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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好似静默了下来,被分为两个部分。
苍白法阵里的沪天,以及城外黑云催压的现世。
这个大封当真开得太及时,把城收拢庇护起来的前一瞬,数以万计的六翼神就扑了上来,撞在阵法边缘发出闷响。
它们愤怒啸叫,利爪撕扯阵壁,却无法伤及一丝一毫。
正为守城誓死抵抗的白虎士兵们都停了下来,手上仍紧握兵器,神情却是茫然不知,都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城主开的吧,只有城主会法术。”
“可城主看起来也不知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终辰站在高高的楼尖上,冷酷地望着近乎遮天蔽日的六翼神,神情愈发肃寒。
他低头,看了眼城墙边用来计时的沙漏。那沙子凝滞漂浮在半空,仿佛被冻结了似的。
时间也确实被勒令停止了,大封之内,一切都由它的“主人”掌管。
“多年未见,爹爹的神威……一如当年。”终辰喃喃道。他的神色变得谦谨,却又有几分激动。
这般强悍的武者,真想和他比一场。
可惜君父不会答应的呢。
终辰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将双手负于身后。
夷伏一直紧跟在他身边,此时当然也见到这番变故,不由得瞠目。
随即,神色愈发敬畏,“这个大封,是越凉殿下吧。”
终辰点点头。
“我尚年幼时,曾缠着父神教授大封开启之法,然而一直无法悟道。父神说,我不适合。”
“不仅是我,玄武族的每只玄武都无法驾驭大封。大封连接着异世,能把庇护下的疆土转挪至另一安全的空间。”
“父神司掌归墟,故而能够开启大封。然而大封损耗灵气,若是强行扭转,施术之神会被吞噬。”
那大封的华光在天顶上流转,风啸呜咽,隐约有远古的兽鸣自空间中传来。
又有树长声、流水声、石崩声,冰川断裂的声响,人间喧哗的叫卖,以及火炮轰击的隆隆声,灵流的爆炸声。
大封之中残存着过往的时间,而时间又承载着过往。
愿巫操纵的六翼神无法攻破大封,变得暴躁起来,向沪天城猛烈进攻,满天零落的黑羽飘摇。
远处,法阵中央猩红的六芒星大闪,某个时刻迸发出最耀眼的红光。
六翼神接到死令,以决绝的姿态俯冲下来,一头撞在大封的障壁上,身体因可怖的力量折成两段,旋即爆炸,以个体承载的灵力轰击大封。
终辰咬牙,怒骂道:“这个愿巫,真是铁了心要沪天城所有百姓的命,她究竟想做什么?!”
“必须尽快让那法阵停掉,否则父神会有危险!”
父神是因大封死过一次的,如今已无法支撑太久,如果强行消耗下去,指不准又要送命。
夷伏沉声道:“我去将她击溃,你便留在这里,以防殿下有闪失。”
终辰瞪了他一眼,斥道:“不许去!你肯定又想以身试险,说的漂亮话全都是为了稳住我,你休想!”
被识破了。夷伏心虚地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
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方才确实想赌上自己,为沪天换取一时的平安。
他既是帝君,自然要担起帝君的天职,沪天城不能丢。
正欲同终辰再商量时,天边忽然划过一道赤金的雷霆,咔地在空中炸响,火花四射。
再睁眼往那边看去时,却见一身着玄色乌金流纹的上神赫然立于群乌之中,身边翻卷着金红的烈火,背影挺拔飒然。
终辰喜道:“父亲!”
那人没有回头,低垂着的龙尾朝他随意晃一下,算打了招呼。
抬起脸,神情显而易见的不悦。
越凉这个坏东西,就喜欢把他这颗心给高高地抛到天上,让他吓得脸都白了、双腿发软,赶忙来察看情况,才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大不了呀。
太炀快被气死了,但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表,得先把那孽障的小命从大封手上抢回来。
要救他,釜底抽薪是最好的办法。
太炀闭上眼,抬手掐诀,宽袖在流焰中猎猎飞舞。
而后,他双掌对旋着一搓,流金烈焰顿时爆腾起,两条火龙交缠着直冲天际,焰瓣星落!
从远处望去,那两条火龙吃那冲进数量众多六翼神中,宛若一丝星火掉进了棉花堆,火势转瞬蔓延开,触及到火的六翼神全部被点燃。
先是小小的赤红一片,浓烟滚滚。紧接着就灼烧了大半片天空,大封之外四处响着刺耳的尖啸,六翼神像被烈火焚尽的蝗虫群,燃烧着落了一地。
地面厚厚一层焦炭,都是六翼神的尸体。
地面轰隆隆作响,忽然,一条巨大的裂缝哗哗张开,从那深渊里冲出数支荆棘,猛地刺向太炀。
太炀抬手,流火正面迎上荆棘,只听一声巨响,灵力震动竟轰轰波荡出去,地面被震出涟漪般的轮廓!
灵力撞击在大封之上,大封岿然不动,然而光芒却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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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的东城门上,越凉支撑着大封,扛下震动闷哼了一声,脸朝旁边一侧,张嘴呕出一口暗红的血。
他随意扫了眼就挪开视线,继续专注自己的活儿,一面咕哝道:“肉身好用,只可惜脆了点。”
一切进展顺利,太炀到得比他想的快,至少目前看来已经开打了。
愿巫这次约莫是动了八分的力量,他打不了,只能让太炀来。
一守一攻,互相配合嘛,这是他们的老套路了。从前打神战的时候也这么打,极少有败绩。
只是不知道这件之后,他们的友好互助组合还能否持续下去。
越凉有些心虚,觉得太炀很有可能会把他看守起来,限制他自由。
毕竟……他开了大封。
又毕竟……他阿郎心底的阴影还在呢,看见他用点危险的法术都受不了,就怕他又被反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算了,挨训就训吧,这城得护好。
越凉咬牙撑着,觉得大封似乎比几十万年前沉了许多,又或者是他当真老了,虚弱了。
没撑一会儿,就感觉灵力控制不住,自己刹停不下来,仿佛又要被大封抽干。
他额角冒出冷汗。
这次不行,他的牵挂还在,这次不可以。
越凉稍稍收了灵力,大封的光芒瞬间暗去许多,明显可见变得薄脆了。
但仍然没被攻破,看来在战事最焦灼的那一端,太炀的进展良好。
越凉拼命撑着,耳朵听不见声音,视线模糊得看不清。大封剥夺了他的五感,他只能凭借命契那端的波动,来大致判断情势。
那头灵力大盛。唔,有些棘手。
那头稍稍平复。估计是落到地面上走路了,看来被控制的六翼神烧得差不多。
啊,忽然来了很强的一击,好在能挡住。阿郎到底是阿郎,依旧威慑的,不过这么强势的一击能打到他跟前,阿郎恐怕已经与愿巫正面迎上。
越凉吊着意识,勒令自己不许睡过去。
可当真好累……他想找个地方躺躺。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平静了。
东城门下围困的黑色六翼神不知为何都不见了,只留意下一地狼藉。
越凉收回大封,回归的一瞬间,他又被逼出一口血。
看样子当真是不行了啊。他无奈地笑笑。
这已经是最小阶的大封了,前世他常常用的,如今复生回来再度招出,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越凉缓慢地挪到城楼下,城门已经被攻破了。往里看了一眼,第二道城门像被猫抓过的木板,残缺得不成样子,但好在还完好。
其他人都不见了,只零星看到几个白虎士兵跑来跑去地运送伤员,城东没有伤者,那么这些白虎就全是从城西回来的。
看来那边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苦战。
越凉迷迷糊糊的,意识方回炉,有些茫然,便就近找了处能坐的地方,坐下。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死了的”荆棘,现在已经不会再突然窜起来刺穿他,只是表皮又红又暗,不知道坐上去会不会中毒。
总之不管了,越凉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呆呆望着西边的方向,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看什么、眼神聚焦在哪一点。
就只是放空着,有种紧绷精神,陡然间松懈的迟滞感。
远处荒凉的漠原上,一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待到对方离他只有两三丈远时,他眨了眨眼,才发现是太炀。
太炀的脸色看起里来很不好,阴沉沉的,抿着唇,不发一语。那双漂亮的金眸里装满了话语,但全都被爱意镇在底下了。
越凉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真好看。
“对不起。”越凉老实地承认错误,顺带为自己解释,“是很小很小规模的大封,你见过很多次的。”
“我应该事先与你说一声,但事发突然,实在来不及,所以才先行动了。”
越凉摸摸鼻子,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浓烈的爱意和恨意,于是心虚地移开视线。
太炀走过去,伸手抱住他,顺势就坐在了荆棘上,荆棘宛若他的君座。
他将越凉安置在怀里,让越凉坐在他的腿上,搂稳了,就这么亲昵地倚靠在一起。
相互间的脸因为凑得近,所以放肆地耳鬓厮磨着。
他的手顺着越凉的长发轻抚下来,像在玩弄一只乖巧的猫,又摩挲着他的下颔轮廓,温柔地捧起对方的脸。
越凉被安抚得很舒服,慵懒地往爱人怀里一倒,就瘫软不想动了。
他听到太炀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嗓音低沉温柔,令他心动无比,然而说出瞪话语却让他一惊。
太炀温柔地说:“太危险了,阿凉总是做危险的事。不如孤用链子把阿凉锁起来,锁在身边,每日相守一处,哪儿也不许去,可好?”
越凉的身子僵了僵,片刻,惴惴地问:“阿郎……在说笑吧?”
忽然间赤金的流光一闪,越凉错愕地坐直了身子。
他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淡金色的凌霄花藤,扯不断,焚不灭,花藤的另一端捆着太炀,把他们牢牢绑在一起了。
他的背影瞬间变得很僵硬,这种像对待宠物一样的捆绑方式令他震惊,以致一时毫无反应。
太炀从背后缠绵地抱住了他,脸埋进他的颈侧眷恋地磨蹭,语气爱溺怜惜,仿佛一位最温柔的爱人。
他说:“事不过三,阿凉既不肯让我安心过活,我便只好……用一用强的了。
越凉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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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话的越凉.a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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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跟宝宝们打一个申请,就是从这周四开始,我改成隔日更可以么?因为最近忙着备考,实在是没有时间_(: 」∠)_
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一个月,到十二月的时候我会爆更直至完结,十二月就有时间了。
我知道我太长了实在是很搞宝宝们的心态,但是有些内容实在不能省也不该省,我也没想到会堆出这么多字(嘤)。而且老王八对我来说也很有意义,我总想给他们一个好好的结局。
好饭不怕晚嘛,对吗?
非常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宝宝们,元夜在三次元里是很拼的人,写书的时候也是一样。所以等我完全有空的时候,一定会拼命写的。_(: 」∠)_ 玄武重生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