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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要不……你送我回宫去？
出发那日，皇后娘娘领着后宫嫔妃在宫门前送行，随行官员家眷粗略算起来也有上百人，总目睽睽下，安知微被亓晟拽进了马车。
队伍出宫后，朝城东驶去。
安知微昨夜没睡好，也不管亓晟还在身边，就靠在矮榻上睡着了。
走了半日，安知微被叫醒，从马车上下来，瞧见了几艘红漆大帆船停在码头边，船身贴着几个标志，安知微并不认得。
亓晟扶她下车时，解释了一句：“江南多水，马车不便，咱们便直接乘船直下。”
安知微迎着码头上的风，风吹着细雪打在脸上，即便四肢裹着厚大氅，还是觉得冻得浑身打颤。
绿竹因为脸上的伤疤，下车时戴了个遮挡的帷帽，见状，给安知微递来了一个。
安知微摇了摇头，道：“一会儿就上船了，上船了暖和了。”
亓晟伸手接过了绿竹递来的帷帽，不由分说给安知微戴上了。
安知微：“……”
亓晟的手指灵活地给帷帽打了个结，道：“绿竹也是为了你好，怎么能浪费了她的心意。”
绿竹默默地别开了脸。
码头前用围帐围好了通道，重要官员先等在两侧，等亓晟和安知微先被服侍着上了船，其他人才陆续跟上去。
总共用了三艘大帆船，余下七八艘也派了护卫镇守，一起跟随，用作掩护。
安知微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排场，站在甲板上往码头看，密密麻麻都是人，比上次秋猎时凑热闹的人还要多。
随侍的小宫女出声劝道：“外头风大，娘娘还是进舱里去吧，用过晚膳就可以歇下了。”
路途还长，安知微没坐过船，还是要好好适应一下。
芙蕖和绿竹帮忙把安知微扶回去了。
船很大，总共三层。
安知微的房间被安排在第二层靠船尾的位置，船身有些晃，她扶紧了绿竹的手，才堪堪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开门，里边的菜香味飘出来。
换过常服的亓晟坐在桌旁，朝她招了招手：“饿了吧，过来用膳。”
安知微迈过门槛，脚步微晃地往里走，走到桌旁坐下，瞥见床头位置摆上了张长案，案上放着几摞折子。
她提起裙摆坐下，脸色不太好看：“你又要跟我住在一块儿？”
亓晟挥手让薛述怀给她布了菜，才不紧不慢道：“正是江水湍急之时，朕不放心就独自住一个房间。”
话说得很好听，安知微没法子反驳，只得低头吃饭。
两人吃好后，薛述怀便唤了两个太监帮忙收拾碗碟。
船舱外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安知微歪着头瞧了眼薛述怀叮嘱太监们手脚轻一点的样子，觉得外边的脚步声应该是亓晟哪个心腹禁军。
果不其然，一个身穿薄甲的男子走了进来，面相很熟悉，就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褚明远，禁军大统领。
褚明远进了房间，立即低头拱手朝亓晟说道：“陛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安知微直觉地撑着板凳站起身来，往床边走去，躺下准备歇息。
坐船不比坐马车舒服。
刚才开船时，她就已经觉得头脑发晕有些站不稳了。
芙蕖和绿竹拉了一道屏风挡在床前，避开了外间褚明远的视线。
因此安知微也听不清楚褚明远和亓晟的交谈内容。
好在褚明远说了几句，就拱手退下了。
周围清醒了下来，安知微就浑浑噩噩地睡了下去。
在梦中，她躺着的床变成了一片轻舟，四周江水湍急，在风中飘飘摇摇，雨混着细雪飘落在身上，如坠冰窖，冷得刺骨。
她醒过来，对着屏风外喊了声：“亓晟。”
隔着屏风，一道模糊的身影从桌边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床边。
“怎么了？”
亓晟修长如玉的指尖落在她额头，微微蜷了下，道：“你发烧了？”
安知微点了点头，道：“要不你还是换个房间吧，我晕船，容易打搅你……”
还没说完，她喉口里的东西猛地往上涌来。
绿竹手疾眼快拿了痰盂来接。
安知微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亓晟拧紧眉头，让袁宝去请太医来。
安知微把伏在床头，把胃里吐干净了，才觉得好受些，躺回床上喘了几口气。
正是子时末，袁宝不好打搅那些已经歇下的老太医，便将年轻健壮的孔太医叫了来。
孔太医给安知微把了把脉，随意开了服药，只说是风寒复发，又加上晕船，才会吐得厉害。
“要不……你送我回宫去？”安知微见缝插针，想跟亓晟商量。
她原就不想出宫的。
亓晟不在身边，她不知道能过得多开心，现在被他拘着一起坐船南下，又是风寒又是晕船，她这娇弱的身子，真的吃不消。
亓晟闻言，只偏头看了眼孔太医。
孔太医回视了一眼，没说什么，收好药箱就退出了门去。
亓晟坐在给安知微掖了掖被角，道：“安心些，朕让人慢些行船，你也能好受些。”
安知微沉默了下，捂着心口，下一瞬趴在亓晟腿边，往痰盂里又吐了几口酸水。
芙蕖和绿竹都心疼了。
亓晟权衡再三，还是不允许安知微独自反行。
安知微皱着小脸，被灌了一碗奇苦的药汁，心里顺道把亓晟连同他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接下来坐了半月的船，安知微每日都要吐上两回。
亓晟倒是听了她的话，换了隔壁的房间。
安知微每每躺在床上，都能瞧见从窗户旁过去的朝臣和武将，最令人惊奇的是，苏大将军竟然也在这次南巡中。
芙蕖这时候便会捏着拳，愤愤上两句：“陛下真是没良心的，明明就在隔壁，娘娘瘦成这般模样，他也不来看上一眼。”
安知微深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背朝外，声音弱弱的：“他来做什么，病死我才好，他也不用动手了。”
要是换做以前，没跟亓晟闹掰的时候，她好歹还能腆着脸去求求他，撒个娇卖个乖。
可现在亓晟明摆着不管她死活，就算她死在路上，也只想带她一起南下。 朕见娇妃多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