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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你能跟我说说吗？
顾长林没了。
顾长林死了。
亓晟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了。
安知微觉得自己捅了娄子，一下子变得拘谨了起来，怯怯地试探问道：“清远伯他……他昨夜是为了救你？”
“不是。”亓晟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他是为了杀朕。”
安知微：“……”你再说一遍？
顾长林要杀亓晟？这话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亓晟是手握大权的皇帝，顾长林是他唯一的侄子，现在皇室凋零，顾长林又得亓晟重新，只要他不做下谋逆一等的大事，亓晟总是会保他一世荣华富贵的。
他怎么就想杀亓晟了呢。
上次在御花园顾长林在湖边祭拜的场景从她脑海中跃出，这……不是吧？
她看着亓晟那张不似作假的面庞，心底有迟疑有害怕，更不敢开口问顾长林为何要杀他。
如果是为了南康长公主的事情，那也在情理之中。
宫中有不少传言，都说南康长公主的死跟亓晟脱不了干系，顾长林若是信了，那定会更加依附于亓晟。
而不是半夜趁着上元节在御花园偏僻处祭拜烧纸钱。
亓晟看着安知微，表情有些滴落，忽然轻轻拥住她，道：“他死了，昨夜朕与他比斗，互刺了一剑，然后苏大将军赶来，他就对我起了杀心。但苏大将军动作更快，在他动手之前先将他杀了。”
安知微也拥住他，轻拍他肩膀劝道：“节哀。”
除了这句，她也想不到什么了。
作为局外人的立场，她不能帮亓晟把顾长林骂得狗血淋头，人都死了，再说那些也没有意义。
当然，她也不能说什么惋惜顾长林的话，亓晟现在纵然对顾长林的死感到悲伤，但谁能保证他是不是在试探什么。
亓晟蹭着她肩窝，道：“朕说了很多次，皇姐是病逝，跟朕无关，可长林是个认死理的孩子，根本不听朕的解释。”
安知微道：“你不用自责什么，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你再自责也没用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他既然想杀你，你若不还手，现在倒下的就是你了。”
这话虽然不道德，甚至有点无耻。
可事实就是如此。
顾长林想要造反杀了亓晟，亓晟伤他是为了自保，苏大将军赶到救驾也是职责所在。
大家都有自己信念，谁都没有错。
“可朕就他一个侄子，这些年来只想把亏欠皇姐的都弥补在他身上，却没想到，他对朕的误解那么深。”
“你没错，你都是做了你该做的，你不用为这件事自责的。”
安知微知道一些当年的事，听到亓晟妄自菲薄的第一时间，就出口反驳了回去。
亓晟却在听到她这话时，眼底划过一抹光亮，板正她身子，看着她的脸，问道：“你信朕？”
有些事情，世人不需要只要真相，甚至连是否错误也不需要深究，这么多年，事情就那样过去了。
安知微还是第二个这样说的人。
他确实没错，他做的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安知微冲他点点头，确定了他的想法：“你做的都没错，你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亓国就不会想这样安定，百姓也不会像这样过着安康富足的日子。”
亓晟蓦地轻笑，笑声低哑。
安知微问他：“你能跟我说说，关于清远伯他母亲的事情吗？”
他被这件事情打击得很大，即便他不说，安知微也能感觉得到。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侄子，居然会相信谣言，选择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地方对亓晟动手。
亓晟将他视为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却彻底寒了亓晟的心。
安知微这一刻心里是对亓晟感到心疼的。
而亓晟也愿意满足她的好奇心，轻轻颔首，开始讲他幼年的故事。
“朕小时候，过得很不好，直到母妃从当时的皇后郁氏那里探听到了消息，要在一众皇子中挑选合适的储君，她是属意我的。”
“储君，知微你懂吗？就是那种活活杀掉生母之后，才能被立下的储君。”
“母妃为了我能好好活下去，就去求了郁氏，朕当时年岁尚小，却记得很清楚，那也是一个雨夜，母妃带着我跪在郁氏寝殿门外，雨很大，把我们两人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郁氏说，宫规不可违，母妃要是想把我送给郁氏抚养，她就得死。”
“母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就去死了，撞在石柱上当场毙命。”
“我便成功被郁氏收养，立为储君，开始备受关注，但她私底下总会骂我愚笨。”
“原就没有别的兄弟聪慧，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做得比他们还优秀，每每我被打得手心青肿时，皇姐就护着我，或者去找郁氏求情。郁氏生不出儿子来，入宫十几年只有这么个女儿，自是疼入骨血，什么都依着她。”
“我也尝到了甜头，每日粘着她，就不必再被教养嬷嬷打板子，日子久了，那种罪恶感也冒出了头。”
“我其实，很讨厌她……”
说到这里，亓晟有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略有空洞，尽管是在看着安知微的方向，却又好像在回忆过去曾经的某种情绪。
安知微大抵能猜到他讨厌南康长公主的原因，但并没有打断他。
他又继续道：“因为她是郁氏的女儿，郁氏为了得到一个能控制住的太子，就想方设法逼着我母妃去死，这样她抚养了我，将我培养成她的棋子。”
“父皇驾崩后，她成了太后，我也培养了一批能为我所用的势力，我用除去了所有欺害过我的人，包括那些兄弟姐妹，最后只留下了皇姐和郁氏。”
“这又是我讨厌她的地方，血脉是个无法割舍的东西，我想对皇姐好、弥补她，她却想着求我放郁氏一马。怎么可能？她休想。”
“但皇姐手里捏着我们多年的情分，我并非冷血无情，最后仍是接受了她的威胁，答应郁氏离开皇宫。郁氏将她也带走了，两人一起去了五台山修行问道。”
“长林那孩子，一直在他父亲膝下长大，自那之后，见过皇姐的次数就更少了，因为朕不允许他去见。”
“然而就是这不允许，导致他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就让他渐渐恨上了我……”
……
…… 朕见娇妃多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