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爷不缺钱,缺命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田大柱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了柱子上。
面前四人一改先前的彬彬有礼,带着一身匪气,粗鲁地翘着脚踩在凳上,一个个手中还拄着明晃晃分外扎眼的弯月大刀。
眼盈恶意,斜眼看他。
田大柱咽了咽口水,“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钟灵学着以往唐安宴的痞子模样,奸险一笑:“二当家您瞧,这小老儿醒了。”
二当家?
田大柱吓得睁圆了眼,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馒头,这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柔弱书生竟是土匪?
唐安宴眸光微冷,阴森森地笑,举起手中的大刀,哐地往木桌上一劈。
桌子眨眼被劈成了两半,刀刃却丝毫未损。
他满意地斜起嘴角,喟叹道:“好刀!”
踢开凳子,霸气起身,如悍匪般撩起身前的长袍塞进腰带之中,而后将刀扛在肩头,大马金刀地朝田大柱走去。
剑眉斜飞,带着残忍的杀意看向绑在柱子上的老农,“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田大柱吓得一脸的褶子都打着颤,哀求道:“各位好汉,饶小的一命吧!别杀我......别杀我......”
田大柱追悔莫及,若非他贪财,又怎会引狼入室?瞧这四人衣冠楚楚的,没想到竟是山中悍匪的伪装!
田大柱自然晓得悍匪毫无人性,杀人就如在菜板上剁几颗小白菜那般轻易,可最终目的不就是图钱吗?
思及此,田大柱壮着胆子谄媚与他商量道:“好汉不过是想要钱,我将毕生的积蓄通通献给好汉,如此,能否饶小的一命?”
唐安宴装模作样地打量了屋子,偏头粗鲁地呸了一声,眼一白,鄙夷道:“就你,能有几个钱?”
田大柱颤着嘴唇,将自己藏银子的地方一一道来,林林总总加上唐安宴给的十两银也才三十余两,见好汉嫌弃地全都揣进了兜中,仍不满足,他悔不当初。
若非将银钱都赌输了,如今他又岂会连买命的钱都拿不出来?
唐安宴在田大柱脖子旁,来回比划着刀:“爷几个本来不想惹事,可有些人却胆大如斗,竟敢在爷的菜里下药,你说这人该不该死?”
钟灵配合着,凶横地踹了脚桌子的残骸,吓了边上两从未演过戏,被抓来当群演的呆瓜一跳。
听她生气骂道:“还敢拿这几个小钱来侮辱当家的,一刀都便宜他了!”
田大柱被吓得缩起了本就不长的脖子,冷汗直流,偏头尽可能地避开那闪着寒光的白刃,深怕眼前这位好汉一个不留神就削掉了他的耳朵,更甚直接要了他的命!
听到自己下药一事被发现,更是诚惶诚恐,一双老腿像是绑了千斤重的铁石,抑制不住一直在颤。
明明他是亲眼看着他们一口一口吃下去加了料的小菜,就等着下半夜他们昏睡过去,好偷走他们包袱中的钱财。
这不是他头一回做这种事了,自认为万无一失。
没想到倒了八辈子血霉,撞了土匪窝了。
被吓破了胆的田大柱,自然想不到,几人中还有个懂医的。
菜还没上桌钟灵便嗅出了其中的不对,提前让唐安宴他们服下了解药,这才没有中了他的奸计。
“好汉饶命啊,我若是知道好汉的身份,哪敢在几位祖宗前面班门弄斧,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念在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妻儿,就放小人一条活路吧。”
见事情已经败露,田大柱只好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唐安宴戏瘾上头,冷笑一声,一双凤目燃起了一丝兴味:“八十老母?三岁妻儿?”
田大柱连连点头,以为自己的死定了的浑浊眼眸中忽的扬起了一丝希望,正想继续胡编乱造,博取同情,就听眼前的好汉插着腰,仰天猖狂大笑。
“哈哈哈,正好拿你一个祭刀爷嫌少,老的没什么用就让她陪你黄泉一路,妻儿卖给人贩子还能赚上一笔,也就当是你孝敬给爷赔罪了。”
土匪唐安宴越想越美,陶醉地点着头道:“甚好!甚好!”
田大柱一脸死灰,暗骂自己蠢,若有同情这东西,土匪还能称得上是土匪吗?
唐安宴身后提刀看戏三人组,听到这一阵丧心病狂的狂笑,带着各不相同的缘由,齐齐摇了摇头。
钟灵忍不住啧了一声,微晃脑袋暗自敬佩:人生如戏,唐安宴活得风生水起,与他戏精本质脱不了干系。
齐天佑从未见过能将土匪的匪气和纨绔的痞气转化地如此不留痕迹的人,摇头暗叹唐安宴此人若是生在了土匪窝,只怕是能比现在还嚣张。
而韩季,正闭着眼摇着脑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为人师表的他竟会和几个泼猴学子这般胡闹,又是装鬼吓人,又是装土匪唬人,为了替江子闲夺回房契这般不择手段,简直是有辱斯文。
早在田大柱醒来之前众人便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找到一叠赌坊借条,连房契的影子都没看到。
从田大柱晕之前的反应来看,江家人出事他脱不了干系。
也不知是拿了谁的钱,消得什么灾。
眼看唐安宴玩得高兴,都快忘了正事,钟灵出声提醒道:“二当家!您看这屋......是不是也值些银钱?”
闻声,唐安宴收起了在田大柱面前乱舞的大刀,摸着下巴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认可道:“屋子可比人值钱。”
田大柱正趁着几位悍匪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拼命扭动着身子。
像是砧板上,知道自己即将入锅,为人鱼肉的鲶鱼,可无论怎么蹦跶都逃离不了命运的菜刀。
该来的总会来,田大柱抖着下巴,看着冷冰冰的刀刃对准了他的咽喉,听好汉一脸凶狠问道:
“房契在哪!”
......
齐天佑按田大柱所说,从厨房土灶后的一块石砖里找到了属于江家的房契。
唐安宴拿着削铁如泥的大刀在田大柱的脸上拍了拍,称赞道:“小老头还挺会藏。”
田大柱看着被抢走的房契一阵心痛,可他不敢显露半分,转头又扬起一脸奉承笑着看向唐安宴,小心翼翼地问道:“房契也给了,好汉能放我下来了吧?”
“不行!房契怎么来的他还没交代,怎么能将他放下!”韩季拍凳而起,突然的出声,几人皆是一脸错愕。
他不是不赞同这般阴险的做法的么?
方才叫他装个凶神恶煞的土匪模样,都推三阻四,一脸不情愿,这会倒是出声阻止得快。
难不成演戏上头了?
唐安宴朝他揶揄一笑。
韩季尴尬地别过了眼,他不得不承认,唐安宴这闹鬼装土匪的法子确实有成效,若是用寻常的法子,想叫这一贯滑头的乡野小民交还房契,谈何容易。
唐安宴反手将刀破空一甩,削断了田大柱几根眉毛,刀尖向下,双手抱着剑柄朝韩季握拳一拱,粗声粗气道:“大哥说得是!小老弟我瞧着这小老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房契许还沾着官司,惹上了官府确实麻烦。”
一句话就将韩季打成了土匪头子,韩季怒目瞪他。
唐安宴无惧地扬了扬眉,如此一来韩季也上了贼船,就不怕日后回了国子监找他麻烦。
这时,钟灵突然指着唐安宴背后的田大柱,惊呼道:“他吓昏过去了!”
田大柱双目紧闭,脑袋无力地垂挂在胸前,像是被打昏的老母鸡,唐安宴拿刀身拨了拨,毫无反应。
齐天佑不忍道:“要不就算......唔......”
话还未说话钟灵眼明手快,一把将他的嘴捂上。
唐安宴提着的心放了放,还是他家小灵铛靠得住,这老古板过于仁慈,差点坏了事。
事急从权,韩季双眼一闭,权当没看见。
唐安宴可惜地啧了一声,喃喃道:“爷最喜欢看人惊惧的模样,晕过去的人最没意思,不如砍了算了。”
说着唐安宴便举起了大刀。
刀刃破空呼啸而去。
忽而空气中忽而漫起一股子尿骚味。
紧接着刀刃在离田大柱头顶半分的距离停了下来。
唐安宴皱了眉,下意识退了好几步,看着半身湿透,装死还尿裤的田大柱,咬牙切齿道:“竟敢装晕糊弄爷,那就先砍一只手就当见面礼了!”
听闻此言田大柱立马睁眼‘醒’了过来,浑身止不住地发颤道:“好汉饶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
“你是说这屋子十年前原是一户姓江的母子三人住的?其中两个死了,一个入狱,那你是怎么拿到的房契,难不成是偷来的?”
偷来的房契不被官府承认,就算偷偷拿去卖也卖不了几个钱,田大柱见几位爷不满意地阴沉着脸,连连否认。
“不是不是,不是偷的。”
“不是偷的那怎么来的,难不成是人家送你的?”钟灵摇着头,杏眸皆是轻鄙。
田大柱却是一脸肯定点了点头,“当年这家的小儿子被人举报私宰耕牛,有人给了我一笔钱和江家的房契,要我做伪证,我财迷心窍做了错事。”
“何人指使?”
韩季约莫是将自个儿的手当成了惊堂木,又听他哐地往木椅上一拍,肃目问道。
“他蒙着脸,没瞧见长相。”田大柱这会已经被吓习惯了,面色平静,只眯起眼,使劲回想当年,随后又无力地叹了口气。
“只依稀记得那人身形不算高也不算矮,说话声音嘶哑,应该是个男人,但看他身形娇小,却又像是女人。”
不高不矮,不男不女的玩意?
唐安宴深深看了眼田大柱,满嘴胡言说得倒是顺。
随后狐疑地拧起了眉,江家就一普普通通的平民家,有什么好图的?
竟让人这般大费周章的陷害。
一时间屋里沉思的沉思,打量的打量,没人说话。
田大柱打量着四人的神情,奸诈的眼珠飞快一转。
一双老眼转瞬间噙满悔恨的泪水,像是故意给他们看到,高扬着脑袋,忏悔道:“是我做了伪证害江家小儿子受了十年的牢狱之灾,若几位好汉担心留我活口会有性命之忧,不若就将我交给官府!我会将十年前的事情如实道出还他一个清白,下半生就让我在牢狱中度过吧。”
韩季听闻此言,心下一喜,可也觉得不对,这田大柱,怎么突然放弃了挣扎,不但主动交代了一切,甚至还替他们想到了后路?
不过这法子对于江子闲来说却是最好的,既能洗脱了冤屈,又能重见了天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齐天佑儒雅笑着轻点头,似在为又一迷途知返的人而感到高兴。
啧,这傻古板!
唐安宴忍不住朝他扔过去一记眼刀。
钟灵抱歉地看向唐安宴,她一时听得气愤,忘记将齐天佑的嘴堵上了。
唐安宴合上眼,收回眼中狂舞的飞刀,揉了揉眉心,内心感到十分无力。
唉,还得靠他自个儿。
而后眼一横,也不看那田大柱,两眼来回扫着手中的大刀,扬眉冷言道:“你觉得爷几位看起来很好糊弄?”
田大柱连声道不敢:“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呐!几位爷可别说笑了,小的这不是想替各位爷多赚些银子么?”
见几人都好奇地看他,田大柱压低了声音说道:“等还了那江家小子一个清白,各位爷不就成了他的恩人么?届时再同那小子说,这房契是各位好汉重金从我这买的。”
“江家小子进去前可是给几户大户人家种花的,每月薪钱不少呢,有这一技之长还怕他还不上钱?”
田大柱嘿嘿奸诈一笑继续道:“至于想要那小子还多少钱......就看几位爷想要多少了。”
唐安宴听闻此言哈哈大笑。
“小老头这般阴险,当个农夫真是屈才了。”
田大柱连连附和称是,唐安宴却转头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一脸狠厉道:“爷怎知你是不是故意拿这话诓我们,你是想去府衙喊人救命,想将爷几个当猴耍吧?”
田大柱心中咯噔一下,立即摇头喊冤道:“小的哪敢啊?爷几个英武非凡,区区官差哪会是几位爷的对手,若小的真这般做了,那便叫小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般口不择言,急着想让他们抓他去送官?
唐安宴偏头朝钟灵眨了眨眼。
准备如他所愿。
钟灵会意走上前来,在他耳边‘悄悄’顺水推舟。
“每月三十两?”唐安宴讶然道:“竟这般能赚?”
田大柱连忙补充道:“可不止呢,若主人家一高兴,那赏钱更是源源不断。”
唐安宴钟灵相视一笑,扮演着贪婪无度,钻进钱眼里的土匪模样,欣然采纳了田大柱的法子。
将他放了下来。
却不想,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出人意料。
田大柱被四人押到了江昌府衙门前。
鸣冤鼓一响,立刻有官差出门查看,唐安宴四人还未开口说话,就被后头涌出的一堆官差给围了起来。
而田大柱奸诈一笑,转眼被被松了绑。
在四人错愕的眼神注目下,田大柱洋洋得意,大摇大摆进了江昌府衙。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