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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的纸页透着一股霉味,书页的边缘起了毛边,微微翘起,看来没少被人翻阅。
唐安宴怪嫌弃的,随手大概地翻了翻,每一卷的偈言都做了密密麻麻的注释,怪就怪在这些注释不是用的文字,而是一些简易的图样。
唐安宴忽然想起那日同钟灵一起去文渊楼闹鬼屋子时,发现的那本的妙法莲华经,里头涂涂画画着奇怪的图案,与这本上头的倒有几分相似......
唐安宴正垂眸想着,就听齐天佑着急地朝非裘问道:“鬼面男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既能随意摆布官员升迁,其身份定然不低,朝廷里有这样的人存在实在可怕。
非裘仰着头皱眉苦想,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之前喝花酒时无意间看到他胸前纹有莲花纹身。”
“莲花纹身?!”唐安宴、韩季、齐天佑异口同声重复了一遍。
齐天佑知道莲花纹身乃十五年前被剿灭了的白莲教中人所特有的标记。
韩季却说江子眠胸口也有莲花纹的刺身,可有一次江子眠醉酒,生生将这个纹身用刀划掉了,口中还说什么不能再继续,要退出之类的话。
唐安宴则是从轻烟那知道张海身上有莲花纹的印记。
如此看来,江子眠、鬼面男,以及张海,皆是这白莲教中人。
江子眠划去胸口纹身此举叫唐安宴联想到了张海死前用瓷碗刮花胸口的自虐行为,估计是怕被发现自己是白莲教的人,故意为之。
张海背地里一直在给闽州沿海搜罗绵薄珍宝,贩卖到番邦来赚取高额的利润,他曾怀疑,张海背后的人定然是有些地位,毕竟要想弄到三桅杆大船出海还进行私下买卖,无权无势之人根本办不到。
而非裘口中这鬼面男都能摆布官员的升迁,显然完全有这个能力。
唐安宴垂头看了看手上的经书,直觉告诉他里头肯定藏了很重要的秘密,不然鬼面男怎会找了十年都不肯放弃?
他将经书揣进了怀里,决定拿回去叫他爹瞧瞧,白莲教的事别人不清楚,参与过那次围剿的唐德肯定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
唐安宴嘱咐大伙此事不要声张,权当自己没听过。毕竟我在明,敌在暗,连着两条人命都与白莲教和鬼面男脱不了干系,可见这群人的肆无忌惮。
齐鸣差人来将非裘带回囚车上,接下来的路都是宽敞的官道,休息够了此刻也该出发。
韩季起身打算回自己的马车上,忽而想起江子闲嘱托的事还没交代完,停下脚步,从袖中拿出他们使计夺回来的房契递给了唐安宴。
“子闲说他也只剩这些东西能拿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唐安宴看着韩季手中的房契,眨了眨眼睛,而后皱起了眉,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
连带着桌上包袱里的珠宝宝钞一股脑地塞回韩季怀里。
“拿走拿走,小爷缺银子吗?真想着要报答我,不如,不如叫他来小爷府上种几年花?”
最好是会种果大肉脆的山楂。
......
齐鸣的车队刚入禹阳,就见唐德带着一队禁卫军颇有气势地在城门内摆着阵,拦了路。
车队中仅剩的几名禁卫军忙上前禀报遇袭一事,唐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用力地握紧了手上的狼牙棒,眉毛怒气冲冲向上立着。
白莲教的死士都是些亡命之徒,下手极其阴毒,小兔崽子竟敢和他们动手?
胆子也忒大了!
唐德这几天气得都没睡好觉。
生气的同时却又暗暗庆幸,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在他身边放了暗卫。
白莲教自元太/登基时便一直存在,起源于佛教的净土宗,教内皆是一些信佛的底层庶民。
而当自称‘佛母’的梁曼吟登上教主之位后,与不少朝廷官员勾结,这白莲教便成了上位者用来排除异己的组织。
十五年前一次围剿,虽是大捷,可还是让不少余孽逃脱了,教主梁曼吟也杳无音讯,至今不知去向。
如今突然出现,怕是想要东山再起。
经他查证,张海是白莲教余孽,负责给白莲教赚钱,进了刑部监担心暴露才被灭口。
动手的是白莲教安插在刑部一奸细,已被他拿下。
张海是唐安宴抓进去的,如今唐安宴又抓了个替白莲教做事的江昌知府,这么拼命去找死,差点将唐德气死。
一双带了褶子的凤目睁得宛若铜铃,直直瞪着越来越近的车队。
见城门口如此阵仗,齐鸣皱着眉驾马快行到唐德面前,不悦道:“唐尚书这是何意?”
唐德不胜其烦地摆手,齐鸣这老小子仗着自己侄女在宫里当贵妃,说话又直又瞧不得官场的污浊,在京中备受排挤,这才被发配到禹阳来。
来了禹阳后又处处瞧不惯唐德的行事作风,两人时常不对盘,见面说话一般不超过三句便会剑拔弩张。
正如这会,唐德野蛮无礼的举止又惹得齐鸣不快了。
“带着你的人快走,别管老子管教儿子。”
“你!”齐鸣气得一嘴的胡子都在抖,张嘴讽刺道:“若不是有条看门狗挡道,我早带着我的人进去了!”
“什么!你说老子是看门狗?”
“我可没说是谁,你别赶着趟上来认啊。”
“好你个老不死的,有种跟老子下马单挑!”
齐鸣拿起佩剑便想下马应战,猛地想起车上还有齐天佑在,强忍着怒火,咬牙道:“今日没空,恕不奉陪!”
“哈哈哈怕了吧,没胆子就别惹老子......”
钟灵撩开帘子,见到不远处骑在马上的唐德和大理寺卿吵得正火热。
唐德虽在狂笑,可明显身上的怒气不减,还有更甚的趋势,手中紧攥着一柄十分眼熟的狼牙棒,她胆颤地扯了扯唐安宴的衣袖,惶惶不安道:“我看唐叔这次是真的气狠了,你要不要先去躲躲?”
唐安宴捏起帘子一角,侧着脑袋小心翼翼向外瞟了一眼,生怕被看见,立刻又缩了回来,吞了吞口水点头赞同道:“老办法,你打掩护,我先撤。”
钟灵深吸一口气,正想起身出去,齐天佑却抢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四平八稳地朝战火纷飞的两人身边走去。
看着齐天佑这般不要命的举动,唐安宴突然想起了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家中老头对齐天佑可是忌惮的很,背靠大树好乘凉,此时不借势更待何时?
“老古板等等我!”
唐安宴抓起钟灵的手一起下了车,小跑跟在齐天佑规矩步伐的身后。
马上争锋相对,谁都不肯让的两人,一见到齐天佑气度翩翩,背着手踱步而来,慌忙住了嘴。
纷纷跳下马。
“古人云,与人言,宜和气从容,气忿则不平,色厉则取怨,两位都是在朝为官的同僚,何苦一见面便恶语相向呢?”
齐天佑一张嘴便是大道理,稀奇的是皆以脾气不好而闻名,一位大理寺卿,一位兵部尚书居然都虚心受教,乖巧地点了点头。
唐安宴和钟灵躲在齐天佑背后惊叹不已。
“不过人皆有拂郁,两位大人不妨听我一言,先用一忍字,后用一忘字,以和为贵有何不可?”
齐鸣笑着眯起了眼,“天佑说的对。”
唐德也是一脸赞同:“有理有理。”
见两人这般通晓明理,齐天佑欣慰一笑:“爹,我们回吧。”又朝唐德拱了拱手:“唐大人,我们先行告辞了。”
唐德连忙还礼答应。
唐安宴紧随其后,也跟着作了个揖:“爹,我们告辞了。”
告辞了?
听到唐安宴的声音,唐德的笑容立刻隐了下去,眉头窜得老高,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地爆了出来,突突地不停抽动。
熊熊燃烧着的眼睛朝唐安宴射出一道道锋利的刀光剑雨。
只见他微微抬起手中的狼牙棒,咬紧了后槽牙,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你还想去哪!”
吓得唐安宴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钟灵紧揪着唐安宴的袖子,好好的锦袖都快被她拧成了一道麻花。
齐天佑见人家要处理家事,这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和,跟上齐鸣便打算和韩季他们先走。
唐安宴求生欲作祟,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领,小声说道:“还是不是好兄弟了,你怎么见死不救?”
听到兄弟这词,齐天佑抬起的脚顿了顿。对他来说,兄弟两字既熟悉又陌生。
他有好多个兄弟,可好像和唐安宴口中所代表的不一样,他更倾向于称呼这种关系为好友。
唐安宴和钟灵算的上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友人之间就要讲义气。
正打算再劝劝唐德,却见齐鸣对着他摇了摇头,眼中的警告之意一望便知。
他苦涩地扯了下嘴角,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混账东西,你这手还不给我松开!”
见唐安宴毫无礼数揪着人家衣领不放,唐德大刀阔斧迈步而来,气势逼人,一手揪住了唐安宴的耳朵怒吼道。
“你松,我就松!”
唐安宴疼得龇牙咧嘴,好看的五官都拧成了扭曲的模样。
唐德气极,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两指捏着唐安宴的耳廓整个旋了起来,“你松不松?!”
“松了松了!”
唐安宴识时务,知道和自家老头越和他抬杠,他下手越重,立马松开抓着齐天佑衣领的手,转而哭嚎着去捂自己快被拧下来的耳朵。
唐德连拖带拽的,拎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招摇过市。
禹阳人都见怪不怪,这样的戏码常常上演,该吆喝的继续吆喝,该买东西的继续买,一点都没耽搁。
唐安宴路过齐天佑身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因为疼痛纠成一团的脸煞是凶恶,怒气冲冲道:“老古板你好样的!”
“唐叔,你轻点儿!”
钟灵忙上前抱住唐德拧着唐安宴的手臂,边走边劝阻道:“安宴的耳朵都快被您给揪下来了,这可是你亲儿子啊,若是少了只耳朵,那多难看,多损你在世人心中威武不凡的形象。”
听闻此言,唐德的手劲确实小了点,只顿了片刻,又加大了力度,惹得唐安宴嗷嗷大嚎。
唐德斜着眼怒了钟灵一眼。
“我让你去国子监是去跟他瞎胡闹的吗!不记得你怎么跟我做保证了?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倒是替这臭小子求起情来了。”
钟灵被瞪得心头打颤,耳一抖,头一缩,生了怯意。
无奈对着唐安宴投去怜悯的目光,表示自己尽力了。
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安安静静跟在一路吵闹不停的两父子身后往尚书府走去。
齐天佑怔怔地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夕阳柔美的霞光将远去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
热闹的责骂声不绝于耳,竟让他生了一丝羡慕。
这应该便是亲人的感觉。
“殿下以后还是少和那纨绔在一起,可别忘了娘娘的嘱咐。”
齐鸣冷漠的警告声声在耳畔响起,将齐天佑唤回了神,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只是轻声说了句:“走吧。”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