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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路伤害了凌王妃？穆未明忽然就又觉得这个侍卫顺眼了起来。面上倒还是一脸的愧疚，“他竟敢如此！都是在下御下不严，一定严厉处罚。”

　　“那不知世子要怎么处置他？”凌王不依不饶。

　　“不如就杀了他？”穆未明随意笑笑。

　　“你！”凌王攥紧拳头，“故意激我？本王还应了，就要杀了他！”

　　“那好。”穆未明笑意扩大几分，“湛路是皇上亲赐，要杀他就得告知皇上。在下这就拟折子，就说他因为保护主子伤到了凌王妃。遵凌王殿下命令，要把他杀了。”

　　说完又摇摇头，“光杀了怎么解气。要不五马分尸？或者凌迟也行呀。”说到最后，穆未明收了笑，眼神锐利。

　　这折子一上，不就是摆明了告诉大家凌王夫妇残暴狠虐，要处死一个护主的侍卫吗？况且还是皇上亲赐的，打得又是谁的脸。

　　凌王涨紫了脸，上前一步，吐出最恶毒的话，“穆未明，你真是好样的。这么多年没人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扫把星转世，专克亲近之人？你克死你的父母还不够，你现在还敢娶亲？你就该孤独一生，凄惨孤苦！”

　　嘶得一声，心中最隐秘的伤疤被赤裸裸的揭开，鲜血肆虐着让穆未明想起刚入宫的日子。毫无依靠的小孩被几个年龄差不多的人们围着，恶意满满地咒骂这个刚死了父母的可怜虫。

　　“你小的时候靠装可怜在皇宫里住着，现在还想靠皇帝怜悯再压本王一头？听闻你现在连武功都废了，你可真是个废物！什么温润如玉的世家楷模？放屁！你就是个连朋友都没有的可怜虫。现在还想护着你的侍卫？你小时候可连你娘的画像都护不住！”

　　门外偷听的陆虹再也忍不住。提着刀就从凌王身后冲来，猝不及防的抵上他的脖子。

　　骂红了眼的凌王哪知身后会冲出不要命的陆虹，冰凉锋利的刀刃贴着跳动的颈部，凌王一阵寒噤。

　　穆未明使劲想摆脱凌王的影响，但还是徒劳。眼前不断重复一个画面，大雨里，别的少年都被家人派人接走，只有他淋着雨对着一张撕毁的画像痛哭。画中娘亲的面容被大雨一点点冲没了。

　　带着光而来的女子闯入了穆未明的世界，他近乎贪婪地越过凌王看着陆虹。

　　“道歉。”久违的戾气再次袭上陆虹，握着刀的手连抖都不抖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

　　凌王莫名觉得，陆虹是真的能下手杀人，却还是嘴硬道：“你个贱人，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陆虹眯着眼，转来面对着凌王，“自古来敢杀皇帝的人都不少，我怎么就不敢杀你了？”

　　边说边前进，硬生生逼着凌王后退着出了正厅。

　　“好，好啊！你们国公府反了！”凌王色厉内荏地叫道，似乎是给自己壮胆，“你这贱人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陆虹浑身气势一凛，眼中似乎真的没有了神智，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另一个人对峙。

　　一双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胳膊，木然转过头，陆虹看到了穆未明。

　　“阿虹，放下刀吧。有我呢。”不知何时冷静下来的穆未明，轻轻拽下她的胳膊。

　　赶来的燕笙和湛路终于回过神，湛路接过她手中的刀，燕笙则赶忙扶住卸了力的陆虹。

　　于忠脸上怒气未消，却也怕事态恶化，僵着脸送客。

　　凌王实在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举着刀不讲理的陆虹，心下发悸，却也骂骂咧咧地被半推着离开了。

　　难听的咒骂声逐渐远去，穆未明死死看着湛路。

　　湛路委屈，这么吓人的小姐谁拦得住，她一听凌王来撒泼就跑过来了嘛。

　　“未明，是我自己要来的。”得亏陆虹看出湛路的想法，替他开脱。

　　叹口气，穆未明扶着她坐到最近的椅子上。

　　陆虹拉住他撤回的手，“是不是我太冲动了？我也是一时气愤，他怎么可以那么说……”

　　话还没说完，穆未明反手把她拉在了怀里。陆虹睁大了眼睛，男子月光般清冽的气息包裹了她。于忠赶忙带着别人离开，只留了相拥的二人。

　　少女柔软温暖的拥抱，似是能治好一切伤口。穆未明留恋的摸着陆虹顺滑的发丝，深吸一口气，“阿虹，谢谢你出现。”

　　陆虹却还是有些担心，“怎么说他也是王爷，我今天真的没闯祸吗？”

　　“王爷又如何？”穆未明终于放开她，温柔的看着陆虹，却也难掩眼底的锋芒，“你今日就算真杀了他，我也能护你无恙。”

　　心脏又开始跳得欢快了，陆虹摸摸自己滚烫的脸，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了掩盖这奇怪的感受，陆虹忙推开他开玩笑，“就会唬我，你刚刚连还嘴都不知道。”

　　穆未明也不反驳，坐到她身边，“他戳了我最难过无助的一段记忆。”

　　陆虹也大概猜的出来，歪歪头，“正好我近日也不开心，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

　　“喝什么？你忘了你还有着伤呢。”笑着瞪陆虹一眼。

　　“反正现成的大夫在家里，喝了酒再让承安治呗。”陆虹晃晃脑袋，但穆未明还是一脸的不同意。

　　“那不喝酒也行。”陆虹嘟着嘴妥协，又突然凑近他，“那未明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穆未明看着她忽闪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你说，我答应就是了。”

　　“你要记得，凌王刚刚说的都是屁话。你是最好的世子，是国公府的主心骨、保护神，才不会孤身一人，大家都会在你身边的。”陆虹说得格外认真，像是个小孩子。

　　“那你呢？你也会在我身边吗？”穆未明说得极轻，陆虹都没有听到。

　　看着陆虹懵懵的表情，穆未明倏地就笑了，揉揉她的头发，“好，我记住了。”

　　陆虹有些柔顺地低下头，却在看到自己双手的时候心中一刺。染血的指尖，庄重的朝服，凌乱的宫殿和趾高气昂的太监。一个个画面飞速在脑中闪过，陆虹白着脸捂住脑袋，躲开了穆未明的触碰。

　　“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痛了？”穆未明着急站起来，“我这就扶你回去休息。”

　　脑袋的刺痛感似乎又消失了，陆虹眼中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疏离和防备，“没事。”

　　穆未明还是坚持亲自送了她回去，细致地帮她合了窗子才退了出来。唤过燕笙来，穆未明捻着院子一处的松叶，“今日的事可办妥了？”

　　燕笙颔首，“禾梅让奴婢明日再去，一定会让凌王妃动这个心思的。”

　　“之前我还觉得，光让凌王妃掉块肉心疼心疼就罢了。如今凌王殿下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穆未明收回双手，眉目冷峻地看向远方，“我得让这金陵城的人知道，即便本世子放弃了北境军，这国公府也是动不得的。”

　　燕笙觑了穆未明一眼，“世子需要奴婢再做什么？”

　　“你按照原本的计划做就行。待会去找于叔，让他想办法把凌王大闹国公府的消息散播出去。说得我们越狼狈越好。” 世子妃她有两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