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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我怕吐你一身
眼看越发临近江南，亓晟手中要处理的事情就越发堆积如山，每日无数公文要看，还得探寻南方一派的盐铁生意。
布局了整整一年，也该收网了。
清晨时，薄雾清冷，亓晟在奏折上落下最后一道朱批，交由薛述怀，快马加鞭传回京城。
他突然偏头问了薛述怀一句：“安德妃最近如何？”
薛述怀眨了眨疲劳的双眼，接了奏折，正准备告退，就听见他问的这话，不由站在原地，斟酌了下说辞。
“启禀陛下，娘娘晕船，吐得厉害，这些日子腹中空空，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儿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安知微都开口求了好几次，说想回宫去。
偏偏亓晟一意孤行，还笑话她娇气，让她忍忍。
不说别的，就连薛述怀都觉得自家陛下脑子里恐怕缺了好几根筋，竟然会让个小姑娘将晕船这样的大事也忍着？
这是能忍得住的吗？
薛述怀心里嘀咕了几句，还在想着该怎么劝，才能让亓晟去隔壁看望一个安知微，就知道他所言非虚了。
然而却没等他开口，亓晟便扶着额头起了身。
薛述怀关心问道：“陛下可是要歇息了？”
“朕去看看她。”
她？
薛述怀起先怔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这两人真是折腾，一个晕船吐得昏天黑地，一个忙于部署两日都未合眼。
亓晟已迈步去了隔壁。
薛述怀叹了一口气，忙捧着拂尘，跟了上去。
推开房门，桌上的油灯冒着丝缕的青烟，走进遮挡的屏风，芙蕖守在床侧，床上的人在睡梦中也忍不住在咳嗽。
一声又一声，跟皇后病得厉害的时候很是相似，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亓晟朝床边走去。
床上的人似乎有预料一般，猝然睁开眼，一双湿漉漉毫无戒备的眼眸，便对上了亓晟铁青的脸色。
“陛下……”
安知微有些神志不清，看见亓晟忽然出现在自己床前，还是这样一副鬼神皆惧的神情，吓得裹紧被子，往床里缩了缩。
亓晟握了她的手腕。
她腕间带着一对大大的金钏，是娴妃之前赏给她的，现在空空荡荡地挂在腕间，越发显得她瘦削了一大圈。
“怎么弄成了这样？”
亓晟动作自然地揽了她双肩，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瘦削的脸颊。
安知微受宠若惊，掩唇又咳了起来。
芙蕖被惊醒，看见亓晟在这儿也顾不上，只是去倒了一杯半温的水，伺候着安知微喝下，给她拍背顺气。
绿竹端着刚从厨房烧好的热水回来，也对亓晟展开了无视态度，只一心照看安知微的病情。
亓晟陪着安知微一道用了早膳，才放下碗筷，安知微就抱着痰盂吐得昏天黑地。
她比他想象中遭受的罪更严重。
绿竹递了清水给安知微漱口，一边回头给亓晟解释道：“娘娘受不得水路颠簸，这些日子吃不下东西，风寒也加重了，要是再待在船上，怕是连人都没了。”
众人均是噤声，都望着亓晟阴鸷的脸色，什么话都不敢插嘴。
于是到下一个码头时，亓晟带着安知微下了船，留下重要官员继续走水路，他们换陆路。
芙蕖看向绿竹的眼神近乎崇拜。
重新踩到了地，安知微的晕吐才减缓一些，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亓晟塞进了马车。
“难为你这样折磨我了，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走水路一路颠簸，换马车也是摇摇晃晃，安知微真的觉得这世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亓晟板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冷着语气道：“朕从未有过那样的心思，不要多想。”
“那要是绿竹不那样说，你是不是就打算让我死在路上了，这样你就不用了给陈郡一个交代，还能甩掉我这个包袱？”
安知微半点折腾的力气都没了，靠在亓晟宽厚的肩膀上时，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奇楠香，胃里又是一阵翻滚，难受得要命。
“……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我怕吐你一身。”
亓晟察觉到她是真难受，便松开了手，让她好好躺在软榻上，劝道：“再忍忍，至多三五日就能到了。”
安知微瞪了他一眼，又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
……
踏进苏州地界，亓晟带着安知微进城时，在守城的兵士面前假扮夫妻，说自家夫人久病不愈，来苏州是为了寻名医瞧病的。
那兵士瞧着亓晟一身华服气质非凡，安知微又是病歪歪的模样，便信了他们的话，给他们放了行。
亓晟钻回马车里，夹棉帘子遮盖住了外面的视线，安知微朝他瞥了一眼，问：“照着路程，你的臣子们前两日应该就被苏州知府接着住下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先找他们回合？”
倒是在这里跟她假扮夫妻？
真是不要脸。
幸好皇后娘娘没跟着一起南下，不然她可真的无颜再面对皇后娘娘了。
想到这里，安知微伸手揪了下腰间挂着的玉佩。
亓晟顺着她的视线扫了眼，道：“这玉有些眼熟，朕似乎在皇后那里也见过一块。”
安知微别开脸，默默翻了个白眼，没回答他的话。
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不跟着一块南下，但归根结底的原因无非还是亓晟。
亓晟这人，心太脏，对谁都能利用。
安知微直觉自己这次又是被他放在了计划中，不然他不会态度这样强硬，即便让她死在半路上，也要把她带在一起。
想到这里，安知微用苍白的小脸迎上亓晟探究的目光，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这玉佩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护身符，那次她被苏德妃下毒，我还给了保平安。这次南巡，她又给了我，说是让我带着着这块玉佩，替她看看江南美景。”
亓晟剑眸里浮现了一抹复杂。
安知微也不说话了，想等他的回答。
可等了好久好久，亓晟却开口道：“既然是皇后给你的护身符，那就好好戴着吧。”
然后她还想问什么，马车却停下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
薛述怀从外面掀开了帘子，道：“公子，夫人，到地方了。” 朕见娇妃多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