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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驴棚与城市的房子

九儿的芦笙 无敌鸳鸯腿 4548 2021-04-05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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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九儿猛然看见了老油子。

  九儿早就听说过,老油子又开始了第二次创业。

  老油子就像一只蚂蚱,在蹦哒中沉沦,又在沉沦中蹦哒,好像永远没有沉息下来的那一天。

  论老油子的实力,口才,九儿相信,要不是老油子砸坏了双腿,他一定会有更大的事业。

  事业没有了,昔日情意绵绵的花蝴蝶也离他而去,老油子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能扛过这一大劫,从头开始,老油子的意志力不能不令人佩服。

  此刻的老油子正坐在街道的一个拐角里,那是一堵斑驳陆离的石房,低矮,沧桑,墙角角上长满了青苔。

  这是一间废弃的老房子。

  秋天的阳光暖暖的,一点儿也不刺眼,它温柔而体贴地照着这个小小的村子。

  有一束阳光穿过树冠,斜斜地射下来,有一半贴在了老石头房子的墙上,另一半又越过了老油子的头顶,落在了一片垃圾堆上。

  那是一堆生活垃圾,白菜帮子,烂葱叶子,坏了的山果果,还有刚宰过鱼的水,鱼鳞内脏,一古脑儿都混在了这里。

  小村没有清洁工,只有唯一的净化功能,那就是动物。

  有小猫饿狗,也有鸡鸭老鼠,大白天的也不避生,在垃圾堆里窜窜来窜去。

  但更多的是绿头苍蝇,这些生命力顽强的家伙,嗡嗡地吃着,舞着,唱着。

  老油子就坐在垃圾堆旁边,他头戴黑色大礼帽,身穿黑风衣,脖子上又挂着一条白色的长围巾,又在鼻梁上架了一幅墨镜。

  不时地有绿头苍蝇飞过来,在他面前嗡嗡地起起落落,老油子挥身驱赶着苍蝇,优雅而又从容。

  那时电视正在放映《上海滩》,许文强的形象红遍了大江南北。

  老油子就是模仿许文强的打扮。

  无论落魄,还是贫穷,抑或残疾,老油子都有一颗年轻的心,一颗把生活过成了歌的心。

  尽管这歌是初学者的歌,时而不着调,时而找不着北,但老油子这种生活方式不能不令人感动。

  坐在小马扎上的老油子,它的面前摆了一大张牛筋纸,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签子。

  在大山里,算命这是个不错的行当,除此之外,恐怕再没有行当适当老油子这个瘫子干了。

  九儿想跟老油子说话,但老油子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抱着膀子,头耸拉了下去,传来了响亮的呼噜声。

  他,竟然睡着了。

  ……

  农户人是闲不起的,更何况九儿心里还有一个梦。

  那梦就像一棵小小的茅草芽芽,随着九儿阅历的成长,又经受了大城市的风雨,那草芽芽一个劲地朝上猛窜,顶的九儿坐卧不安,一门心思儿想再次创业。

  有了钱,就有了胆气儿,九儿寻思着项目。

  农民进城,城市人不待见,但那农村人不待见的花花草草,进了城却被城市人养在了花盆里,摆在了客厅里。

  那些城里人有的是时间,他们伺候花草像绣花一样,喷水,修剪……

  九儿最初想到的项目就是想贩运花花草草,但很快否定了。

  这些玩意儿不值钱,满山遍野都是,但又一揣摩,挖出来容易,运输也容易,但阳光一晒,小风一吹就蔫了,枯了。

  还得租场地,看守,浇水……而且,需求量好像不是特别地大,不像水果,蔬菜,每天几十几百吨地进去,那么多的人吃。

  想想就让人心慌,农民只有精心伺候过庄稼,瓜果蔬菜,这些东西可以让人活命。

  但活命的东西往往不值钱,一斤苞谷八毛钱,一瓶最差的瓶装水也要一元钱。

  这个世界九儿弄不明白,好像什么都很正常,不正常的只有九儿。

  一个乡下丫头,安静的大山里呆不住,非要飞出大山,去大城市闯荡。

  村民们也议论份纷,

  “这小妮子脑袋被驴踢了。”

  “这山沟沟里盛不下她了,一只小小的麻雀。老以为自己是大雁,凤凰,能飞到云霄,飞到那金枝枝上去。”

  ……

  面对村民们的议论,母亲也劝女儿,

  “女儿啊,你就消停一下吧,这山沟沟里不好吗?

  田里有庄稼,树上有果果,就连野洼里也长满了山野菜,为啥非要去上城里受累,到处是人,蚂蚁求雨一样,看了让人心慌。”

  下山的第一件事,九儿和母亲就坐上了公交车,去了大姐青麦家。

  九儿想向大姐讨个主意,顺便在天堂县城看看有没有生意可做。

  青麦还是开着那个小小的饭馆,生意不好也不坏,只是姐夫变的越来越胖了,一走路,身上的肥肉乱颤,走不多远,只喘粗气。

  母亲才住了两天就吵着要回来。

  青麦的新家在天堂县青青家园B区第二栋,那是三十层的高楼。

  青麦和丈夫欧阳强子就住在第二十八层。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住鸽子笼,巴掌大的房子,自己老家的养驴掤就比那房间大。

  听说花了将近一百多万,估计一百元的票子,也得一大堆,听说两人都抬不动,估计得用毛驴车拉。

  乖乖吔,这在凌云渡,要几辈人种庄稼才能挣的出来。

  但那一百多万的房子,住着还没有乡下茅草棚舒服。

  而且,上下出行还要做电梯,那电梯就是一个大盒子,也不知是用塑料或者铁皮做的,升起来沒有一点动静。

  九儿的母亲一坐上去就头晕,她本来就晕车,这电梯盒子比晕车更厉害,坐一次电梯,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上吐下泄的,好几天不舒服。

  欧阳强子的叔父是县人民医院的主任医生,青麦去找过他,求他治治母亲晕车的毛病。

  主任医生说,“人的耳朵分为外耳,中耳,内耳,内耳里有一种液体,有的人液体维持着平衡,有的人容易震动,就产生了眩晕。”

  一句话,目前没有任何特效药。

  而不坐电梯呢?九儿的母亲有次从楼梯上下来,整整二十八层啊!

  歇歇走走,走走歇歇,一连歇了六次,待走到楼下时,不由地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你妈的,太累了,在家砍了二亩地的苞谷也没这么累。

  第二天,九儿的母亲就急忙回了老家。

  没想到,才回到老家,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村长大牙子的老爹死了。 九儿的芦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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