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洛花无意,流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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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气候生凉,微风吹落人身都带冷意。
清寂厢房里,凤汐倚坐在榻,任芸儿珍珠替她换药,许是有内力护体她的伤口虽刺得极深,当日又在水中浸泡许久,却未引起陈大夫所说发热症状,这也让无双阁众婢舒了口气。
“禀小姐,丁凝姑娘前来探望小姐,小姐,可要奴婢将人请进来?”
凤汐刚拉好衣服,便有流苏来报,凤汐沉吟片刻:“请她进来,另外再去做些吃食糕点之类的上来。”
“是,小姐。”
流苏退下没多大会儿,芸儿便将丁凝请了进来,女子身姿窈窕依旧着身鹅黄色的裙衫,两次见都着同色,丁凝似乎格外偏爱鹅黄色的衣衫。
她姿容妍丽却铺着厚粉,眼底憔悴几经遮掩依旧能见,脸上却又始终带着得体的笑:“簪璇,你身子可好些,没什么大碍了吧?当日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就想来看你,可又怕耽误你养伤,所以便忍了几日。”
“你看我能吃能喝,还有什么事,过来坐。”凤汐拍了拍榻边招呼着。
丁凝也未扭捏直接走过去坐下仔细的瞧了瞧:“看你脸色倒是好了些,若真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你可不知道这几日我都派湖香在外打听你的消息,都说你被刺命悬一线,我心中着实内疚,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挨这一剑。”
“因为你?”
凤汐微愣,笑了笑:“你可真太看得起你自己,此事与你何关?莫非你以为你在就可以替我挡剑?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若那剑真刺中你,我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我呢,命大的很,你放心吧,再刺一剑估计也不会有事的。”
“瞧你说的什么话?”
丁凝被逗乐:“我哪儿就有那么弱了,我可是真心的,若非当日我答应沐依岚出门,他们也不会挑选去雅贤居,你也就不会碰上他们,更不会与他们起了冲突。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与沐家的人杠上,千梦筠也就不会那么大胆,居然敢害你性命了。”
这么强揽责上身,这丁凝倒也有意思。
看来……
凤汐听得挑了挑眉,看清女子眼底的愧疚道:“我与她早就结怨积深,就算没有当日,她也不会收害我之心,如今她死了正好一了百了,相信经此事后就算有人想害我也会惦量几分。倒是你,看来我未猜错,你早有心仪之人,只那人却非沐世子沐竹,如今我倒真好奇你心中那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你不顾一切与沐家闹翻想退掉这门亲事?”
丁凝并非冲动之人,可当日言行过激不止打了沐家的脸,还将话说死几无转寰余地,虽也可解释为受辱后怒极而为,可她看沐竹的目光除了愤怒却未有半丝纠结。
如此看来,丁凝所想似乎已并不难猜。
被拆穿心事丁凝脸色微白,却无当日书院中的难堪,垂头微抿唇瓣她神情稍有恍然,半晌,声音幽幽:“不管那人是谁,我与他都已不可能,当日与君一别却成永诀,我心已死,此生只想静静过完余生。簪璇,我如此说,你可明白了?”
当日与君别,不想成永诀?
原来是死了,倒不曾想会是如此,看来丁凝与那人倒是感情深厚,否则也不会日渐神消,甚至抱定为其一生不嫁的想法。
“明白……”
凤汐垂了垂眸,半晌开口:“倒是我不该问,可你父母呢,他们怕是不会同意,还有沐家那边想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解除这门婚约吧?”
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丁凝虽对沐竹无意,可沐竹显然对丁凝有心,丁凝想借此退掉这门亲事,怕不会那么容易,且为人父母又怎会容许自己女儿为一死人神形憔悴,乃至于终生不嫁?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丁家丁凝的人,又怎会轻易罢休?
丁绶年逾八十,门生极多,不止曾为帝师,连当朝丞相王瀚都曾在他门下治学,在文人学子,朝堂之上乃至帝前丁绶都有不小影响力。丁凝之父亦官拜吏部尚书,若娶丁家女说是今后官途平坦也不为过。
女人,权势……
不就是男人毕生所追求的?
丁凝扯唇强笑:“就像你说的,若我不愿他们总不能绑了我上花轿,父亲当日便已前往沐国公府讨回我的庚帖并写下退婚书,这门婚事已作罢,我父母皆疼爱于我更知晓我心思,经此事后想来暂时也不会逼迫我。至于以后,我也不知会如何,便且过且算吧,如今想来,我们两个倒算是同病相怜……”
沐家与丁家婚事,退了!
凤汐眼眸底闪过丝暗芒,继而笑:“若说你我同病相连未免名不符实,逝者已矣,生者可追,其实你也不必作此想,说不得来日会遇到个更好的呢?帝都之中多才俊,总会有人可以再次打动你。都说一叶而障目,只有将心放开才能看得更多,看得更清,看得更远,也才能看到更美更好的风景,不是么?”
“我本是来看你,没想到反成了你来劝我。”
丁凝笑里少了几分落寞,多了几分真实:“听你之言,想来你已放下。你说的对,世人多障目,可我终究做不到你那么潇洒。今日一番交谈,凝儿深觉与你知己相交恨晚,除了雅贤居红萝姑娘我深感敬佩以外,簪璇也是第二个让我心生敬佩的人,以后我们便做朋友可好?”
知己朋友?
凤汐微默后挑眉:“你确定?不怕被我恶名所累?”
“我确定!”
丁凝轻笑道:“是你以后别怕我连累你才是,你难道还不知这几日外面都传疯了,夏大小姐连救两人反被害,老太君爱孙情切讨公道,贤王亲口作证非虚妄,前往候府探恩人。这可是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的原话,当日之事被人编成话本子传得绘声绘色。”
“你如今可不是什么恶女,而是舍命救人神勇非凡的侠女,听说当日千梦筠便被草草下葬,归义候府连灵堂都未设。这几日夜里更有不忿之人朝千府扔臭鸡蛋砸石头,千家已是大门紧闭多日未开,倒是千君言与千梦卿这几日在书院私下找过我询问你的伤势。”
说着丁凝轻叹,千梦筠死了,归义候府却因她而丢尽了脸面,妾彭氏更被牵怒打入冷宫,候夫人重夺掌家权又出了口气,千君言与千梦卿在心里想必也是有些感激眼前少女的,否则也不会特地找她打听了。
想想,难免不令人感慨。
千梦筠固然可恨也罪有应得,可说到底与千君言与千梦卿二人虽非一母同胞却都流着同样血脉,明明彼至亲却最终走到这步。
又怎能不让人唏嘘?
“若做侠女就得挨刀砍剑刺,那我宁可不做侠女。”凤汐凤眸流转将丁凝表情尽收眼底,略一想便明白她感慨所为何来,却只报以淡笑。
丁凝无疑是个善良的女子,虽名声在外却真实不做作,能够对她坦露心事并未过多隐瞒,胸襟也非寻常女子能比,所谓世家闺秀便当如是了,与这样的女子相处起来是极舒适的。
想来这也归功于丁家家风严谨,她自小深受父母保护,未见人性最肮脏一面的缘故。可说到底她只知人有好有坏,是非有黑有白,却不知她所看到的黑白善恶有时也不过只是,假像而已。
至于她所说之事?
她自然知晓,更知晓流言分为两拔,有说她是毒女改过变侠女,也有说她是想借此攀贤王,总之众说纷芸。
这些她并不介意,这本也是她的目的。
自然的,流言会大湛这其中免不了有借夜景行贤王之光的原故,更少不了事后暗中之人的推动。
夏老太君老谋深算能在事发时便想到先发制人堵了归义候的嘴,还想借此机洗清她身上的污名,事后会凤排散布于她于永宁候府有利的传言,主导流言风向再正常不过。
而卫卜能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在此事上,查清所有细节加以修改,还能想到将其编写成画本拿去给洒楼茶肆的说书先生,加以大肆传扬的法子倒也算是奇思妙想。
这招借力打力,推波助澜用得极妙。
她让卫卜办的第一件事:想尽办法打压阮家,并派人混进阮家。
当日她让擎苍暗中监视却不现身,也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卫卜的人一直跟着阮家的人会想到利用此事并不奇怪。
可他能借机引来赵家走狗,不止接近阮蔚儿还一举除掉未来的绊脚石,显然他已找到目标,并打算从此处入手,而他所挑中的目标,显然就是八大世家排名最末的:赵家。
而后他又在第一时间将此事编写成话本,不止借流言将归义候府推上风口浪尖让归义候府再受辱,也将阮家一举推到台前,推入归义候的视线并成功挑起归义候对阮家的仇视,还借此机将夜景行与夏家绑在一起,以达牵制之效。
虽对内幕一无所知,却能把握时机凤排好一切,让所有的事都按照她预想的轨迹走动发展。
此人眼光敏锐,心思细腻而大胆,行事稳重又不拘一格,且深谙人心,手段也非常人能及,走一步算三步,计划周详目的明确,能纵观把握全局并不局限眼前更是尤为难得。
如今看来,倒果真是个人才。
接下来,她也可以放心让他同时办第二件与第三件事了,她也很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是否能够完成她交给他的所有任务?是否能将她想要的东西成功送到她手里,又是否能坚持到站上那个位置,与她真正会唔的那天?
而她现在所要做的便是,等!
等观后效。
等此事发酵。
也等归义候府的动作。
想来应该快了……
丁凝并未多呆,两人又聊了会儿,珍珠进来添了两次茶,眼见凤汐有些面露疲态,便也起身告辞,凤汐吩咐流苏芸儿将人送了出去。
看女子消失,她转头看向了珍珠:“有什么消息?”
“小姐,奴婢打探到昨日阮成佑因犯错被革了职,表哥那边儿也传来消息说昨夜亥时妾彭氏身边的嬷嬷出府去了城南半泰赌坊进了赌坊的执事房,至于见的人到底是谁却未看到。”
珍珠顿了顿道:“表哥找朋友打听了半泰赌坊,听说那赌坊的老板名叫胡凤山,在城北极有势力,武功很高,手下还养了一批地痞流氓,城北半泰街那边的赌坊和窑妓都是他的,他有个手下名叫彭虎,是半泰赌坊的掌事,这个彭虎与归义候府的妾彭氏是远房表亲。”
妾彭氏的远房表亲?
阮成佑被革职复了白身,与归义候千肱元脱不了关系。千梦筠死的那么惨甚至死后都还被人说道,而妾彭氏只此一女,又在归义候府中嚣张多年,骤然间失去一切,想报仇在情理中,也早在预料之中。
只不知这妾彭氏找这样的人,是打算对付她?
还是对付阮家?
珍珠话音方落,只觉一股微弱冷风骤然吹来,她侧头却是不知何时幽冥已无声无息出现屋子里,正站在她身侧。
男子冷漠面色微凝开口只说了五个字:“主子,出事了。” 特工皇妃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