枪,右边,右边,快,射击!”
伪军小头目相当警惕,及时察觉小马等人的迂回。
哒哒哒——
机枪手调转枪口疯狂拦截数十步外的游击队。小马等人因此被死死压制住不得再接近。
小马祭出杀手锏——手榴弹。这个距离上完全将敌人纳入杀伤半径。
轰轰轰——
七八颗手榴弹砸入敌阵,掀倒两名伪军。
大多数伪军贪生怕死,有人开始后退。
“砰砰砰!”
小头目对着后退士兵的脚下连开三枪。
“谁敢逃,休怪俺枪下无情!”
伪军们只好硬着头皮抵抗。
关键时刻,大地隐隐震动。
“皇军,皇军来了!”
小头目欢呼,伪军们欢呼,士气为之大振,抵抗更加激烈。
对面,李牧也听到了马蹄声,滋味却是截然相反——腹背受敌的危机。
扭头看二中队,揪心,还没到达山脚地带。然而敌骑的第一目标必然是奔跑在开阔地的他们。
必须在三分钟内解决废墟里的伪军,再依托地形迟滞鬼子骑兵,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跟俺冲!”
豁出去了,以血肉之躯去填机枪子弹,杀出一条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伪军小头目很快发现了硝烟后跃动的人影,一把抢过另一名低级军官的驳壳枪,双枪打横平举成扫射节奏,“老子和你们拼了!”,言毕,扣动扳机,“砰砰砰……”
枪声响,血花溅。
伪军小头目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自己的胸前:胸前兀然多了几个血洞,鲜血正汨汨涌出。
前胸开血洞,说明有人从后面偷袭,子弹穿透身躯打着旋转在胸膛处开出一个拳头大的口子。
“不许动,缴枪不杀!”
一道充满杀气的呵叱声在身后如暴雷炸响,近在咫尺。
好狡猾的游击队,不按常规出牌,派出两支迂回力量……小头目不甘心软到,死不瞑目。
一众伪军一看领头羊挂了,而且三面受敌,于是再无心恋战,一哄而散。
“不许动!”
出现在背后的游击队队员很贼,一眼锁定机枪手的身影,第一时间奔向他身边,用驳壳枪紧紧抵住脑袋。
“想死想活?”其他散兵游勇可以放过,唯独机枪手不能,操作机枪是门技术活,专业射手与客串射手在命中率和持久射击上差距很大。
“八路爷饶命,活,活,俺要活,”
“把枪放下,蹲下!”
“是,是,是。”
伪军照办。
“杀!”
小马与几名队员冲了上来。
“小牛哥!”
小马喜出望外,热情拥抱。
千钧一发之际救场的不是别人,正是牛十三。说起来真够阴差阳错,昨天牛十三与一中队幸存的队员兵分两路,他单独一队,计划骚扰拖住神谷所部,后来发现其并无意追击,只是扼守在要道上,权衡利弊之后就绕过这伙鬼子。由于地形复杂且不熟,这一绕糊里糊涂绕到了这,并恰逢这场战斗。当小马搏兔之时,他刚好摸到废墟的对面,虽然薄雾与废墟的起伏挡住了视线,但根据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他便猜到了个大概。渗透到伪军阵地后方并不难,伪军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投放在前方和侧翼,背后的防卫基本形同虚设。
“牛十三?你怎么在这,其他人呢?”李牧也冲了上来,相当惊喜,但见不到一中队的其他队员,心里随即蒙上一层阴影。
牛十三不知从何说起,也没有时间容他回答,马蹄声急速逼近,敌情紧急,火烧眉毛。
“机枪,机枪,随俺来!”李牧急匆匆冲向村后,田有余扛着机枪紧随其后。
李牧又折返,枪口指着蹲在地上的伪军机枪手问:“你,会操作机枪?”
伪军吃不准是不是秋后算账,不敢作答。
“老子毙了你!”小马飞起一脚将他踹倒,枪栓拉得铿锵作响。
“八路爷爷饶命,不,不关俺的事,俺只是听令从事……”
“闭嘴!”牛十三暴喝,“想活命就扛起你的机枪跟咱打鬼子去。”边说边捡起机枪弹匣。
伪军的机枪是捷克造,弹药手早不知所踪,十数个弹匣散落一地。
“啊?”伪军机枪手很是害怕,犹豫。毕竟长期在鬼子的淫威镇压之下,心理负担沉重。
“少跟他扯淡,一刀宰了,机枪给俺。”小马恶狠狠说道。
“不,不,俺去,俺这就去。”伪军慌不迭爬起来,扛机枪,紧巴贴近李牧,生怕小马毫不留情一刀刺来。
“走!”
牛十三用枪顶着他,防止反噬。
众人跟着李牧快速穿过起伏的废墟来到村后,一看,心惊肉跳:山麓下,一大队日军骑兵展开一条疏散的攻击线,虽然只有区区二三十骑,但是速度提到了极点,最近的敌骑距离三中队仅百来米,气势十足,杀气冲天,而三中队还差一点点才到达山脚,由于急行军,队伍稀稀落落拉成了长蛇阵,看上去毫无抵抗之力。
荒郊野岭无遮无掩,骑步仓促对决,必然是一场骑兵对步兵的血腥大屠杀……
李牧果断振臂高呼:“跟俺冲,和鬼子拼了!” 兽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