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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不解,自己哪来的福?
分明最倒霉的就是她了!
不慎被阎王之孙盗去门禁卡,让厉鬼逃离地狱还躲进了司命簿。
钟灵一小小鬼差担不起丢失厉鬼的大责,为了将功赎罪,下了狠心对唐安宴动手,好不容易就要完成任务,却又不知被哪来的天雷给劈死。
这下厉鬼被劈没了,将功赎罪失败,自己还莫名其妙失去了记忆留在了簿子里成了凡胎。
照理来说就算捉拿厉鬼失败,她地藏爷爷也该将她带回地府接受阎王的问责。
但他并没有。
钟灵想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否则地藏偷偷将她送进簿子中,又将她独自一人留在簿子里,该如何和阎王还有她哥交代?
或许......
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想起幻境中最后替唐安宴挡着的那道诡异雷电,钟灵猜测她这事和那道紫色雷电脱不了干系。
唐安宴成婚那日,日光明媚,万里无云,天气好的出奇,不该存在的古怪雷电,显然是有人刻意操纵为之,想起当时地藏说的,阎王请了位身份不凡的能人替她捉鬼,而那雷电目的明确,拐都不拐,笔直地冲身附厉鬼的唐安宴而去,答案已然明了。
唐徐生接下来所言也证实了钟灵的这个猜想。
“因你对前世安宴以身相救,导致身陨司命簿,雷电之力下,残存的神魂不完整,兄长无法带你离开这,好在司命簿中的鬼魂归九殿所管,将你投入轮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地府十大阎罗殿,钟灵隶属第九殿,大三千世界,书籍占据小三千,虽是被写在书中,却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尤其是司命簿。
过了期效的司命簿,一本本记载的是曾经百年或是千年前曾真实发生过的小千世界,若要将众多书中世界的鬼魂都带到九殿审判,只怕地府都容不下这么多的鬼魂。
为方便管理,每个簿子里都设有分殿,外派各地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负责管辖该簿子中的所有鬼魂。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不过是捉鬼的鬼差,要判鬼魂轮回少不得判官,而判官任职要求高,需要依据鬼魂生前行事,来断下一世为人还是为畜,工作量大无法各个世界跑,因而判官一向从各个小千世界里选拔。
“所以......师父是这一簿子里的新任判官?”钟灵震惊,心思一转,立马想到只有判官有化身为人,不老不死的能力。
“不错,”唐徐生点了点头,笑道:“若非是你,我也未必有这机缘能担任判官。”
钟灵大约明白了唐徐生为何说托她的福,定是因为她被雷劈得神魂残缺,无法回地府,必须再世为人补全神魂,方有办法回去。
地藏公事繁忙,必须另外寻个人来帮她,判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进簿子前地藏曾和她提过,原先这簿子里的判官无为而治,得过且过,是根浑水摸鱼的老油条,将钟灵交给这样的人地藏哪能放心?
好在上头本就有想换判官的打算。
地藏也是借着考察的由头,偷偷将钟灵带进簿子中,换人之事顺理成章,至于人选么,钟灵刚进簿子就救下被鬼打墙困住的唐徐生,算是与鬼有缘,而唐徐生为医者,救人时常被人说是从阎王手中抢人,本就对神鬼之物格外感兴趣,看到钟灵破阵捉鬼的法力高超,更是将她奉为座上宾,不但是有求必应,还时不时让钟灵和他讲一些阴间之事。
在知道钟灵被雷劈死、尸骨无存后,仍为她立了衣冠冢供奉,诚挚之情溢于言表。
唐徐生被地藏选做判官,钟灵丝毫不意外,但叫她不明白的是,为何唐徐生称呼地藏为兄长?
就算地藏让他当了判官,唐徐生的为人她哪会不知道?一代神医,自有其傲骨,生平只对医术法术感兴趣,名利与他来说还比不过一株难得的药草亦或是鬼怪异事,所以在面对唐家那样盛极一时转瞬衰败,他也只是云淡风轻地叹一句,世事难料。
换而言之,唐徐生绝不会为了当个判官就随随便便认哥的人。
然而还没等钟灵将此疑问问出口,唐徐生自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做工精细琉璃铜镜,放到了钟灵手中。
“灵丫头,双鱼白玉所剩时间应该不多了,你要在那之前集齐六滴鬼泪,才能开启这如梭镜回地府,切记如梭镜开启仅有半刻的时间,错过时间便再也回不去!兄长还要我转达给你,地府清算已经开始,阎君如今既要忙清算,又要找他那不让人省心、不知躲哪去玩了的孙子,无暇顾你,此刻回去或能避开责罚,切莫错失良机。”
唐徐生说到这,看着钟灵神情肃穆的脸颊顿了下,而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劝道:“我知你和安宴那小子的情谊,兄长当时便是看你将那般重要的玉送给安宴,担忧你被俗世凡情所累不肯回地府,才和安宴签下捉七只鬼换长寿之命的契约。”
用的还是阎王的一诺纸,无悔墨:落笔无悔,毁契亦或是悔契者,死后堕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只有捉满七只鬼,方可保证他此生的性命。”唐徐生强调道。
提醒到这,唐徐生便没有再多说下去,钟灵如此聪慧,自然明白唐徐生的意思。
上一世的那道天雷,被有心人利用,借此揭竿起义,引发太多战乱和生灵涂炭的悲剧,阎君无奈借来司命之笔,改了时间,让簿子里的人重来一世,虽因钟灵的存在,剧情有所变化,但只要不像前一世那般,冤魂多得将轮回道都堵瘫了,忙的不行的阎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而钟灵的鬼魂便是在轮回道那般混乱的时候投的胎。
由于过于仓促,并未按唐徐生所安排的,降生到不愁吃穿温馨和睦的人家,反倒投胎成了弃婴,流落乞丐窝,辗转好久,才被唐徐生在梅林找到,带回唐府。
因投错肉/身,唐徐生给那个身份安排的种种奇遇:先是幼时被神算子批命,命中有劫,需养在普济寺那样的佛门重地,方可化解;再由拜普济寺的和尚为师,借那位师父的手给她开阴阳眼,让她以惩恶扬善之名,顺理成章去捉鬼滋养双鱼白玉的计划被打乱,正愁想不到法子。
地藏给他托了梦。
因而唐徐生三年前天未亮便带钟灵去燕京浮云山,让钟灵在他上一世给钟灵立的衣冠冢:那块无字碑前磕头,地藏就是那会从百忙中抽出空来给钟灵开阴阳眼,还顺便将她在地府考公务员时的各种笔记带给了她。
唐徐生本以为以顶着这样一双红眼下山会被人当成怪物为由,和钟灵两人在浮云山住下,就能脱离凡尘,不掺和正常剧情,然后静待今年上元夜的到来,等钟灵捉完六只鬼,送她回家,他就算报了钟灵当初山林鬼打墙救他的恩情。
却不想,这恩情还的,是一拨三折。
谁能想到钟灵竟将前一世她视若生命、连碰都不让旁人碰的双鱼白玉,在这一世轻易地送给了唐安宴!
因此玉的存在,感应到出事的地藏错以为落水的是钟灵,眼看黑白无常即将要勾魂,情急之下地藏出手夺魂,等打发走鬼差才发现弄错了人,而当时地藏身上带着本要和钟灵契约纸期限将至,一旦过了上元夜还没有签契,双鱼白玉就无法靠这个世界的鬼滋养玉身,钟灵便无法再回地府。
那般形势下,地藏只好哄骗当时拥有双鱼白玉的唐安宴签下捉鬼的契约。
双鱼白玉只需六滴鬼泪便足够开启如梭镜,但地藏却在唐安宴签的契上写了七只。
最后一只鬼,应当是谁,不言而喻。
唐徐生虽没有挑明,但着重强调的那个七字,让钟灵明白:她不走,唐安宴就得死,她死不过是回她应该回的地方,可唐安宴死了,便是真死了。
若因她留下让唐安宴死,那她想要留下又有何意义?
钟灵瞬间便做好了选择,或者说她根本就别无选择,“既然所有的鬼都是师父替我安排好的,第六只是谁?”
唐徐生还打算再安慰两句,没想到钟灵如此坚强,他若再开口,倒显得他不信钟灵。
后知后觉察觉到钟灵方才所问话的内容,唐徐生有些吃惊:“你怎知这些鬼都是我安排的?”
第一只鬼是燕娘,但其实那本是给钟灵安排的第一只鬼,因临时换成了唐安宴,时间紧迫下,地藏便让唐徐生安排一只算是白送的胆小鬼,谁能想到当时唐德不信唐安宴的说辞,硬要陪着他捉鬼。
唐德身为武将身上带有战场上的煞气,怒目而视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胆小鬼刚到门口,胆已被吓破,落荒而逃,因而白送给唐安宴的第一只鬼,便不了了之了。
当时给唐安宴三日的时限将至,临时找不到合适的鬼,只能按原计划,招来了燕娘。
还是唐安宴告诉钟灵,他们先前捉的这些鬼,身上或多或少都与白莲教脱不了干系。
杀害燕娘的凶手,她丈夫张海,是白莲教的人;
白莲教的护法江子眠,因想要叛离白莲教自杀后,害其胞弟江子闲被白莲教陷害入狱;
赌死鬼向钱峰本是小地方的富豪,因多年前拒绝了白莲教的拉拢,被弄得家财散尽,一时接受不了打击,整日流连赌坊,染上了赌瘾;
害死豆芽儿的罪魁祸首赵任凡,为了摆脱农民身份、出人头地,加入了白莲教,靠一张巧舌如簧的嘴,还拉拢不少监生入教,赵任凡被抓入大理寺后才查清楚他的身份。
而邢瑾年的灭门之仇,大司马虽是刽子手,可背后筹谋之人,却是当时的工部尚书,白莲教的长老之一。
五只鬼之间身份天差地别,却与白莲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但如此,几只鬼甚至连出现的时间都那么恰巧,除了燕娘,接二连三的来鬼,都无需他们亲自去找,就像是安排好的遇见,在知道唐徐生是判官后,她将猜测问出口,听到唐徐生的反问,钟灵才确定。
如此数来,仅需抓到最后一只,接下来的第七只,便是她了。
钟灵眼眸中的怅然也就闪过一瞬,垂下的眼睑上长而密的睫毛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那片投影中,再抬头,水润的杏眼中之余得意的狡黠,“我这脑袋瓜有多聪明,师父你会不知道?”
钟灵一句话,瞬间将马车里沉闷的气氛扫去一空,唐徐生摇头轻笑,“你这丫头,这厚脸皮的德行也不知随了谁。”
“自然是像师父。”
“胡扯!你师父我哪有......”唐徐生否认到一半,猛然想起他刚认识钟灵的时候,死乞白赖,硬缠着人小姑娘,让她教他习术法时,滔滔不绝夸自己三岁认字、五岁辨草药、十岁治病救人、人称起死回生唐神医的自荐话语,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那第六只鬼嘛......”
唐徐生捋了捋与他年轻面容不符的花白胡子,笑眯眯地看向钟灵,“别浪费灵丫头这么聪明的脑袋瓜,你自己想咯。”
“诶,师父!”
说着唐徐生便下了马车,扬长而去。
身为判官的他,赶着回去处理堆积的公事。
钟灵无声笑着摇头看唐徐生离去,其实她心底已有了猜测。
唐徐生自下马车也没和她说,她昏睡的这几日,那将她弄进幻境的女鬼梁凝心的去向,唐徐生身为判官,碰到这种鬼却放了她,显然是因为留有用处,至于这用处么......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给她准备的。
钟灵在幻境中损耗太多心神,唐徐生一走,她便又睡了一下午,等醒来,天已完全黑透。
钟灵穿好衣衫,下了马车,钟灵躺的是最宽敞最豪华的头辆马车,这马车后还跟着四辆,其中第四辆本是用来运国子监书籍的马车,回程马车空了,因而就被唐安宴改成了用餐的马车。
几缕烛光从锦布马车门帘里透出,紧随而来的是故意压低,像是不想让谁听到的低声探讨声。
能听得出说话的是齐天佑、虞月卿、范松他们,钟灵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又想起初醒时,几人对唐安宴的恨铁不成钢,以及对她似有若无的担忧,当时她没来得及多想。
此刻却觉得或许他们所谈之事,和她还有唐安宴有关。
钟灵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刚走到帘子前,还在犹豫是悄悄听一耳朵,还是正大光明地进去问,便听马车里冷不丁响起一阵惊呼。
“什么?!尘凡涧的前花魁是男子??”
紧随着是齐天佑让虞月卿小声点的提醒,“别把钟灵吵醒了,前花魁是男子不错,可如今这新花魁......应当不会是男子,安宴兄此事做的实在糊涂!虽然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可钟灵还未过门,他便夜夜翻/墙逃出国子监,花街柳巷寻欢作乐,实在是不像话!”
齐天佑的古板指责,不知怎的让钟灵想起了唐德,不过唐德一口一个兔崽子语气要凶的多,听几人所言皆是替她愤愤不平,钟灵回想了下小武送来飞鸽传书的内容,当时她便觉得奇怪,什么叫尘凡涧的花魁缠人的紧,少爷舍不得离开温柔乡?
唐安宴虽是纨绔,可从来不是那种好女色的浪荡纨绔。
仔细琢磨小武略带谴责意味的用词,钟灵脑中灵光一闪,暗道一声糟。
自诩聪慧的脑子怎么才想明白,小武那般愚忠之人,认定了主子无论对错都会一跟到底,怎可能用这样贬低的语气说他家少爷。
唐安宴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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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搞最后一只鬼啦!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