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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杂诗
王士禛
年来肠断秣陵舟,梦绕秦淮水上楼。
十日雨丝风片里,浓春艳景似残秋。
【评说】
王士禛做官早,他在顺治十八年(1661)曾一度客居金陵。当时,他才二十八岁。他住在秦淮布衣丁继之的家中,对往昔秦淮风月繁华情景的了解与想象,主要是依据丁氏的述说。丁氏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昆曲清客(清唱家)、串客(业余演员),早年常在秦淮歌场中客串演戏,对秦淮一带的往事了如指掌。明亡后,当年的情景都成了一场无法再现的梦境。年轻风流的王士禛受其讲述的感染,于是也产生了对逝去繁华的惋惜、惆怅、追恋。这就是这组杂诗产生的背景,倒并非诗人对亡明有什么特别怀念的情结。
诗的前三句都写自己近来泛舟于秦淮河上,神往当年两岸歌管楼台、红巾翠袖的风月繁华景象,而对眼前所见的萧条冷落,感到极度的惆怅失落。“秣陵舟”是特指秦淮河上的游船。诗人写自己很多情,故用“肠断”来形容极度思念所引起的感伤,即次句补明的“梦绕秦淮水上楼”,可见想象中当年的情景是如何吸引着诗人。思念越甚,惆怅也就越深。第三句写的,仍在游船之中。因出处《牡丹亭》中“雨丝风片,烟波画船”八字是连在一起的,言前歇后(只说前四字而暗含后四字),自然之理。“十日”是诗人在秦淮河上逗留的大致天数,也正是春意最浓的时节。汤显祖剧中的那八个字所表现的也是江南春天细雨和风、烟波荡漾的美景,即所谓“浓春烟景”。可景随情移,在此时此地的诗人眼中看去,秦淮河竟变得如此衰败萧条,简直与“残秋”无异。对世事沧桑的感伤与诗发端的“肠断”之说是完全一致的。 绝句三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