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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凡俗案】老翁井(21)
闻言,封三民当即一怔。
是啊,只有当日搜过文泽身的人才知道那时候文泽身上只有古镜和编钟,那本古书不在。
封三民侧过视线,不欲再多说什么。
他转身要走,奈何楚亦已然在悄无声息之际将他身后之路拦了过去,身前又是白卿酒,他可谓是进退两难。
“本想给封镇长一个承认的机会,可你居然连文泽都一并杀了,我忽然就不想给你任何机会了。”白卿酒眸中笑意渐渐褪去,道:“我们就从最开始说起吧,从封镇长用一副纯良无辜的老人脸来博众人同情开始说起。”
白卿酒开口:“封镇长的计划应该已经思索很久了,从我们进入九溪镇之前就有枯井闹鬼的怪事传出,想必那时候镇长就已经想着要将整个九溪镇中的人都逼走,独享枯井之下的这些宝藏。”
封三民默不作声,却也没有反驳。
白卿酒说:“先是以你自己对闹鬼一事无能为力的表现让大家都忽略了你,后又以被跋扈王质所打压的事情让大家同情你,甚至连文泽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猜想,什么都证明不了……”封三民的语气渐渐低下,虽是不承认,但他心中清楚,白卿酒此刻所言与他当初的计划几乎没差别。
“文泽被镇民当成是枯井闹鬼之事的真凶也助你的计划顺利实行,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收留文泽,才能再一次看到他手中那本所有人都看不懂的书。”白卿酒道:“其实早就七年前文泽来九溪镇时你便见过他了吧,那时候遇上文泽的还有一位名为尧琴的女子,想必你也是认识的……”
说到尧琴,封三民顿时浑身一抽,“从外城来的那位擅于作画的丫头……我记得……”
封三民承认了:“她笔下的九溪镇很美,我便托她画了一幅九溪镇的图……是完完本本的九溪镇,就连你猜中的枯井下藏着宝藏,都一并画了进去……”
是了,到了眼下白卿酒才完全弄明白尧琴那幅在颜城中引起轩然大波的惊蛰故景图究竟画的是什么。
原来是从前的九溪镇,还有埋在枯井之下的宝藏。
“正是七年前那一次你们三人的相遇,让你和尧琴都得知了文泽祖上那件怪事。你们选择相信,想必那时候文泽就将他的三样宝贝都给你们看了吧。”白卿酒继续说:“书中画的东西或许那时候你并没有看懂,但却记了下来。我猜,应该是在你被王质送去偏僻之所后,一次偶然见到了从很远的地方投射过来的城池,让你想到了古书中的一页图纸,所以你开始按照古书后续所画来进行你的枯井闹鬼事件。”
“你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封三民问:“那本古书,你看懂了?”
白卿酒摇头:“那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我看不懂。可运气也不算太差,就在不久前我去探望你的那一次,正巧在多看了屋后空地的那一瞬间想到了书中画的东西。”
“一片沙土地上出现了百里之外的城池,是虚无的,却也能通过对光线进行反折而将这虚无的成像引到另一个算好的地方。只要将一切计算得精密,这种手法不是没有可能。”
封三民眸中生出一抹讶异之色,“依你所言,只要想通了这一点的人都可以做到,为何偏偏断定是我?”
白卿酒回答:“不错,只要看过古书的人想到这种手法也只是时间问题,可在此之前,文泽的那本书只有你与尧琴看过。为何能这么笃定其他人没有看过古书,因为那是文泽的宝贝。若是不相信他的人,他又怎么会将古书轻易拿出去?只有你与尧琴是相信他那些荒诞言论的,而尧琴已经在颜城中出了事,也就只有封镇长你一人有机会完成这一系列闹鬼的手法。”
“手法……是什么……”封三民低下头来,似乎不听到最后一点,他便不会完全承认一切都是他做的。
如他所愿,白卿酒道:“如我方才所说,镇长屋后那片空旷的沙土地上有虚无成像。书中所画是城池,可却不一定只有城池会被投射过来。或许,是远处的乱葬岗中的尸象在沙土地上出现,你便恰好利用了这一点,就着书中用两面镜将虚像反折的道理,引导尸象去了别的地方。”
“方才我向镇长问路时,你用步数来给我们指最准确的方向,这已经将你对位置的敏感度暴露了,也正是因为这重敏感度,让你相较于常人更为轻易地找到从屋后沙土地将虚像引到枯井中的唯一位置。”
“枯井边上有个小洞,起初我以为那是常年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后来在想到了这个法子后才明白,那个洞是你亲手凿的,就是为了将光线用两面镜引过去。只要在沙土地上放置一块两面镜,再在枯井小洞边上放一块,那些在沙土地上形成的虚无尸象就会被引射到枯井之中,完成你所策划的枯井闹鬼一事。”
“古书中的图画上,但凡出现了这种虚无的成像,必然有大太阳,也就是无风晴天。所以孩子们才会在白天看见,而一旦唤爹娘晚上来看就看不到了。同样的道理,只要有风,那投射在沙土地上的虚像就会不稳定,根本没办法用两面镜将虚像引到枯井之中。”白卿酒道:“或许沙土地上的虚像形成时间并不长,加上那里本就是偏僻之所,所以这种手法才一直没被发现。”
她音落,封三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这只是她对手法的解释,文泽的死,她还没说。
“还有,你是如何杀了文泽的。”白卿酒眸光沉去一分:“文泽背着你溜出你家的那日,正好是他看破了真相的时候。或许那一日你也有所察觉,所以才会用受伤的法子让王质手下的人将你带去看大夫。一旦离开那偏僻的屋舍,你便全然有机会去杀文泽。”
白卿酒道:“文泽是头部受伤,流血过多而死,应该是被人从身后偷袭。”
这一点,她并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
眼眸微微一紧,若是封三民不承认,她也拿不出丝毫能逼他承认的证据来。只是文泽的遇害时间和封三民想法子离开偏僻之所的时间太过吻合,让她不得不这么想。
好在,封三民并非丧尽天良之人,在白卿酒将这一切都说出来之后,他终于还是承认了。
“是,一切都是我做的……”封三民的声音很小,本就苍老的面容上多了一分自我放弃的意思。
“封家为了九溪镇世代穷困潦倒,到头来究竟得到了些什么?”封三民不甘:“我们这般为了九溪镇上的镇民付出一切,可最后呢?我被王质逼去那样偏僻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我说话,没有任何人会去感谢封家从前为了镇子付出的一切,他们都当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只会一味的索取,而从来都不会为我们封家人做一点事,哪怕是帮我们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封三民说着有些激动:“既然是这样,那这个镇子为什么还要容忍他们?这里本就是我封家所建,枯井下的宝藏也都是我的,不管是王质还是镇民,都没资格得到!”
“你真的看到过宝藏么?”白卿酒淡言问上一句。
封三民顿时就愣住了。
她道:“封家最初建立九溪镇时就传出在这口井下埋了宝藏的话,可,你见过么?你告知尧琴这里有宝藏,她便将宝藏当作惊蛰故景图中的一部分画了出来,在颜城中造就了多少悲剧你可知晓?就是为了一份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宝藏?”
听她这么说,封三民僵住了整个身子。一直以来他都坚信宝藏是存在的,是他封家留下来的,可现在为何白卿酒这个局外人这般随便一说,他便动摇了?
“我……宝藏有的,一定有的……”封三民拿拳头去捶井,“肯定有,不然我为何要做这么多事,为何要杀了文泽……有的,有的……”
白卿酒站开一步,瞧着封三民不停去砸井,眸中丝毫动容都没有,终究冷言道:“拆开枯井看看吧,宝藏有无都改变不了你已经毁了整个九溪镇的事实。”
“是你毁了由你们封家世代守护的宝藏。”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