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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你敢跟周家作对?
亓晟和安知微起床梳洗,换了身低调素净的衣裳,才携手走出房门,下了楼梯。
安知微对刚才被打断的事情耿耿于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跟上来的伙计。
伙计身躯一震,害怕得扶着同伴的手,才缓缓跟着他们下了楼。
楼下大堂里,隐隐有昨夜在天香阁的画舫里的气氛,许多客人围在一起,薛述怀和褚明远等人站在外围,见到亓晟来了,恭敬地低头拱手行礼。
围成一圈的人直觉挪开脚步,豁出个口子来,坐在黑漆圆桌前翘着二郎腿的周家公子火冒三丈,嚷嚷着酒楼对他态度敷衍,是不是看不起周家。
安知微不太喜欢这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下意识拉着亓晟的胳膊往他身后躲。
亓晟不疾不徐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看相公给你收拾坏人。”
京城那边,时兴叫夫君。
江南这边,时兴叫相公。
安知微掩在袖中的手伸出去捏了他腰一把,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逗弄她。
昨夜这位周家公子被害得在天香阁里狂砸十几万两白银,这会子回过神来,找到了他们住的酒楼,不但亲自来寻茬了,还带了十几个不知道是家丁还是特意请的什么打手。
要论武力值,这点人可能还不够褚明远和绿竹两人塞牙缝的。
但亓晟是微服出巡,周家又是苏州城里有名的地头蛇,这要是闹起来了,亓晟刚许给她的庙会恐怕又要落空了。
周家公子觑了眼亓晟和安知微的互动,下一瞬瞅见安知微嫣红鲜嫩的嘴唇上的一道小口子,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昨夜他带回去一个美娇娘,才迈进家门就被爹娘堵住了,什么都没来及做。
面前这人将他害惨了,昨夜却与小妾情谊绵长?
心里就没点负担么?
薛述怀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往几人面前一站,挡住了周家公子的视线,微笑问道:“敢问周公子,不知你寻我家公子来,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
这话问得极有水准。
临近午时,酒楼里正是人声鼎沸之时。
因周家小霸王的到来,戏曲也不唱了,客官们酒也不喝了,一窝蜂地围上来。
众人却大多面露惊奇,认出亓晟就是昨夜在天香阁一楼跟周家公子叫板之人,将晏姑娘的身价从一万两抬至十五万两,活活让周家公子吃了个闷亏。
今天被人找上门来了,闷亏不算了,改叫明亏了。
周家公子挥手叫唤了声:“周阜,你把本公子的来意说给他们听听。”
被称作周阜之人,就是昨夜跟在周家公子身侧的青衫男子。
虽姓周,但看着像是江南地区这边家生的仆从,用主家的姓,表示更受信任。
周阜今日换了一身淡蓝棉衫,身姿颀长,清清秀秀的,拱手说话时跟周家公子刚才的羞恼神情大相径庭。
“周公子昨夜与这位齐公子一见如故,打听到你们从外地而来,只是在酒楼里暂且歇脚,所以诚心邀请你们到周府一叙。”
话很漂亮,但其中深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薛述怀想起亓晟在外自称是姓齐,便回头看了眼亓晟脸上的神情,笑着回绝了周阜:“多谢你们周公子好意了,我家公子并非没有落脚的地方,晚些时候自会去投亲。”
周阜疑惑:“投亲?”
他回头和周家公子交换了眼神。
昨夜他们派人去查时,直到今早晨间,就查到这一群人从未来过苏州,城中也没有姓齐的人家。
他们投哪门子亲?
该是怕了周家,想要做缩头乌龟了吧。
周家公子冷笑了下,插话道:“既是投亲,那便不急,本公子与你一见如故,不如先去我周府小歇,晚些早去投亲。”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望向亓晟。
这话可不好答。
周家这位小霸王的手段,苏州城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亓晟若是答应了,只要踏进周家半步,保管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但他若是害怕拒绝了,那就是得罪周家,将来在苏州城里只怕是举步维艰,根本无法生计。
亓晟在众目睽睽下,长眉微扬,笑道:“不必。”
周家公子面目狰狞了些,拍桌而起:“你敢跟周家作对?”
他问出了在场看热闹的人的心声。
满城没有不怕周家的。
不论普通百姓,还是稍微富足一些的商贾,都是靠着周家从指缝里流出的一点膏脂,才能维持生计、打通商路。
没有人会想得罪周家。
安知微站在亓晟身后,将周围那些人的惧怕神情尽收眼底。
同时又忍不住对这些被剥削得已经麻木的人产生鄙夷情绪。
亓晟肯定是要跟周家作对的,几乎是在还没到点苏州之前,他就已经有预谋了。
昨日才会隐瞒身份入城,再默不作声在酒楼,到了夜间,又带着安知微去天香阁里高调了一把,全然就是为了将周家推到风口浪尖上。
安知微想到有一次,就是亓晟被苏德妃搬去当救兵的那回,皇后娘娘好像提起过,说亓晟那时忙于苏州的盐铁政务。
官盐贩卖需要盐引,朝廷为了方便,一般会交由给当地最大的商户代行。
周家就是苏州最大的商户,手下的钱庄粮铺一类数不胜数,只要有盈利的生意,他们都做。
所以周家才会如此富足,能任周家公子一夜挥霍出十几万两白银。
如果安知微没猜错的话,周家绝对就是亓晟此行的目的。
可惜被亓晟视作目标的周家公子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对于亓晟拒绝自己而感到愤怒。
周阜思忖了下,怕周家公子一时口快说出一些不过脑子的话,就上前两步挡在了他面前,兀自越过薛述怀与亓晟交谈:“这位公子,你可得想清楚了,周家在苏州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周公子想与你攀个人情,这等福气旁人可是享不到的。”
亓晟依旧巍然不动:“说了不必就是不必,周家难道要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为难在下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吗?”
周阜被梗了下,没说话了。
周家公子恼得踢翻了个板凳,道:“本公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朕见娇妃多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