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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捡贝壳捡得很快乐,连走路都变成了蹦着走。
沿缓坡下去有一个隐秘的山洞,一直往下通,里头隐约发着淡蓝荧光,洞口堆积有很大的贝壳。
藏离道,“殿下,或许那个山洞会是出口”
不知道爻鱼有没有排气孔,最好像鲸鱼一样直接把他们喷.出去就好了。
山洞入口不大,二人弯着腰进去的。
里头没有怪兽,也没有危险,只是一个简单的蓝色洞穴而已,石壁上长着晶柱,手指大的小鱼聚成群,从身旁飞快游过。
很安静的样子,还能继续往下走。
到了一个岔路口之后,二人才停下了脚步。
是一个类似蚁穴一样的中空结构,越凉环顾四周,发现至少有五个以上的洞可以钻,不禁犯了难,“我们走哪里?”
藏离也迟疑了一会儿,“随意择条道走吧,如若迷路了,还可以原路返回。”
他抬手,掌心对着洞口旁的晶柱,凝出一股灵流,片刻就形成一段翠绿的藤蔓,缠绕在晶柱上,算是做了标记。
会控木灵就是有这点好处,至少走迷宫的时候能认清路。
越凉见了与自己类似的法门,不禁来了兴致,“藏离,你修的是哪行法术?”
能庇护一方土地,他应当是木土双修的神。
藏离却摇摇头,“年幼时侍于行善菩萨坐下,修的是金行,善使金雷。只是后来遇上了另一个人,便改修了土行。”
土又生木,是以他如今什么法术都会一点,也才能把自己的土地照拂好。
越凉问,“是一位故人覆世之后,你们可还有再见过么?”
“未曾再见,从前世幸存下来的神族大多形单影只,似殿下这般还能再续前缘的,已是万中无一的好运。”
藏离谈起前世,不免有些唏嘘。
像是寄望于对方或许还能记得,他抱着些希冀问,“殿下可还记得一只叫东秦的青鸟?”
越凉摇头,“真是抱歉,前世之事我忘得差不多了,初来那会儿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
藏离有些失落,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只安慰他道,“无妨,新世便是新的开始,殿下亦要前瞻,过去的事便由他过去吧。”
他们继续往前走。
洞里实在太复杂了,小径互通,回身望过去,到处都是洞眼,直叫人看得眼花。
里头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原先以为这儿是出口,再不济还有大贝壳,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越凉有些扫兴,便叫住藏离,打算原路返回。
藏离站在他前方不远处,正准备进入一个昏暗的洞口,闻言转过身。
就在他身形侧过来的一瞬,越凉眼尖地发现他身后洞中,一双红眼睛大如铜铃,目露凶光,正盯着他们二人看。
老王八霎时吓出了尖声叫,“有鬼啊啊啊!”
藏离被他嚎了一嗓子,整头鹿明显一抖,想也不想,捏拳回身就是一击,准确捶在那双红眼睛上。
只听洞内传来一阵可怖的咆哮声,四周水流都被震得湍急,碎石四溅,尘土飘荡出来。
越凉一把拉住藏离,“快跑!”
二人急忙原路返回,那洞中爬出一只形似蜥蜴的四脚蛇,额间生有一长角,獠牙毕露,双眼亮着红光。
它竟是狂暴至极,盯准了落在后面的越凉,张嘴就要咬。
越凉哇哇地喊起来,“别吃我!王八肉不好吃的!”
怪兽听不懂他的话,只一个劲儿追赶二人,把在狭小的洞穴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它跑得很快,但却不够聪明,在一个岔路口处发现猎物突然分头跑向了两个不一样的洞口,于是急忙忙刹住脚步。
左右看看,不知先追谁比较好。
越凉回头一看,发现计谋得逞,得意地吹了声响哨,扬声冲着隔壁喊道,“藏离,绕个圈子,我们在最开始进来的地方汇合!”
藏离的应答声从远处传来,很快,越凉就听到他的动静消失在洞穴深处。
怪兽没追上藏离,于是来追他了,硕大的身子在洞中穿行,竟是一点阻碍也没有,速度极快。
越凉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转身朝前跑去。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洞穴里的构造,也没留意做过的标记,只莽着头往冲,遇到洞就钻进去,比怪兽还滑溜。
怪兽被他绕晕了,不由得发起了脾气,大吼一声,不管不顾朝他撞去。
越凉正要躲进上方的一个洞中,猝不及防被它得手,那额间的尖刺一下就扎穿肋侧,从另一端捅出来。
鲜血一下子在海水中晕染开,他闷哼一声,一咬牙,手伸到腰后一把抓住怪兽的尖角,掌心聚灵,将角硬生掰断。
不待怪兽反应过来,他便一溜儿爬进头顶的洞中,又沿着通道滑去另外一端,转瞬就没了影。
怪兽断了角,没收住力,一下子撞到石头上,血从断角处冒出。
它不禁怒极咆哮,整个洞穴深处都回荡着它的吼声。
两只猎物都没抓到,他们一个打了它的眼睛,一个还弄断了它的角,简直岂有此理!
怪兽气得直打转,选择了最近的一个洞猛扎进去,气势汹汹,循着越凉的气息继续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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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其实就呆在上方的洞穴里,与怪兽离得很近,耳畔甚至能听到它粗重的鼻息声。
一直到怪兽走远,他才松了一口气,软软地靠在石壁上,握着肋下的那根尖刺,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还是他到大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独自面对危险。
虽然往时也是他自己动手的比较多,但那些时候太炀都挂在他身上,就算毫无动作,也能令他感觉到无比安心。
受了这么重的伤,平时他早就喊疼了,现在却只是冷着脸,随手牵出一枝花藤咬在嘴里。
手捏着腹部的尖刺,稍缓气息,便猛地使劲一拔。
鲜血噗地喷.出来,越凉闷哼一声,胸膛大肆起伏着。
冷汗沿着脸廓滑下,他尽力忍下一阵阵席卷来的剧痛。
这玩意儿带毒,毒刺扎进来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
只能先以灵力锁住,用花藤简单包扎止血,出去后再处理伤口。
命暂时是保住了,然而毒液侵染带来的疼痛却是无可避免。
越凉一声不吭,拉开衣襟,察觉到伤处血肉模糊,先用随身带的小刀剔去伤口边缘,已变得青腐的烂肉,再用花藤一圈圈缠紧止血。
他这么做着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前世是否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战乱频发,自己肯定也是受过伤的,只是不知那时候的太炀在不在自己身边。
一股委屈感从心底翻卷上来,悄无声息化成了柔软的什么,他发现自己现在无比想念太炀。
至少有阿郎在身边的时候,从来没让他受过伤。
越凉又气又委屈地哼了一声,心里骂起那只爻鱼。
都怪它,你要吃老王八好歹也吃全一对儿啊,真过分,真讨厌。
毒素蔓延得很快,又加上失血,越凉没一会儿就感到困倦,死撑着,却还是睡了过去。
洞穴深处静悄悄的,只回荡着他受伤后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转弯处传来一个人轻轻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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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炀站在一片广阔的沙滩上,除了面前这具“尸体”,周围几乎什么也没有。
他环顾一圈,不禁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尸体”上。
他原是进来找阿凉的,谁想到,甫一落地就看到了这个昏迷的人,也不是阿凉。
看着像兽族,估计也是如阿凉一般倒霉,被爻鱼吃了,只能说时运不太好。
太炀不想管这人,但若是让阿凉知道他见死不救,是要发好大脾气的。
他迟疑片刻,用足尖轻踢对方,“醒醒。”
“唔……”那人呻.吟一声,侧过头,表情痛苦。
他穿着一身皮草的衣服,连腰间系带都是一条宽麻绳,短发凌乱,整个人都沾染了不少灰尘,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兽皮包裹,里头东西散落了一地。
有兽骨、干草药、珠玉和匕首等物件,五花八门,看起来像是一位商人。
这商人一脑袋白毛,头顶生着一对白耳朵,身后还跟着条白色的老虎尾巴,看着像从西边来的。
一头白虎小妖,或许同极西白虎族有关系。
太炀自苏醒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玄武族外的四相神族。
如果白虎族也幸存下来了,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家幺幺还活着?
阿凉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看了看地上的人,长叹一声,俯下身,帮人收拾好那个大行囊。
又将人顺势往肩上一扛,打算找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给他看看伤情。
和白虎族有关,他就不好装作没看到了。
太炀一直往前走了许久,才发现一片珊瑚和水草并生的森林。
五彩的珊瑚堆得快有山高,石缝间藏着很多鱼类,阳光穿透游动的鱼群投影下来,光影浮动。
他找着了一处隐秘的角落,将人放下,捏住对方的手腕探脉象,发现好似是中了毒。
且气血很虚,失了不少血,身上肯定有外伤。
把衣服一扒开,果然,就在他背脊后面,有一个捅出来的血洞。
边缘皮肉已经被腐蚀得溃烂了,整个后背都泛着青灰色,自伤口向外逐渐变黑。
这只小妖灵力很低,幸好伤口不是特别大,若是被捅个对穿,想必现在已经是只死老虎了。
只是还要他遇上了有缘人。
太炀站起身,擦了擦手,目光在周围游过的鱼群身上逡巡。
这种毒是海妖毒,毒性虽猛,但解药不难找,只要取了生活在海妖附近的鱼血便可解毒。
这些鱼同海妖朝夕相伴,早练出了抗性,其鱼血就是媒介。
他有些担心越凉,不知对方现下在何处。
海妖毒不难解,但不知道解法的人定是要遭一番苦头的,希望阿凉没有碰上居住在这里的海妖。 玄武重生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