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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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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天晴写信回家报平安,说自己人在江南,没想到爹在信末说,万一遇上过不去的难处,就去应天府找魏国公爷徐达,报爹名字,他一定会鼎力相帮——但是,这个办法譬如锦囊计,不到紧要关头,使不得。

  爹的一片苦心,天晴大体能领会。很小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爹九成九是当年朝廷北伐时的逃将;能底气十足让她去找国公爷,两人过去应该也是非一般的袍泽之谊了。不过哪怕曾经亲密到同穿一条裤子,以爹的性格,避隐山林都这么多年了,肯定不想为些些小事牵连故人。

  再说,这位魏国公爷可不是一般人,能成为皇帝陛下跟前硕果仅存的开国功臣,靠的就是两大法宝——无上的忠心和极致的聪明。十几年前,他便告称体弱不胜,从北塞回到了应天府休养,从此远离朝局战事,乖乖待在皇帝眼皮底下,做起了安逸闲散的田舍翁。原来光芒熠熠的不世将星,如今几乎已完全失去了存在感。

  近些年提起他们徐家,首当其冲的人物竟然是他的长子徐辉祖——并非作为国公爷的虎父虎子,而是作为皇太孙朱允炆的左膀右臂。

  对于这般深谋远虑的经营,天晴只能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年轻时英雄盖世的徐达,恐怕早早预见了皇帝的多疑和刚愎,是故北平城一建成就旧伤复发,病得简直不能更及时;回到应天的十多年里,他既不结党,也不营私,非受诏不出门,在家除了调养身体,就是教养儿孙。

  于是,继承了他文韬武略的大儿子徐辉祖,也同样继承了他的耿耿忠心,为太孙殚精竭虑、鞍前马后,眼里除了圣上,就是太孙。试问面对这样的一门忠良,皇帝和储君怎会不放心?不喜欢?不爱重?

  可要是因为爹、因为她的事,打乱了国公爷谨慎周密的步调,甚至给他们家带来无妄之灾,那就不好了。若不是实在着紧她这个女儿的安危,估计就是到死,爹都不想去给人家添一毛钱的麻烦。

  深知这一点,天晴既感动又无奈——爹不知道,国公爷苦苦维系的忠臣设定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了,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必然会成为国丈;而他的外孙,将成为未来的帝皇。在忠义和血亲之间,他会如何抉择,天晴不想深究,也没法干涉;但她既然决心要抢先找到宝藏,保证朱棣能达成他的反叛大业,魏国公这个人,她就绝对绕不过。

  反正总要见面,宜早不宜迟。

  本来他们是亲戚,可朱棣带她同去……却摆明了不合适。就算他要拜会岳丈,哪有带着自己新纳小妾的道理?况且,这些日子听风观雨,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好。即便她能跟着朱棣去,说话也有种种不方便。天晴想了想,决定趁这空档,自己单独去露个脸。

  以藩王侍妾的身份大摇大摆跑过去谒见,肯定不行。当然是扮成男装,见机行事了!

  ……

  天晴打扮已毕,轻功一展,踏树越墙,顺利飘出了别馆。到绸缎街的酒楼上等了等,不多时,便见帷笠遮面的花姣来了,目扫一圈,果然有两个身穿粗布直裰的男子窃窃尾随,佯装路人模样。

  天晴暗暗发笑,好啊好~就让花姣带你们逛逛金陵城吧。

  忽听到一声喊叫“都让开——让开——”街上转眼间奔来了匹黑马,雕金马鞍上的男子左摇右摆,驾驭不住,身后跟着举曹国公府仪仗的家人个个慌里慌张,掉了队般不知所措。一小女孩原在路上追着皮球在玩,一看到奔突到眼前的大马,惊得整个都呆住了。

  “小梅——!”她的母亲还在两三丈外,失声呼叫她的名字,撕心裂肺。眼见银镫作响,大马就要把女儿从头踏扁,那母亲吓得当即昏了过去。花姣情急之下合身扑上,拉住马辔,用力把它往后拖拽。

  可那马身健膘肥,腿长快过她头顶,她如何拖动得了?花姣惊呼一声,硬生生被它尥蹶掀出快一丈远,摔在泥地上。那马侧转个身,前踢后踏,女孩将将逃过一劫,周围却是一片鬼哭狼嚎,乱成一团。只闻得马嘶人喊混杂一道,此起彼伏。

  天晴一躍从二楼而下想去帮忙,却见两位衣饰不凡的公子哥已迎面飞身下马,一人执鞭一人持剑,直冲而来。天晴见已有急援,奔向不远处一间皮货铺子,蹬踏跃上,将店家飘飘荡荡的兽皮招牌如轴卷起,接而身轻似风,三两下巧步落到马的一侧,箍起它的脖子埋在鬃毛里耳语两句。

  那大马如同被灌了安魂药般,又蹬踢两下,就渐渐止住了暴跳,也不再鸣叫。见它静下来,正要对它鞭剑相加的二人自然也住了手。

  “著光兄,马是好马,可没驯好怎就上街啦?”其中一位年轻的公子对着马上骑士喊道。

  “嘿,大宛名驹,烈性得很。只能战场奔驰,大街小巷便呆不牢,劳二位兄弟和这位公子援手了。”骑士跳下了马,抱了抱拳,又转头着随从去安抚受惊的路人。今上对纵马闹市之徒向不姑息,那骑士也怕事大。

  年轻公子见事态已然平息,转头对天晴一笑:“这位兄台好大本事!敢问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马乖乖听话的?”

  “在下家中养马,曾遇见过这般情况,与这马儿惊状大为相似,之所以突然性情暴烈,是因为看见两丈开外的招牌上有虎纹兽皮。它小时候曾被猛兽所惊,此刻双眼又未蒙住,以为又有恶虎来袭,所以惧怕。”她的如龙倒不会这样,只因为能听懂这马儿嘶语,才明白它为何如此,方才她还斥责了它几句——长得这么彪悍神骏,居然胆小如兔!老虎怎么了,它都长这么大个子了,真来了踢回去就是!

  “要不是有公子在,只怕我和大哥真的出刀动棍,它都停不下来呢!”年轻公子道。

  “哪里,还好二位牵制住了它,不然这马撒蹄一跑,得有更多路人受伤了。”

  “没有没有,是你了不起~”

  两人正互相吹着捧,跟在后面的马车帘门一开,出来一位皎颜如月的少女。但见她动作轻捷,一跃从车上而下,不惊点尘。后面妇人连声唤着“帷帽帷帽”,她却置若未闻。

  “了不起的是最开始那位姑娘,弱质芊芊,还奋勇救人,真有胆气!”少女直奔到花姣身旁,将她扶起,关切道:“如何?姑娘你伤到没有?”

  花姣起来,不动声色整了整帷帽,看着自己一身泥浆水,语气尴尬中刻意虚弱:“没有伤着,谢谢小姐。”言罢,又怕自己弄脏了她的衣饰似的,身子微微往后弓。

  这姿势惹得那少女眼中霎起一抹怜惜之色,只听她道:“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啦,这位姑娘不如跟我同车回去,起码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回家。”

  “多谢小姐好意。还是不要了,这一身泥水,没的脏了车子。”

  “脏了再擦便是,车子还能有人要紧么?”

  车里另外两名华服妇人掀帘探出头来,其中一位扶着大大肚子,笑道:“我们三姑娘最是热心肠了,这位小姐莫再推辞,且上车吧……”话未说完便被年轻公子支了进去:“由妙琳去说,你别来起哄,又吹着风。”

  天晴余光一扫,果见朱棣的人还在盯梢。她现在毕竟男装打扮,花姣又正假冒果尔娜,绝不能显出和她相识,可花姣这模样,要继续四处闲逛扰人耳目是不成的了,直接回别馆只怕立时穿帮……天晴飞速过念,脸转向一侧边轻轻咳嗽边点了点头。花姣正等她授意,即刻领会:“小姐夫人一片好心意,民女却之不恭了。”

  “行啦!”那位三姑娘扬手催促,“快上来吧。”

  ……

  大功坊魏国公府兵器房内,徐达正握着一把铁胎弓细细调弦上油。家仆呈上一内盛名刺的拜匣,报道:“公爷,有位年轻公子前来拜见公爷,人已在花厅等候着了。”

  徐达漫漫挥了挥手:“嗯,放下吧。”

  “是。”

  他挂回爱弓,并没看那拜帖一眼。

  待走到花厅,只见一个玉身修长的年轻人正等在那里,边浅笑翩翩,边向他揖手行礼,恭仪敬态应规蹈矩。那人抬首望来,他才得以细看。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眉清骨秀丰度逸然,最奇的是一双眼睛,明若天狼。徐达心中暗暗赞叹,朗声道:“小友想必便是张翰林张侍读了。”

  对方愣了一下,很快微笑而答:“晚辈姓徐而不姓张,世伯应是没来得及看拜帖吧。”

  徐达一怔,倒真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位器宇不凡的侄子,但可能是凤阳来的远亲也说不定。

  “呵呵,怕是我老糊涂了……贤侄令尊是?”

  “家父徐仲义,不知世伯记不记得?”

  “徐……仲义……”徐达喃喃着这个名字,突然胸中如被重锤一击,猛然抬目发问,“你并非来自凤阳,你——家在何处?”

  他的语气极富冲击力,天晴双眼不由微睁一下,道:“晚辈家住边塞元宝山,生于之长于之,但听家父说,祖籍确在凤阳怀远。”

  不会错了,一定是他!他当初诈死逃出,二十多年来全无音讯,自然须得隐姓埋名,也不可能再回中原。可就此断定面前来者是他后人,也实在草率。话不多说,徐达撩起一掌,直击对方面门。

  天晴未曾想到会有如此突袭,好在她今天功力不错,左手如绵一搪,便卸了他的招式。

  她顺势移转一步:“世伯,这是何意?”

  还未等作答,徐达疾风骤雨般向她劈拳盖掌,虽攻势凌厉,却未用真劲。

  看出他有意要试自己,天晴也不再多话,见招拆招,点到为止,纷纷轻巧化解。到第十二式,徐达突然敛掌收功,在她三步开外,仰眉而笑:“你不止是伯仁的孩儿,更是他的高徒。”

  “伯仁?莫非……”天晴张大了眼睛,“世伯指的是开平王??”

  “哦?看来你爹并没有把他的秘密告诉你。但既能让你来找我,应也不怕我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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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规矩,周末会有3~4更 (^o^)/~ 明传奇志之肆羽易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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