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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难得对她吐露心扉
但安知微也很明白。
能让亓晟打着南巡的幌子,独自脱身潜入苏州城,跑到青楼去高价争一个花魁姑娘,这件事本身就是带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亓晟倚在床头,眼眸里含着笑,不像在京城时满是算计,难得高兴得纯粹:“你吃醋了?”
安知微咬着下唇,迟疑了一下:“你就说,那位晏姑娘是何身份。”
亓晟说她吃醋,行,她承认。
她能忍着亓晟在宫里夜夜笙歌,在不同的嫔妃之间周璇,能暂时忘掉前世自己是怎么被亓晟害死,谨守自己做嫔妃的本分。
却独独没有办法,眼看着亓晟对一个青楼女子产生情爱,并且是同她有五六分相似的青楼女子。
这对她前世不公平。
对她现在也不公平。
尤其是她在冷宫时,被绿竹教训的那一席话,令她至今记忆犹新,几乎已经分不清亓晟这些日子是抱着何种心态与她亲近了。
亓晟就握了她细嫩白腻的手,略带薄茧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缓缓摩挲,神色间也浮现了一抹迟疑,久久不曾开口。
安知微心里咯噔了下:“你该不会真的对她有意思了吧?”
做皇帝的人,对鲜活美丽的食物总是有占有欲的,道理她都懂,只是一直没将这种想法往亓晟头上想。
现在亓晟迟疑的表现,无疑是印证了她心里这个认知。
“行吧,你喜欢就好。”安知微无奈地叹气,道:“只是你要是想强抢的话,听昨晚那些嫖客们说的,周家不是什么好惹的,你多多注意。还有啊,就算你把晏姑娘抢回宫里去了,皇后娘娘那里怕也不会同意的。”
亓晟神色微变,险些被气笑,伸手重重地敲了下她额头:“你这小脑袋瓜,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回宫之后你那些话本子,还是别看了。”
安知微捂着额头呜呜叫,灵透的杏眸里尽是不满和控诉。
亓晟最受不得她这样眼巴巴望着自己,旋即将她拢到怀中来,低低劝道:“别多想,朕后宫里有你一个就足够了,哪里还能从宫外添几个进去。”
即便是要从宫外添人进去,也跟安知微说的一样,得过皇后那关。
很明显,皇后虽然处处以他为先,对他言听计从,但这种危害一朝声誉受的事情,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那个晏初初,与你有几分相似,是半年前出现在亓国的苏州一带,在往前,她生活在陈郡。”
亓晟语气很轻柔,提到陈郡时也很平和。
安知微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陈郡的前身是安国,安国的皇帝曾经跟亓国十分亲厚,还将自己的皇妹送来和亲,共结两国之好。
不过三年,安国修生养息之后,随即对亓国开战,打了个亓晟一个措手不及。
以至于陈郡现在对亓晟臣服了,亓晟也为了她给陈郡送去了国书,这个旧仇却一直留存着,成了亓晟心里梗着的刺。
安知微故意抓着亓晟衣角做出害怕状,轻而又轻地问:“陛下的意思是……晏姑娘是陈郡人?”
亓晟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发,笑道:“放心吧,朕没那么小气,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不会抓着不放。至于跟你提及她是陈郡人,是因为她可能是你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
亲人……
这个词,对于安知微有些陌生。
“亲人?”她软腻的声音在晨间里颤巍巍地响起,窝在亓晟怀里像只猫儿。
亓晟这一路一直照顾着她的情绪,见她此刻的乖顺,心情也好了许多,低头吻了她的额发,道:“可能是,只是不确定。”
安知微问:“怎么会不确定呢?”
亓晟涌进了她:“当初两国战事吃紧,朕阻止的命令没法下达到将士中,导致安国皇室尽灭,回报是说一个活口都没有了,但到底有没有留,朕也不知。”
天底下容貌相似的人很多,但也不至于出现得这样巧。
何况生得都如安知微这般清丽绝色之人,天底下又有几个。
安知微心里想的事情跟亓晟不尽相同,几乎是南辕北辙的地步,在亓晟话音刚落,就急急攥紧他衣袖追问道:“除灭安国皇室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一直以为不是亓晟做的。
因为亓晟做人不讲究了些,可在朝事国事上,脑子还算清醒的。
不可能战事上赢了安国,还下令杀光安国皇室,弄得安国百姓人心惶惶,对亓国产生一定的恐惧心理。
这个疑惑困扰了她整整一年,如今听到亓晟亲口否认,到底还是欣喜多一些,忍不住想要从亓晟嘴里再窥探多一些,想知道她的兄弟姐妹,到底是不是死于亓晟之后。
“当然不是。”
亓晟难得对她吐露心扉,将藏在心底许久的秘密,全都一次性摊开在人面前。
“安氏一族的覆灭,朕不否认,朕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朕问心无愧……知微,朕从未对安国赶尽杀绝过。”
堂堂帝王,能在对人前如此卑微辩解一件被世人认定的事情,安知微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安国是两国交战的罪魁祸首,亓晟从未下过将安国赶尽杀绝的命令,都是底下的人贪功冒进,才犯下了滔天大罪。
但……
“那我姑母呢,安国上一个送来的和亲公主,听说她是投缳殉国而死,我私底下问过绿竹,绿竹却缄默不言,这其中恐怕也是有隐情吧?”
安知微大胆问起这件事,这件在宫中时便被所有人讳莫如深的事。
她有预感,亓晟能这样对她吐露心扉的机会不多,她今日要是不问,将来兴许就再也没机会问出口了。
她只是想要一个“是否”的答案。
就像安国皇室被亓国军队诛杀残尽,是不是他下的命令,她只要他一个关于“是否”的答案。
亓晟扶着安知微的肩,嘴角微微笑,眉宇却渐渐蹙起。
显然这个答案令他为难了。
客房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是酒楼伙计的声音:“公子,楼下有人找你。”
亓晟揉了揉安知微的头,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才转头对门外道:“稍等,晚些就来。” 朕见娇妃多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