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風王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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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身边的青衣小内监挤眉弄眼:“殿下说的一点没错~那些兵士演来演去都是假的,自己人打自己人,能有多拼啊?连刀枪都用的是木头,哪有真的好看?刚刚被派出去那个许辰,可是宁王手下第一杀将!那些妖人暴民哪会是他的对手?听说他陪着宁王出击东察罕儿草原那次,一口气砍下了三十个鞑子头呢!”
唐王被蛊动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是吧?不过听说那些白莲妖人会妖法,个个都刀枪不入,不知道许辰打不打得过!”
小内监阴阴一笑:“殿下怎么能信那种鬼话?真那么厉害,这些年还能被朝廷打得抱头鼠窜么?”
唐王不以为然:“他们这不就反抗了么?背后定有缘故。父皇一直想要拿住那个妖僧彭莹玉,若是这次能活捉妖人领头,定能逼问出点线索来。我要不亲自跑一趟,像许辰这样的武夫,指不定二话没有就把他砍了,啧~那也太可惜了!要让我抓住了那彭和尚……嘿嘿~父皇肯定高兴!我再把这大功劳分十七哥一半,他也要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是,是。殿下高瞻远瞩、有勇有谋,一定能立下奇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白莲下凡,皇天当易!”
“青天有望,万民翻身!”
“信我真佛,刀枪不入,金身护体,百变不侵!”
一行人护着唐王,还没走到布政司衙门口,就被周围推推搡搡的人流挤得步履难行,各种口号声不绝于耳。如同在应和这抑闷的场景,此刻才刚过申时,天色已沉沉发暗,全没了刚才看演兵时的风和日明。
刺耳的呼叫声中,唐王突然有些紧张,胡乱打了个手势令手下将他抱起,放在了一架废置的旧板车上面。
借着高势,他终于看清了衙门前的状况。
这么多人,不能全是白莲教徒。妖人平民混杂一道,许辰他们也不好纵马驱赶,一行数百人被团团包围。地上几摊血迹被脚步踩得拖拖沓沓,看来已经有不少伤者给转移走了。
一个乞丐晃着满头散发,大声嚷嚷:“有米有茶,宁可整箱整袋送鞑子,也不拿出来分给咱们挨饿受冻的汉人!这种朝廷要来干嘛?什么使司什么王爷,统统都是废物!你们这些个亲卫官兵,全都是奴才、走狗!只会欺压咱们汉人百姓!衙门里关的,也都是咱们汉人百姓!”
“就是!就是!”
“废物!走狗!”
“放人!快放人!”
“拿米来!拿粮来!”
“大胆暴徒!若不是有宁王殿下镇守边塞,缉捕乱党,你们如今哪来的安稳日子过?还能聚在这里闹事么!真闲得皮痒!”
说这话的居然是福余卫穆华伊。他一身蒙古贵族打扮,显然刺激得人群更加暴躁,叫骂不绝。
身边的张泰瞥了他一眼,高声道:“各位乡亲稍安。这位穆华伊少主虽是蒙古人,却是泰宁三卫的英雄,实打实有战功的,不久前,他们还帮着木榆卫打退了来犯的阿苏特部。当今圣上招安诸部,设置卫所,就是为了保卫我大明国土,让汉人百姓得以安居。宁王殿下虽然就藩只四年,却从来没亏待过自家军民。你们究竟是受了谁的煽动,来这闹事?”
“要不是官兵借着搜捕白莲教人,□□掳掠,净做那强盗的行径,我们怎么会闹?”
“我家外甥苦啊!只因媳妇长得好,被当差的看中了,就诬陷他是白莲教,关在牢里,给打断了腿,三个月才放出来……两条腿都烂生蛆了!”
“我听说过这事!你外甥媳妇是不是不堪受辱寻了死?你外甥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去了?”
“是啊!可怜我那阿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呜呜……呜呜呜……”
“张大人,我认得您的,您亲自给军户的孤寡发过抚恤,不够了还拿自己的俸禄填,您是好人,不能和他们这群狗官同流合污啊!”
“好人个屁!你不知道?他女儿马上要成宁王妃了,你还指望他不帮自家女婿,帮你嘛?”
“啥?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他跟咱们不一路,也是个皇亲国戚了?”
人群嗡嗡嗡地议论,张泰正头大如斗,许辰一指那个领头的乞丐:“我随殿下常在城中巡走,各家各户都算照过面,却从来没见过你。你身边那群嚷嚷的人,也个个眼生,这么聚众闹事,我看你才是元人派来的奸细!”
“我呸——”那乞丐啐了一口,竹棍一敲手中破碗,“我就住大宁城西黑里河,人称佟八是也!你们这群朝廷走狗,除了血口喷人、陷害忠良,还会干什么好事?保家卫国的,那都是咱们汉兵,干鞑子什么事?几年前新城差点被鞑子血洗,整个大宁卫倾城而出,军户家家戴孝,户户闻哭。可你们伺候屎尿的贵人呢?只知吃香喝辣,什么时候流过一滴血!”
“你们这班妖人,竟敢胡说八道!四年前宁王殿下刚刚才就藩,就碰上库木坦部偷袭新城,宁王殿下亲率三万人马,大破东察罕儿八万部落,杀得鞑子闻风丧胆血流成河,再没大举来犯的底气,这才换得大宁这些年的太平!”唐王按捺不住,大声叫了出来。“你说百姓挨饿受冻?现在八月,挨什么饿、受什么冻?我初到大宁,一路看来,从屯所到卫城,百姓个个丰衣足食,没见谁面黄肌瘦。就是你这乞丐,身板硬喉咙粗,也不像是挨饿的样子。至于那外甥冤死的苦主,如果所言属实,宁王常常巡访民间,难道不会拦驾喊冤吗?人家说的一点没错,你们要不是细作,就是日子过得□□稳了,闲得慌!”
“你!哪里来的小子?”那领头的乞丐一声大喝,两道目光如冷电扫来。唐王站在破板车上,被吓得晃了一晃,几乎快跌落下来,还好有下面人扶住。
“怎么拦驾喊冤?我兄弟就是不小心拦了哪个大官的驾,都被当贼抓进去了!手脚都给砍了!”
“没错!咱们人微命贱,达官贵人怎么会听咱们的?”
“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不对!这小子是唐王!是唐王!今天他和宁王一起骑马进城的!我不会认错!你看这脸圆得,肯定是个皇子皇孙!”人群中忽然有声音大叫了起来。
唐王顷刻一身冷汗。他溜出来私访,当然不会穿着亲王常服,此刻改了平民装扮,却没想到还是给人认了出来!难道他脸圆得都成标志了?
许辰心里大呼不好,立刻吩咐手下去保护贵人。可门口乌泱泱的一片,哪里挤得过去?
穆华伊则暗喜。他巴不得他们闹得两败,刚刚才煽风点火,但有许辰看着,也做不了太多怪,没想到唐王这倒霉孩子却自己撞上了枪尖。
“那小子也是个王爷!绑他回去,叫他那个皇帝老爹拿钱拿粮来换!”众人纷纷呼号,一拥而上。
“我去救援唐王殿下!”穆华伊叫着,抢身跑了出去。许辰见状,暗道事已至此,绝不能让蒙古人镇压暴动,和大明百姓动手,之前的计划也只能先搁一搁了……当机立断,喊道:“乱民交给我们,穆少主及从属切忌枉动刀兵,保护好唐王殿下为上!”
唐王还道穆华伊是真心帮忙,他是宁王手下,怎样也会保护自己的,见那班流民大举扑来,急得连声催促。穆华伊却有心看戏,装模作样或打倒或驱开当前几人,叫了几声“住手!退下!”就由得乱民潮涌般挤到了唐王跟前,嘴中还大喊不停“殿下!唐王殿下!属下过不去了!许大人,还不能动刀兵吗?能不能啊?”
许辰、张泰见状,都心急如燎,飞身纵马想救,可人流洪水一般,领头的那佟八早匿了踪影。两人左推右打,又不敢多伤人命,哪里能过得去?
更惨的是唐王,他从小在宫里娇生惯养,何时遇到过这样乱阵?手下人早被踢打得鼻青脸肿,摔得东倒西歪。真后悔将红袖她们打发去场上比武了,留在身边没一个能打的!此刻也只能连声叫苦——“救我啊!穆华伊救我!张大人救我!许辰救我啊!”被众人架着反抗不脱,发髻早给拉散,罩袍也扯得稀烂。
眼看事情就要不可收拾,许辰暗自咬牙:无论如何,唐王都不能在大宁出事!
这班刁民,由他先杀了再说了!
隔着人山人海,唐王看不到此刻许辰阴冷的表情,更不知他已下的决心,窘急得都要哭出来:“呜——救我!谁来救我!”正心慌无措,却听得一声怪叫。
“哇——怎么会有大米那么白的珍珠啊!还有金子!金子诶!老天爷~是真——金啊!”
听到“大米”、“珍珠”、“真金”这样的关键词,这帮穷人如何不心神俱驰?个个松开了唐王,循声张望:“啥?哪里有?”突然,只见天空中下起一阵珍宝雨,金珠、珍珠、宝石像天女的散花般纷冉落下,众人或被砸头或被砸脸,“啊——”地惊呼出声,紧接着一个个又摸头又俯身,或抢或捡,全都撞在一处。
唐王突然没了人挟持,平衡不住,“哎哟”一下跌倒在地。来不及喊疼,却感到自己被人一把搀起,反身拖着就走。
他的嘴巴被一根腰带似的东西捂住,却捂不住他的震惊:“唔里、里寺舌?(你、你是谁啊?)寺卢米?(是流民?)何寺伊机伊银诶?(还是妖教妖人啊啊?)”
“哪个都不是。”天晴将他拉进一条无人小巷,按坐在地上,松开了他的嘴,扯下他的烂袍,掏出一件不知哪顺来的补丁外套,给他穿上系好,把内里的丝罗衬衣都盖得严严,又伸手麻利地在他脸上涂抹了几下。
唐王只觉两颊一凉,嗅鼻闻闻,臭臭的,慌张道:“这、这什么东西呀!”
“放心,不是狗屎,泥巴而已。这下子,再没人认得出你是唐王殿下了。”说着,将他拉到就近一小水洼边。
唐王一瞧水中倒影,头发蓬乱、满脸脏污、衣服皱皱巴巴,不见一处好布,这哪里是金尊玉贵的自己?分明是个小叫花子!一呆之后,不禁哈哈大乐:“认不出~连我自个儿都认不出了!哦~我认得你了,你是那个摔跤厉害的小侍从吧?这乔装可真妙!”
天晴又利索捂上了他的嘴:“你再笑,可就不妙了。听我说,现在外面还乱着,你这样回去,保不齐要受伤,就呆在这儿,拿这筐子套着头,这样你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你。就是被人发现了,只说你害怕,在这里躲躲就好。等会儿你十七哥定会让亲卫来寻你,见着他们,你再表明真身,说你是被兀良哈卫的少主阿赤烈所救,他们不会不信你。”
唐王虽说有点熊,却不笨,一听便懂,点点头道:“要是随便哪个路上的小叫花,不会知道兀良哈少主的名字。阿赤烈是你的少主,你救我即是他救我。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她想了想,如实道,“我叫天晴。”
“天晴?天晴……”唐王喃喃着,“好,你救了我的命,这恩情我记下了。方才那阵珠宝雨,也是你做的吧?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么多金银财宝!”
“嗯……里面也混了些沙子石子儿,不然可雨不起来。”提到这一茬天晴就阵阵心痛——沙子里掺的,可是她价值百两黄金的诊金,临走前夜费了老劲从脱儿火察的大皮箱里顺来的!勉强道:“事急从权了。那些财宝都是宁王殿下赏给阿赤烈少爷的,被我就这么扔掉,指不定他多少生气呢。所以一会儿看到他,你千万别说见过我,只说模模糊糊看到救你的汉子身形魁梧,以为是他,就行了。”
“这是何必?父皇封我藩国南阳,千年花都富庶繁华,要什么样宝贝没有?最晚最晚,后年我便该就藩了,你哪天得空,来找我拿,我十倍赔他就是!”
后年?南阳?天知道她会不会去!天晴摇摇头:“这些以后再说了。看样子待会儿就会有人过来,发现我们在一起那可穿帮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唐王殿下在这躲好,我说的话都要记住,照做便是,就当帮我的忙,好么?”
见他郑重点了点头,天晴放了心,拿过箩筐罩住了他,随即身形一闪,便拐出了巷子。唐王只感到一阵微风迎面,不禁心想:这小侍从配的是什么香囊?好香好特别啊……
表侄子小融曾评价天晴“逢凶必趋”,她恰如其言,永不落空。这次都要跑了,听到闹出了人命,还是忍不住回过来看,不想没救成兵卒百姓,却救下了小唐王,也算一件功德了。
尽管努力自我安慰,可想起那些珠宝,天晴还是阵阵心痛。好在唐王问时她灵光一现,报的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真名。他既已许诺重金酬谢,以后就不怕人冒名顶替;万一哪天她真的缺钱到不行上门去要,堂堂一藩的王爷,想来不会赖账吧!
亏得她那阵珠宝雨打乱了节奏,等佟八再跳出来,骂得众人回过神来,唐王早没了踪影。眼见马蹄得得,大批官兵重装来拿,众人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过不多时,宁王也亲自到了,一边平息骚动羁拿审问,一边派阿赤烈等人协助亲军三护卫搜寻弟弟下落。
听到唐王在乱流中失踪的消息,宁王心急如焚,跟着小叔一起来的皇孙朱允熥更是五雷轰顶。
他不是一般的皇孙,他的舅公正是大名鼎鼎、曾经手握数十万雄兵、最后被族诛的凉国公蓝玉。当年流言纷纷传说,蓝玉就是不满皇上立朱允炆为储君,才意图谋反,欲逼宫扶自己的甥孙上位。这让如今朱允熥的地位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连平时皇爷爷无意间扫他一眼,他心里都要打一通鼓。
都说“长孙幼子”,他名义上是嫡皇孙,可论起受宠程度,却远不及唐王这位乖巧可爱的庶出小叔。虽然他是晚辈,但年齿稍长,这次出京是被叮嘱过要照顾唐王的。要他真有个三长两短……
朱允熥陡感背上芒刺针戳,皇爷爷的怒火仿佛已经黑云摧城般压将下来!
“不要啊……廿三叔你千万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他哭丧着祈祷。
终于,他的祈祷应验了!
“焕然一新”的唐王很快就被找到。
“唐王殿下,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谁救的你?”阿赤烈将朱桱护在身前马鞍上,边走边问。
“咦?不是你救的我吗?”朱桱谨遵天晴的嘱托,有意装傻。
“我?”阿赤烈奇怪,看了看他似乎觉得更怪,忍不住凑近闻了闻,“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
朱桱早就习惯了那个味道,这时才恍然想起刚刚天晴给自己化的妆容,顿感羞惭,连忙摆手:“这不是臭狗屎,是泥巴啦!泥巴!”
阿赤烈却如若不闻,突然张望四周:“咦?阿望人呢?阿望跑去哪了?”
大宁城东,一户瓦房民宅内。
“将军,宁王的人来得太快,有两个小的腿脚慢,被他们给抓住了!”
“着慌什么,他们到大宁不过才半月的功夫,就是打死了,能问出些什么来。”佟八声音森冷,“唐王人呢?还没找到吗?”
“没有……不过,有弟兄看到泰宁三卫一鞑子的马上带着一个孩子,脸脏脏的看不清模样,穿的也破破烂烂……”手下人报道。
“什么孩子!鞑子能好心带着一个小要饭骑马吗?那个就是唐王!”佟八一敲竹杖到地,恨骂了两句,又问,“那鞑子长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什么打扮?”
“呃、说是看着像个头人,年纪不大,至多也就二十了,长得高高壮壮的。”
佟八懊恼地哼了一声:“那就是阿赤烈!好了,都没用了!如今唐王肯定回到宁王那里了!”他面朝向北方,忽然胸中一酸,扑通跪下了单膝,右手紧攥着自己的左袖,手臂上由是隐隐露出一段仿若莲花火焰般的黑色焦疤。
“太子殿下啊!恕老臣无能!想我大汉煌煌基业,尽毁于狗贼朱重八之手!老臣曾立誓要叫那老贼血债血偿,如今却连他一个小崽子都抓不到!三十三年,整整三十三年!朱狗贼风风光光快活至今,吾皇却要日日泣血,恸哭于九泉之下,冤不得伸,仇不得报!天不开眼,真天不开眼啊!老臣愧对太子!愧对吾皇大恩!”佟八哭声哽咽。
“将军对大汉和皇上的一片忠心,太子殿下最是清楚不过了。”手下也被佟八的悲怆所感,双目噙泪,“当年便是为了太子殿下,将军不惜妻离子散,一条命都险些丢在了金陵城!这回咱们就这点人手,将军还主动请缨,苦心筹划,只为抓住朱家那小子,给皇上报仇!可今天的事……谁知道半路竟会下起黄金雨来!好容易调唆得那帮流民起了势,一下子全都给迷了眼……”
对!那黄金雨!
佟八一下回过神,立起了身,收起了方才的惭惶与泪水,又恢复成一贯的凶狠模样:“如今查清楚没有?那些金子到底是谁搞鬼?宁王的手下?三卫的鞑子?还是朱老贼派来保护儿子的暗探?唐王身边那几个女官不是都留在校场没跟来吗?”
“这、还不清楚,呃……属下就得了这个。”手下摸出从当时哄抢的流民那儿夺来的两颗金珠,呈给佟八。
佟八捏在指间翻看,凭印记可辨认都是宫中御造之物。“要说宁王、唐王乃至泰宁三卫,谁有这些东西都不奇怪。”
“是,属下这就再去查探!”
“别费傻劲了。”佟八摇了摇头,“需用这种调虎离山的法子,可见这人武艺定然不怎么样,却是个急着想立功的,这时候肯定跑到宁王跟前摇尾巴了。去让宁王府里咱们的人多留意,务必把他给找出来。”
“可就是找出来,唐王那里也不能再下手了吧?今日闹了一场,他身边的防卫肯定比路上还要严密十倍,回京怕也是由大宁三卫士的精锐护送……”手下猜测着。
“你这蠢材懂什么!”佟八骂道,“唐王是不用想的了,可那个救他的人来历定不简单!否则他为什么要暗中保护唐王?怎么会随身带那么多金银财宝,还都是宫造之物?他一定受了人指使,有备而来!”
“将军的意思,咱们的事已经泄露了?”手下被他说得大慌,看了看四周,只觉得这个据点也不安全了。“是哪里出了内鬼??”
“别瞅了,要是连这里都暴露了,你我还能好生生站着么?”佟八看向天空,目光比此刻黑云还要阴鸷,“所以我才要找他。他究竟知道多少,我须得好好问他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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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下一章终于要穿了,铺垫铺得好厚好厚是不是(≧▽≦)/ 明传奇志之肆羽易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