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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月
苏轼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评说】
前两句正面描写中秋月,是此题所必须写的。从这两句能想见诗人久久凝望当空皓月的神情。“清寒”是感觉,“无声”是听觉。诗中用字往往有从理论上说是多余的,从意境上说却是必不可少的。此处用“无声”二字即是。“银汉”非河,自然没有水声;“玉盘”也不在地上桌上“转”,哪来的声音?除非是李贺诗好作匪夷所思的幻想,才说“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天上谣》)。苏东坡是现实的,虽则也富于想象。此诗下“无声”二字,则境界全出矣。由凝视而凝思,则有下两句的感叹。“此生此夜”,“明月明年”,句法何等曼妙跌宕!诗人珍惜美好夜晚之情何等明显!这是热爱生活的积极态度,而绝非消极。它能拨动人们的心弦而引起强烈共鸣。还有一点也应一提:从诗原有的总题看,它是用王维《送元二使安西》也叫《渭城曲》格调的。王诗云:“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东坡此诗若与之对照,格律完全一样。最明显的无过于第二与第三句之间不用“粘”而仍用“对”(唐人绝句有此写法),这一来,就完全像是在倚声填词了。 绝句三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