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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长江与大河,横流数仞绝滹沱。萧王麦饭曾仓卒,回首中天感慨多。
风沙睢水终亡楚,草木公山竟蹙秦。始信滹沱冰合事,世间兴废不由人
晨曦夕照时,平静地滹沱河波光如鳞、灯火星流,河里鱼虾鳖蟹成群,水面白鹅鱼鹰游弋,河滨之地绿草繁茂,空气怡人。
朱温大营
离开主帅营的各营帐整齐的安扎在附近,帐子外篝火通明,照亮了孤寂地天空和稀疏的星星相互映衬着,火光人声看着士气极为高涨,有人饮酒吃肉,有人聊天说着远方的家乡,不远处的主帅营相比较四周,不时有巡逻的士卒出入经过,看似异常安静的气氛中又不动声色的保持着警戒。
“这的风景真不错啊。”
“李大人,在打仗呢,你还有心情看风景。”敬翔扭头向李振看去。
李振并没有理会敬翔,而是弯下腰,撩起左手的衣袖,往脚下的泥土掘了一块,食指和拇指稍稍捏了一下泥土。
好粘腻。
李振微微皱眉,手指抖了抖,便让碎泥弹回了地上。
“这里的土质有问题么?让李大人如此之嫌弃。”敬翔索性转过身,正面对着李振。
“不是,我只是看看这里的土质,都是潮土,我方才和附近的村民打听过了,在我们来晋州之前,刚连续下过暴雨,停了没几天,土质比以前更甚潮湿稀松,就怕这天气会有问题。”
敬翔专注听着李振所言,下意识的立着举头对天际望去,渐渐的忧虑之色挂在了脸上。
“怎样,这天气是否如我所言。”
敬翔眼底掠过复杂的神色,轻声说道:“如李大人所言,今天并没有云,但天色却令人感到黑沉沉的,而且很低。所以。。。。。。”
“所以什么。”李振追问道。
“这几日,必会有暴雨爆发,我们是在滹沱河附近扎营的,如若不调整的话,宣武军将不战而亡。”
“走,速去主帅营。”
“嗯。”
主帅营格外的安静,让每个走进的人都感受到了和李克用的战争如离弦之箭,一触即发。朱温正立于地图前,专注的看着。
“微臣有事启奏。”
敬翔和李振同时抱拳说道。
朱温转身望着两人,略微一笑:“怎么了啊,今日让你们二人一起来找我,还那么有默契异口同声。”
“请将军立刻拔营!”
“没错,如果不拔营,后果会非常严重。”
朱温脸上笑意略收,沉声问:“何事,会让二位如此担忧。”
李振睨了敬翔一眼,“你说!”
“啊,是这样,方才我和李大人在河边闲聊,意外发现了异常的土质现象和天象,打听下来在我们来晋州之前,已经下过几场暴雨,土质变得非常稀松,粘腻。今日虽未下雨,可天相并不好,在往后的几日,必有大暴雨,或许这次还会引起洪灾,我和李振商量下来,一定要和将军您说明这万分紧急之事。”
朱温抬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神色略紧。
“传令下去,向后撤离20里,但是能否按插暗哨在这里,我担心李克用会偷袭。”
李振抿嘴不语
“可以,只是如果发现滹沱河泛滥,必须立即回撤,不可耽搁。”敬翔说道。
“来人,把庞师古给我叫进来。”
“参见主上。”庞师古微微低头抱拳说道。
朱温来到庞师古面前,抚着他的肩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听好了,等会儿我们会拔营后退20里,你带一对精兵在此做暗哨,负责观察李克用是否有跟上,是否会有其他异动,但是!刚刚敬翔,李振两位大人观天象,发现异状,你需要派人严密监视滹沱河,如果发现一点点漫溢情况,马上后撤,不要犹豫,听懂了么?”
庞师古略一沉默,蹦出来几个字:“知道了。”
朱温摇头失笑道:“你跟着我那么多年,不要老是死脑筋做一件事情,如果完不成不会怪你的,知道嘛。”
庞师古一愣,说道:“应该可以完成的,属下告退。”
朱温的命令刚下,各营帐的篝火就陆续的被扑灭,很快的,浩浩荡荡人马向后方20里快速驱马又或者奔跑而去。庞师古作为暗哨,留在了原来的营帐内,按照朱温下的命令,他指派了一对哨兵,在滹沱河沿岸巡防,注意着河水的一波一粼。
滹沱河这一刻不像水在流动,却像是一大块墨色的海绵在整个河底蠕动。看不见飞溅透明的水花,只能听到那淹没吞噬一切的闷响,正是这撕裂万物的狂吼,还有它践踏大地的喘息声。繁茂的两岸是滹沱河最想吞噬的地区。
天空正打着阵阵闷雷,乌云逐鹿了整个云层,天色愈见昏暗。突然,轰隆隆的响雷声划破云层,紧接着一道闪电划出明亮刺眼的光芒。瀑布般的雨滴紧跟着从天而降。
巡防的哨兵平日见惯了战场的打打杀杀,但对于大暴雨真的无能为力,还有那反常的河水动静,让人心里很焦躁,所以一下子都停止了巡逻,一个个拥在帐门口。
“你去。”
“还是你去。”
“不要!”
推推搡搡中一名士卒被推进了营帐,对着庞师古说道:“大人,我们回撤吧。”
“为什么”。
庞师古寒冰似的眼光注视着哨兵。
“禀大人,滹沱河已经有漫溢迹象,而且这天开始下暴雨了,如果不走的话,水位上涨很危险的大人。”
庞师古闻言,脸带不悦,挥手一扬。
“下点雨就担心成这样。”
“不是,大人,那雨下的好可怕,我们……都不怕死,但是这个天……真的很吓人,我们还是早些撤退吧,命要紧。”
“将军命我们监视李克用一举一动,不可以撤兵,谁在提撤兵立刻斩杀,出去吧。”
帐外,跟随庞师古的士兵聚集在一起,焦急万分,看人终于出来了,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怎么样?”
“同意了吗?”
哨兵大声叹道:“不同意,还说如果有人提撤兵,直接砍了。”
“这。。。。。”
“怎么办,怎么办啊。”
雨势没有一点缓和的痕迹,溅起的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水花落在地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个小水泡,小水泡多的汇合成了稀疏的溪流,河岸上到处都是,雨声大的什么声音都分辨不到了
一伙人无奈的相互对看着,地上的泥土因为大暴雨已经泥泞不堪,还有脚边无处不在的小溪流。
“罢了,让大人自己去守吧,我们自救,与其莫名其妙淹死在这河岸,还不如痛痛快快战死沙场来的舒坦。”
不知道哪个士兵吼了一句。
“对!”
“你说得有道理!”
说在心坎里了,士卒纷纷找寻多余的坐骑,或者一人,或者两人同骑,甩鞭追着朱温大部队飞驰而去。
帐中的庞师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掀起帘布侧目一看,只剩下策马离去士卒的背影,他面如死灰,身形颤抖的低头喃呢道:“惑乱军心,回去一定要将你们统统治罪!”
“你应该先治自己蠢钝如猪的脑子。”
庞师古暗中皱眉,忽然间听到说话声,抬眼看到突然出现在跟前的黑衣人,怔了怔。
“你!你是何人。”
“庞师古,朱全忠已经让你立刻撤离,你不听话,那就莫怪上天不留你。”
方天戟的月牙锋刃向着庞师古面颊生生的砍了过来,庞师古侧身急于躲避,无奈雨势过大,地面早已坑坑洼洼,脚步失去了以往的连贯性,没有避开攻击,肩头被重重的砍了一下,鲜血连带着碎皮一起崩了出来。
黑衣人冷笑着,挥起方天戟来了个回马刺,刺刀不偏不倚的扎入了庞师古的背部,体内一股奔腾的气息翻滚汹涌,庞师古匆忙贴着地面连翻几个滚,终于把腰间的锤子拽了出来,他强忍着快要上涌的气流,抬手飞快地摸了一下锤子上的花纹,12根钢钉环绕着几个方向冲着黑衣人射了过来,黑衣人眸光寒气已满空,他双手撑地,半贴地面跃起,避过了来自正面的钢钉,只看的原已上腾的翻滚身体突然极速下坠,背后的鲜血夹杂着瀑布般的雨水,模糊成一片。
地面汇聚的小溪流,也隐约泛着血色,庞师古撸了撸已经被雨水浸透的双眸,眉梢淡挑,手握双锤飞身跳到了黑衣人背后。
哐当!双锤被方天戟死死的卡住了,无法在近一步施展攻击,庞师古牟足全力,狰狞的咬着牙关,面部因为气流上涌频频抽搐着,浑身不停的颤抖。
“庞师古,我的月牙锋刃上有剧毒,你越是用全力打我,发作的越快!”
黑衣人鼻息急促,话语中透着冰凉刺骨的哀怨。
目光已如冰雪,脸色苍白,无法压抑的气息,让庞师古很难在长时间持续进攻,他猛吸了一口气,右锤的力道忽然加大,黑衣人眼眸中挂着嘲讽,他瞠目盯着庞师古。
“原本你不反击的话,或许~你还有命,可以见到朱全忠在死。”
“你给我闭嘴!”
右锤在庞师古暗暗使劲作用下已经蹭到了黑衣人的心口,牙刺戳开肌肤进入了体内,麻痛的感觉从丹田直冲咽喉,扑!血红色印染了黑衣人的唇部,沿着下颚滴到了脖子,“你!”黑衣人眸色略沉。
庞师古淡然一笑,唇色青的发紫,嘶哑着嗓子混合从天而降的雨水。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活!的那么轻松~”
压迫的感觉突然消失了,黑衣人一惊,他握着方天戟顶了顶庞师古,眸光已经沉淀,庞师古的身子没有反抗的滚到了一侧,再也没有起身。
“你还是死在了我手里!”
黑衣人手指紧紧捂着心口,将方天戟撑地,倚着方天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李嗣源你还好吧。”
另一名黑衣人徐徐落地,抬手扶着李嗣源的后背,那原本近乎锋利的眼神化作失落,泪水失然而落。
李嗣源缓缓摇摇头:“不好,快死了,扶我回去。”
黑衣人眼中流露着一丝心疼的暖意,他勾着李嗣源的腰,抬手腾空伫停,他一个胳膊挂在自己脖间,一甩手向不远处飞行而去。
李嗣源:李克用养子 桃花拂渡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