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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中国自古忠臣良将末路的真实写照。国民政府的所作所为和世态炎凉令安雨轩彻底寒了心,愤而离职,要回乡做个小开(小开,上海话,指富二代,就是指没有自己独立打理的一桩生意或赖以作主要生活来源的专业,只恃着老爸或老家财势的富家公子)。他安雨轩本就不是个好战分子,当初鬼子打来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国人所特有的血性令他走上了抗日的战场打鬼子,义无反顾。如今好不容易,小鬼子投降了,加上得知他本就是上海梅家富少爷,又国民政府思想驳杂陈腐,派系林立,勾心斗角,内部斗争频繁,还不顾百姓死活,令他恶寒,就不想打仗了,想安安稳稳的过他的富二代少爷生活了。
安雨轩离职前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让龚二牛带着突击大队和周青的炮兵中队保护着安雨明在军统和中统特务的眼皮下离开突击特战师,所谓的保护,那是要龚二牛和周青他们一起携带武器弹药投奔新四军的。
安雨明当然知道自己弟弟的用意,中共南方局曾派人到云南腾冲任命他为中共华东地委书记,领导突击特战师里的地下党展开工作,现在他要走了,就让周青他们自己人守在他房间周围警戒,并私下里叫来了唐炳林,把突击特战师里中共地下党组织的书记一职任命给了唐炳林担任,命令唐炳林领导还没有暴露共党身份的地下党员们继续潜伏,并给了唐炳林一份隐藏在突击特战师里地下党员的名单,让唐炳林主持党组织工作,暗中发展中共党员,扩大党组织,好在国共内战中把突击特战师这只王牌部队拉到共产党的阵营里来……
安雨祥又不知道自己三弟安雨轩因愤怒而自己离职了,一听厉班长的传令,自然就命令军舰起锚后停靠在了九江码头,炮艇和货轮也开过来停靠在了码头,安雨明现在可是国民政府任命的突击大队上校大队长,他在突击大队的保护下下了船,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梅家内卫土支队在陈海的带领下远远跟在安雨明他们身后,监视着突击特战师的一举一动,缓缓前行。站在甲板上的军统特派员胡莹上校看到梅家内卫跟着安雨明走了,就明白安雨明要逃走,大惊失色,急忙派出她的军统执法队下军舰直追,她自己也急匆匆下了船,和同样下了军舰的厉班长,以及安雨祥一起朝九江安雨轩的司令部赶去。她要当面质问安雨轩为什么要放走共党分子安雨明?责问梅松事先怎么不向她报告?
可胡莹和安雨祥到了安雨轩的司令部一看戒备森严,对门口的哨兵说要面见安雨轩和梅松,岗哨却无动于衷,不让两人进去,厉班长走了过来,岗哨却打开拒马放厉班长独自进去了,胡莹大怒,要硬闯,警卫营的士兵一拉枪机却说,再不退走,就会开枪了,喧闹的动静很大,警卫营营长莫绍鹏只得出来了。
“莫营长,为什么阻住我们不让进?”胡莹开口责问道。
“回胡特派员的话,师座下令,任何人不许出入司令部,我们做警卫的,只能执行命令。”莫绍鹏说道。
“胡说!盆子,那为什么放厉班长进去了?”安雨祥怒道。
“厉班长是师座亲兵警卫班班长,我们无权阻拦。”莫绍鹏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雨祥立马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开口就问。
“报告副师座!师座命令重炮团打残了土木系两个前锋师,上锋要法办师座,师座一气之下,主动离职,要解甲归田,避免他人来劝说,所以才下令紧闭司令部的,诸位想进去,只能等军委会新任命的师长下命令解除禁闭了。”莫绍鹏说道。
“什么?炮击命令是我安雨祥下达的,也是我这个副师长亲自指挥的,师座什么都不知道,上面要法办,就法办我安雨祥好了,让我进去,老子要给军委会发电报说清楚。”安雨祥怒道。
“副师座,你就省省吧,师座打定了主意要离职回乡,谁说都没有用,我恐怕师座的麻烦不在炮击土木系前锋部队,而在萧墙之内啊,杀了军统的人,军统怎么可能放过他?师座的亲大哥梅松上校劝说不成,反被师座给关起来了,参谋长更不可能去劝说了。副师座去劝说,师座肯定不会对您怎么样,可炮击土木系先头部队,虽然是副师座亲自指挥,但师座是点了头的。既成事实,您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师座为了保护副师座,肯定不会让您给军委会发电报的,免得副师座您直接面对土木系的怒火,引来杀身之祸。现在,山狗子已带着警卫班控制了机要室,不许任何人动用电台,我就是放您进去,您也什么都做不了。等洪铭和阿三阿四把车开过来,师座恐怕就要走了。到时候,部队只能听从副师座您的命令了。”莫绍鹏说道。
“二弟走了,三弟也要走,难道我们三兄弟就这么各奔东西了?不行!胡特派员,回军舰,我要用你的电台向上峰呈报实情。”安雨祥一想到八年的兄弟感情就这么崩毁了,难过的说道。
“你就知足吧,你们三兄弟中,轩娃子有梅家的势力,军统的手伸不到上海梅家,道明哥撇开梅家不说,肯定投奔新四军去了,军统和土木系也无能为力,就只剩下你毫无背景的安雨祥了,轩娃子就得想方设法保护你了。他离开前,肯定得揽所有麻烦在自己身上,不会让你直接面对军统和土木系的,所以莫营长说得对,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胡莹一看周围没有外人就分析着说道。“我会按照轩娃子的意思上报军统本部的,你就放心好了,军统和土木系不会找到你头上的。”
由于安雨明带着保护他携枪扛炮的突击大队进入崇山峻岭之中向赣南走了,有突击大队负责断后的老兵在,自然很快就发现了追兵,龚二牛下令迅速销毁了踪迹,军统执法队也就追丢了,只好悻悻而归。
洪铭和阿三阿四三人从军舰上开来了安雨轩的敞篷吉普车和梅府的小轿车,以及林清音她们乘坐的野兽防弹车,而且野兽车上还载着朱雨蝶母子。这是安雨轩特意吩咐洪铭这么做的,因为他要把朱雨蝶母子带回上海,交到龚二牛母亲龚慧教授手上,让龚二牛毫无后顾之忧的去投奔新四军。
“莫绍鹏!既然师座不在了,老子以副师长命令你把路给老子让开!否则军法从事!”安雨祥大怒,冲莫绍鹏吼道。
对于安雨祥的命令,莫绍鹏不敢违抗,可安雨轩的命令,他又不敢不执行,正为难呢,眼角一稍,就看见安雨轩在罗山和亲兵警卫班的保护下与曲中直、吴铭、楚怀先,以及师部人员的陪同下,走出了大楼,向大门口走来,就说道:“师座出来了,副师座您就不用进去了。”话音一落,手一挥,警卫营士兵连忙移开了拒马。
“三弟……”安雨祥看到安雨轩走到近前,扑上去,虽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由不住的泪流满面。
“大哥,什么都不说了,自阳新城里,你和二哥被小鬼子堵在朱喜贵抢来的三进院落里,又被陈麻子不停的验明身份,我安雨轩就认下你这个大哥了。不管将来,还是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安雨祥都是我安雨轩和安雨明的大哥。我们三兄弟结义以来,宗旨就是打鬼子,保护老百姓,我们兄弟三人,谁都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我很欣慰;最最令我高兴的是,我的二哥竟然是我的亲哥哥。现在,时局不稳,内战一旦打起来,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二哥已被我送走了,我也要离开了,就只剩下你了,希望大哥好自为之,我们兄弟永不反目,互相侵犯,不许为难穷苦百姓,到时候我们还是好兄弟。告辞!大哥。”安雨轩说着就和安雨祥紧紧抱在了一起。
“我记住了,三弟……我们不会反目成仇的。”安雨祥哽咽着说道。
而后来,改回自己名字为王瑞祥的安雨祥果然命令手下官兵纪律严明,对老百姓秋毫不犯。和曲中直争夺突击特战师师长宝座的内斗中,尽管升任了江阴要塞上校参谋处长(炮台台长)的唐炳林上书蒋介石和国民政府国防部要求让戴戎光将军来担任突击特战师师长,做要塞最高司令官,所以中共地下党员唐炳林等人就取得了戴戎光的信任,便利用戴扩编增加兵员的机会,把很大一部分地下党一起调进江阴要塞,掌管部队,但王瑞祥以副司令的身份在部队中还是占据了很大的影响力。二团团长姚中远和四团团长龙有柏只服从王瑞祥一个人的命令,唐炳林虽然手头上有一半人支持他起义,但王瑞祥主抓的二团和四团的战斗力可不容他人小视的。解放军三大战役胜利结束后,即进行渡江战役的准备工作,这时要塞的策反工作也到了关键时刻。1949年2月,唐炳林试探了副司令王瑞祥几次,但王瑞祥不为所动,唐炳林就赶紧发电报给梅宇明求助,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就派齐思颖和梅宇明化妆进入江阴,策反王瑞祥,在齐思颖的劝说下和梅宇明以亲情的感召下,王瑞祥就同意起义了,就这样,要塞司令戴戎光实际上就已经被架空了,中共地下党完全控制了江阴要塞。1949年4月20日,国共两党的和谈未成功。戴戎光接到国军第一绥靖区司令丁治磐“准备作战”的命令后,下午即驱车赶到黄山炮台,坐镇指挥。但入夜,唐炳林命令炮台炮兵减缩四百米射程,使炮弹落在国军一四五师阵地上,因炮弹甚密,有的电话线都被打断了,打得145师抱头鼠窜、鬼哭狼嚎,解放军渡江先头部队趁机渡江在肖山和长山北麓登陆成功,戴戎光被解放军俘虏,起义胜利,华东野战军南下大军在东线未费一枪一弹、全部胜利渡江,这是后话。
在安雨明内心深处是深爱着胡莹的,而胡莹更是喜欢安雨明的,但他们两人谁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理想,所以国共两党之间的沟壑使他们不能走在一起。胡莹看到弟弟安雨轩终于按照她设想的道路走下去了,内心十分高兴,但就此一别,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泪眼迷蒙和安雨轩紧紧拥抱在一起,哽咽道:“轩弟……保重!”
“姐姐保重。”安雨轩千言万语尽在这四字当中。
胡莹又和林清音拥抱了一下,安雨轩用力拉开野兽车门,让林清音上了车,和朱雨蝶母子坐在了一起,洪铭就发动防弹车,驾驶着向上海方向驶去。
厉班长驾驶着安雨轩的敞篷吉普车,等安雨轩上了副驾驶,就载着后坐上坐着罗山和小铃铛,以及训狼绝影的吉普车紧追而去。阿三阿四驾和警卫班战士驶着梅府四辆轿车,载着全体亲兵警卫班战士紧跟了上去,随行保护。
就在安雨轩一行向上海赶去,安雨祥和曲中直之间夺权夺利的内斗开始了,安雨祥和曲中直一起发布命令,留了一艘小火轮停靠在九江码头,电令突击大队赶紧回来,乘坐货轮,赶往江阴要塞,回归部队。又令突击特战师一团和三团全体上军舰“宇治”号,顺江而下,向江阴驶去。
二十几天后,安雨轩一行终于回到了上海,由于洪铭去送朱雨蝶母子回徐汇的家里,安雨轩一行五辆车驶到梅府大门口,吉普车一刹住,罗山跳下车,对门口的家丁喝道:“赶紧进去报告老爷,就说突击特战师师长安雨轩到了。”
梅府家丁理都没理睬罗山,更别说让安雨轩他们进门了。安雨轩微微一笑,说道:“进去给老爷说,胆昭日月回来了。”
胆昭日月可是梅府内的禁忌,是绝口不敢提的事,也是梅府人人都知道的事,家丁们一时之间愣住了,阿三走过来喝道:“混蛋!六少爷回来了,还不进去通报?找揍不成?”
这也不怨家丁,安雨轩(梅宇轩)自小就丢失了,没人见过安雨轩长什么样,又见安雨轩长的很像三少爷梅星海,自然愣住了,阿三一提六少爷,家丁们这才回味过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连忙从门房里跑了出来,弯腰施礼:“六少爷,您请。”
早有腿快的家丁跑进内堂通报了,梅长风带着家人们迎了出来,安雨轩刚被门房管事迎进院内,就看见一个精瘦的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龙行虎步,疾走而至,身后跟着梅府家人。
“小六子在哪呢?”精瘦老头疾步而来,还不停的叫着。
安雨轩不用猜也知道此人肯定是自己的祖父梅长风,急忙躬身施礼道:“爷爷好。”
梅长风扔掉拐杖,一把把安雨轩揽进怀中,痛哭道:“我苦命的小六子啊……”
爷孙两个抱头痛哭,安雨轩突然看见人群中的梅宇明搀扶着泪流满面的齐思颖,便松开梅长风,扑向齐思颖,跪倒在地,磕头叫道:“阿妈,您也在家?”
“儿啊……”齐思颖差点哭晕了过去。
“老三,快点扶阿妈起来,我们进屋里说。”安雨明冲安雨轩说道。
“二哥,你们不是投奔新四军去了吗?怎么比我先到家?”安雨轩诧异道。
“大哥给突击大队留了一艘小火轮,我和阿妈,还有大蛮牛,陈海他们乘坐小火轮顺江而下,自然比你早到了几天而已。”安雨明说道。原来,安雨明他们在赣南找到了准备北移山东临沂的新四军总部,首先找到了齐思颖和梅星海,一家人终于团聚了,陈毅司令员非常高兴,突击大队刚从阳新反叛出来就是他非常想得到的队伍,现在经过了血与火的锻炼,这支特战部队更是新四军所需要的。总部首长们一致决定把突击大队收归与第六师麾下,成立猛虎团,澧平任团长,龚二牛任团政委,而梅宇明(安雨明)任第六师师政委,第六师师长兼政委的谭震林将军只任师长一职了。把其余中统特务窦二发等人和军统特务钟启明遣返回国军部队后,新四军总部北移山东临沂开始了,安雨明他们随新四军总部机关到达九江过江,齐思颖在九江并没有见到儿子安雨轩,就十分失落和痛苦,陈毅司令员随即决定放齐思颖和梅宇明一个月长假,令其回上海省亲,以解齐思颖的想念儿子的思念之情,保护的部队就是龚二牛带着的猛虎团一连(由原突击大队第一中队第一小队扩编而成)。由于安雨祥留给了突击大队一艘小火轮,新四军及其护卫部队乘坐小火轮全部过江之后,齐思颖、安雨明,以及龚二牛他们就乘坐小火轮顺江而下,当然,陈海和梅家内卫也是和他们同行的。
梅长风看到齐思颖终于和两个儿子团聚了,大喜之下,对梅长福高喝一声:“阿福,开祠堂!让小五子、小六子认祖归宗!大摆宴席!恭贺全家团圆!”
安雨明和安雨轩认祖归宗以后,把名字改回来了,叫梅宇明和梅宇轩。罗山还被梅长福认作了亲孙子,梅长福本名就是罗长福么,同是罗姓子孙,当然任罗山为孙子了,他老有所养了,也后继有人了,自然把梅府总管一职交给了罗山去打理。而梅宇明和齐思颖他们在龚二牛他们的保护下回归临沂新四军总部机关后,带着他的部队投身到他热爱的解放全中国的洪流之中,黄桥之战、孟良崮战役、解放济南城、解放徐州、新安镇战役、整个淮海战役、百万雄师过长江,解放南京城、最后的解放大上海,都有他和猛虎团的身影,陈毅任上海市市长,龚二牛被调到了陈老总身边工作,在母亲龚慧的主持下,与朱雨蝶结婚了,一起孝敬龚慧。而梅宇明继续南下,解放全中国,直到抗美援朝,在朝鲜长津湖被冻死而终。
梅宇轩就简单了,他和林清音结了婚,林清音接管了梅家医院,继续她的卫生事业去了。梅宇轩接管了梅家家主之位,以富家公子哥的形态,带着罗山和厉班长他们,浪迹上海滩,虽然吃喝玩乐,但心里始终关心着国共两党的纷争战事,暗地里还尽力帮着共产党做事。上海解放后,国民党留守特务在上海发动粮荒事件,梅宇轩让梅家所属粮行从外地购来大批粮食,平价售卖粮食,平稳市民们的抢购浪潮。而假币案件,梅宇轩为稳定市场,保障人民生活,帮助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第一个使用国家发行的人民币,并勒令梅家银行首先取缔银元投机,稳定上海金融。
上海解放后,龚二牛被委任为上海市公安局情报委员会主任和专员,列入了军事管制委员会公安局编制,公安部门实行“以特反特”斗争策略的过程中,龚二牛来梅府聘请刚从广西回上海的罗山和厉班长他们出山,协助公安机关抓特务,协助龚二牛共抓获四百多名国民党潜伏特务,就连国民党保密局留守特务头子梅松也在自己的六弟梅宇轩劝说下去投案自首,被公安机关送进了监牢,保住了一命,付出的代价是要过十年的铁窗生活。
反正朱福贵带着国民党匪军在攻击没有解放军大军守护的湖南蓝山县城的战斗中已被梅宇轩带着罗山、厉班长他们和小铃铛击退了,在匪军溃逃之际,朱福贵又被梅宇轩亲手击毙了,也算是为大清遗老夫妇和朱东老娘,还有朱灵报了仇了,就连绝影都被梅宇轩赶入十万大山丛林,做它的狼王去了。回到上海后,梅宇轩响应共产党的政策和号召,除了唐代陌刀,就把所有武器弹药收拢后交给了公安局的龚二牛手里去处理,要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好市民了……
(全书完结) 复仇之特战兵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