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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2派对动物·李砚
1
我就知道,她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家的高三学生还在忙着埋头苦读的时候,她却绞尽脑汁为我们争取到了一场联欢晚会,这场难得的狂欢就像稀盐酸,中和了因为枯燥和高压复习产生的苦碱,也让我们有了一丝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
都说学习要劳逸结合,劳逸结合。
到现在为止,我看到的都是劳,觉得自己的小破脑袋都要挤爆炸了,也没法安逸一小会儿。
黑板前的倒计时牌时刻提醒着我们要绷紧神经,我爸我妈在家里也时刻监督着我,搞得我跟重点保护的国宝大熊猫似的,唯一不同的是人家可以自由自在地吃竹子,我只能头悬梁锥刺股,陷在无边无际的题海里。
那天刚听说了联欢晚会的事,我就找到陆飞。
他正在外面检查卫生,隔壁班一个男生把垃圾都丢到了我们班卫生区域,还死皮赖脸地不肯承认。
“班头,我有话跟你说。”
“啥事儿呀?”陆飞抄起笤帚,将那堆垃圾推到了分界线以外。
“就周五的联欢晚会,主持人定了没?”
“今儿早上刚定。”
“这么快?”我一听这话心凉了一半。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就是你们班的垃圾,干嘛往我们班这边扔?”陆飞眼看着就要跟隔壁班男生杠上了。
“别吵了,不就是一堆垃圾,至于吗?”我干脆抢过陆飞手里的笤帚,将那一堆垃圾扫进簸箕,一股脑儿丢进了垃圾桶。
等回了教室,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走到陆飞跟前:“主持人除了李沐还有谁呀?”
“我呀。”陆飞嘿嘿一笑。
“能不能换成我?”我凑进一步悄声说。
“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我看了看周围,坐下来扯了一大堆不相关的理由,还是没能把陆飞说服。
“台词我都背好了,衣服也洗好了,昨晚上还特意去理发店剪了发型呢。”
我狠下血本,咬咬牙掏出一张签名版的周杰伦专辑递给陆飞,说我一定要当主持人。
结果当然是如愿以偿,不过那个裤子扯了的事儿也是真的,实在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就是想和她站在一起,不为别的。
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狡猾,哈哈哈哈哈哈。
2.
那天,我特别积极地帮忙搬东西,打扫卫生,还把家里的小音响搬来了。
每个人的高中时代只有一次,为了让多年以后的大家牢牢记住这次难忘的联欢晚会,我熬夜想了一个开场舞和一个很搞笑的反串节目。
本来想让她当许仙的,可惜鱼豆豆眼疾嘴快抢占了先机,我还特倒霉地当了白素贞,真希望能跟周凯换换角色。
或者让我当法海,甚至雷峰塔也行。
可我还是豁出去了,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李大侠为博师生一笑,忍辱负重穿女装。
周四晚上,我也不知道是吃坏肚子了还是怎么着,胃里一阵阵的抽搐,还间歇性地恶心,犯困。
感觉自己浑身无力,我无心做题,趁着晚自习趴在书山后面眯了一小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人都在交头接耳,我的小胖同桌又开始偷偷吃零食,甜丝丝的大白兔奶糖味一直往我鼻子里钻。
我揉揉太阳穴,艰难地坐直了身子,伸长脖子往前一看。
李沐正歪着脑袋咬笔杆子。
我翻开作业本,撕下一张纸条,写了一行字抟成球状,拜托前排的同学帮我递给她。
窗外吹来一阵风。
同桌扔在桌面上的糖纸都飞到了我这一边,刹那间,连风都变成了奶糖味。
我的胃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可还是觉得没力气,等待回复的时候瞄了一眼讲台的方向,冯瑞非常认真地在批作业,明晃晃的头皮隔着老远都看得清,还泛着光。
“谁干的?!”
一声高亢有力的怒喝声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抬头一看,冯瑞手里捏着一张纸条,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卧槽,我传出去的那张纸条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冯瑞的脑袋,后来陆飞偏说是怪他的头皮太亮,误导视线。
误导个毛线啊!
我硬着头皮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眼看着冯瑞摊开那张纸条,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他妈紧张,他可千万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出来。
可他还是念出来了。
“你今天真可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枯燥无聊的晚自习瞬间变得无比欢乐。
“谁写的?别笑了都,别的班还在上自习呢,可别把教导处主任给招惹来了。”冯瑞无奈又好笑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你们真是闲得无聊吗?都上高三了,怎么还不知道抓紧时间,还可爱,可爱什么呢?先爱上学习爱上考试吧。”
男生甲突然喊了一句:“老师,您就很可爱哈。”
“去去去,少贫嘴了,把你这点儿心思用在学习上比什么都强。”冯瑞说着竟然有点脸红,他把纸条往讲桌上一拍,坐下去继续批改作业。
我就这么侥幸地逃过一劫。
放学后,我刻意走到第一排李沐的桌子旁,等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趴到她耳边悄悄说:“那纸条是我写的。”
她的身子明显一震,呆呆地看着我问:“你不好好上自习写那玩意干嘛?”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写给谁的吗?”我嬉皮笑脸地问。
“写给谁的呀?”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写给你的。”
我说完,背着书包跨出教室门。
留下她傻傻地愣在那里,特别好玩。
3.
“别吃了,别吃了,求求你们都别吃了!”我站在讲台上大吼大叫,声嘶力竭。
底下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人理我,全部都趴在桌子上吃着花生、瓜子、橘子,有人甚至把脑袋塞进了麻袋里,只为了吃到更多。
我看着陆飞的屁股后面长出一条毛绒绒的尾巴,看着鱼豆豆的脸变得越来越胖,看着我的同桌圆滚滚地不能动弹。
看着李沐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跑过去摇摇她的胳膊,可她就跟睡美人似的怎么都叫不醒。
很快,我的同学们全部都变成了猪。
他们懒洋洋地拱着桌子腿儿,发出难听又难闻的声音,有一头特别胖的居然还跳到了讲台上,想要夺走我手里的橘子。
“疯了疯了!谁能救救我,救救孩子们!”
我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突然狂风大作,教室的门窗都被吹开,咣当咣当地拍打着,发出瘆人的声音。
我的同学们,不,我的变成猪的同学们一窝蜂地跑出教室,在黑暗里撒着欢儿。
“等等,等等,大家别乱跑。”
我背起沉睡的李沐,拿着教鞭追出去。
猪同学们一直往前跑,跨过围栏,越过花园,终于停在了一座独木桥跟前。
桥下是湍湍的流水,还冒着温热的水汽,只是这水的颜色居然是紫的,像是煮了一大锅葡萄酒。
桥上站着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官,长得跟强拆郑一模一样,他身后还有一个小跟班,是光着脑袋的冯瑞。
“别挤,一个一个慢慢来,一次只能过一头猪。不然掉下葡萄酒里会被淹死的。”强拆郑一板一眼地威胁道。
走在最前面的是班长陆飞,他摇摇晃晃地爬上独木桥,肥胖的身子都贴在了桥面上。
冯瑞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头也不抬地念着:“数学97分,语文110分,英语65,文综200。”
“刚过二本线。”
“过。”强拆郑一挥鞭子,陆飞蹭蹭蹭地跑到了桥对面,安全着陆。
接着是鱼豆豆。
冯瑞皱了皱眉,把手指伸到嘴里沾了点唾沫,捏起一页纸,幽幽地念到:“数学30分,语文120,英语110,文综170。”
“差一点儿。”强拆郑嘀咕着,“这偏科也太严重了吧,数学连及格线都差得很远呢,先待定吧。”
鱼豆豆站在原地打圈儿,鼻子上沾满了泥土。
轮到我的小胖同桌,她都已经走到了桥边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火腿肠。
“吃吃吃,成绩那么烂,还是回去接着吃吧。”冯瑞特别残忍地说。
小胖猪很委屈地吐掉了火腿肠,一只足着地,哼哧哼哧地想要朝他们扑过去。
强拆郑丢过来一颗大白菜,同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忙着拱白菜不再闹腾。
大家陆陆续续地过了桥,最后站在桥对面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在桥的这一边,失去了过桥的资格,因为成绩达不到。
李沐还趴在我的背上呼呼大睡,我又没法带着她一起过桥,强拆郑说了,只有变成不会思考的猪才可以过桥,而我又不愿意变成猪。
没过桥的人怎么办?
“剩下的都去搬砖,赶明儿早上得修一堵墙。”
“修墙干嘛?我们还得回去睡觉,都这么晚了。”我不解地问。
“你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平时上课也没见你多积极的。还睡觉?在梦里睡吧。”冯瑞怼了我一句。
“我不干,你们要修墙自己去搬砖吧。”我转头就走。
又觉得不解气,干脆吆喝着跟我站在一边的猪同学们,向着那座独木桥进攻,123——冲啊!
一群猪被我这一忽悠,都热火朝天地攻向独木桥。
强拆郑挥着鞭子大喊大叫,唾沫横飞,可没人听他的指挥,冯瑞急得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站在桥对面的同学们有的慢慢恢复了人形,大声朝着我们呼喊。
我的同桌冲在最前面,她使劲地用鼻子拱着桥梁子,脚下的泥土一直往外飞,溅了我一身,旁边的其他同学一起来帮忙,大家齐心协力之下,没几分钟就毁掉了独木桥。
掉进河水里的桥身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我身后的猪同学们也一个个恢复了人形,强拆郑和冯瑞见状早就跑没了人影。
这时,一直沉睡的李沐也醒了过来,茫然地抓着我的肩膀问东问西。
“哎呀,你是没看见,刚刚好惊险好奇幻的一幕啊!”
我惊魂未定地讲述着,还没讲完就被我妈的一巴掌拍醒了。
“说什么胡话呢?这都快八点了,你还不去上学?”
“啊?八点?猪呢?那桥也没了?”
“傻儿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一脸嫌弃。
梦醒了,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我浑身被汗湿透,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做梦的?又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揉揉朦胧的睡眼,以光速穿上衣服,背起书包,脸也不洗,头也没梳,就这样素面朝天,邋里邋遢地去了学校。
“你不带上点吃的?一会儿饿了怎么办?”我妈拿着面包和牛奶追上来,硬是塞到了我的书包里。
“好了好了,妈,我先走了。”
果然迟到了,我顶着鸡窝头,在全班同学和老师的注目下挺不好意思地走进教室。
“你这鞋子是怎么穿的?都多大的人了。”冯瑞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我的洋相。
紧接着又是一阵恐怖的哄堂大笑。
我低头一看,左脚上穿的是黑色阿迪达斯,右脚上居然穿着我妈的红色跑鞋,要多丢人有多丢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显然,我还在梦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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