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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凡俗案】锦丝案（11）
夜半时分，白卿酒去了林府下人的住所处。
这时候正好是下人丫鬟们换班之际，应是醒着一大批人，且主子们都休息了，可想而知这是个多么好的说闲话时机……
事实证明，白卿酒想的丝毫不错。当她去到下人住所时，这一群嘴碎的丫鬟正好在议论阿碧被毒死一事，且句句话中都透露着对林暮雪的不满。
一发现白卿酒出现在窗边，这群丫鬟顿时慌神，手足无措的厉害。
“白，白姑娘……”
白卿酒两手撑上窗台，一跃便进来了。
“介意吗？”她这乃是先斩后奏，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她们说介意也没有……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她问的浅淡。
这群丫鬟将她与林暮雪划为了一派人，谁叫她此前被邀请过来参见婚典，现在又是受林暮雪所托查出事情真相，众人当然会以为她跟林暮雪关系好。
但，事实是，她查案不过是为了做桩好事给梨山积善。而留在林府，并非为了参加婚典，只是为了那颗来自于鬼海的黛石。
丫鬟们纷纷噤声，只小声说一句：“没说什么……我们，我们都打算休息了……”
“阿碧的死，你们有什么想法吗？”白卿酒像是没听见她们的话一样，只问自己想问的。
一说到阿碧的死，众人便浑身一颤。一来是害怕这种事情哪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二来是担心方才的话被白卿酒给听了去。
她们不出声，白卿酒便说：“你们现在不说，是想让我将你们方才说的话全部告诉林小姐？你们更喜欢被人打小报告？”
这么一说，丫鬟们便很是没骨气的跪下了。
白卿酒往后退一步，着实没想到这句话的杀伤力这么大……于是她赶紧道上一句：“我开玩笑的，我次来是为查真相。向林小姐打小报告之类的事，我不会做。再说了，相信你们那日都见我是怎么折腾你们家小姐的了吧，我与她可不是一伙的。”
听到这话被吓得丢了魂的丫鬟们才反应过来还有白卿酒怼她们家小姐那桩事……太过害怕，竟是忘了这个。
将上回的事想了想，丫鬟们面上的神色才轻松一分。
一丫鬟道：“白姑娘能为阿碧做主吗？真的能让阿碧在九泉之下瞑目吗？”
说话的丫鬟名为阿巧，是当初与阿碧一同进入林府做下人的。如今阿碧死了，她是最渴望找到真凶的那人。
白卿酒认出来她就是在阿碧死的那晚说林暮雪强迫阿碧吃糕点的丫鬟。
白卿酒道：“你们知无不言，我便尽全力为阿碧找出真相。她死的太过无辜，本不该丢掉性命。”
她这么说，这一众丫鬟便欣然相信了。
阿巧下了决心，道：“好，白姑娘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会说，只要能让阿碧安息就好。”
“你们相信阿碧是代替林暮雪死的吗？”白卿酒直接问：“还是说，你们更愿意相信是林暮雪一怒之下用这种法子杀阿碧来泄愤？”
她做出后一种猜测乃是因为听了李重枫此前的话。林暮雪打骂下人成性，加上她也亲眼所见林暮雪根本就不顾下人的死活将犯错的她们倒吊在树上整整一个时辰……有这等事情在前，说是林暮雪恼怒杀人也全然不为过。
阿巧皱着眉头道：“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要让白姑娘知道……”
说着她瞧一瞧身旁的人，她们都皱着眉头，不约而同将衣袖卷起，跃入白卿酒眸中的是一道又一道看着就很残忍的伤疤。
“这是……”
“是小姐对我们施行的惩罚。”另一丫鬟开口，其余的丫鬟便纷纷道：“我来林府才一年就已经被小姐打得浑身都是伤，不敢说也不敢哭，因为哭了会被小姐打得更惨……而白姑娘你能想到吗，小姐这么用力打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端给她的茶用错了杯子……那一次，我以为我就要被打死了，可小姐没让我死，可这样痛得更厉害，让我更加害怕。”
“我也被这样打过。”再是一个丫鬟将新伤旧伤一并掀开，道：“半个月前，我依照小姐的吩咐去定做嫁衣，小姐分明也知道那一天裁衣师傅去别的府上忙了，到我们这并不是小姐期待的时间，可小姐就是恼了。小姐把事情都怪罪在我头上，说是我耽误了事情，在笑脸送走了裁衣师傅后，小姐就动手打我了。藤条上的刺都扎到了我手臂上，小姐却笑着继续打我，直到我晕了过去，小姐才罢休……”
阿巧心疼她这一群同为下人的姐妹们，“白姑娘，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但凡有半个字编造就让我们不得好死……我们小姐生气就喜欢打人，更喜欢将人往死里打，阿碧被逼着吃下糕点，被强塞进嘴里，这又怎么没有可能是小姐一时兴起的行为？”
这一屋子的丫鬟都更愿意相信是林暮雪故意杀了阿碧，因为害怕王法，所以才故意这么装模作样。
“白姑娘，我们都在小姐的欺压下过得很不好，都在担心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还请白姑娘尽快为阿碧查出真相，若真是小姐故意为之，也请尽快将小姐绳之于法，救救我们吧！”阿巧说着便重重一磕头，其余丫鬟便跟着磕头。
这重大礼白卿酒可受不起，将她们扶起来，再是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希望你们不要隐瞒。”
阿巧连连点头，“只要能查出真相，我们什么都会说，绝不会隐瞒任何！”
白卿酒道：“李重枫与江素吟之间，是互相爱慕的关系么？”
林暮雪总说李重枫护着江素吟，且白卿酒也确实亲眼所见李重枫的确很想帮江素吟挡下林暮雪的刁钻针对。
阿巧豁出去了，全部如实相告：“其实是我们小姐拆散了李公子与江小姐……早些年他们本是一对，后来李家没落了，我们小姐似乎是用家族生意做了威胁才将两人拆散，才有今日这桩婚事。”
“林小姐并不中意李重枫。”白卿酒道：“当然这只是我这个局外人的看法，我觉得很奇怪，像林小姐这般有能力有权势之人，为何要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但联系她这种跋扈极端的性子想想，或许，是为了报复什么……”
白卿酒说出猜测，阿巧叹气一声再是肯定了她的说辞，道：“白姑娘说的不错，我们小姐的确不喜欢李公子……我们都是跟了小姐很多年的丫鬟了，对小姐性子也还算了解，相比李公子来说，小姐可能更喜欢如今这位箫公子。”
果然，白卿酒就知道林暮雪看箫清绝的眼神不一般。
阿巧道：“我们小姐是个占有欲和报复欲很强的人，即便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但若是仇人喜欢，她就要抢过来，宁愿毁了都不会让给他人。”
“林小姐与江素吟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白卿酒再问。
阿巧这回却不好回答，只因她也不甚清楚：“我是七年前来到林府的，那时候林府正在小姐打理下越来越好，相反，江李两家却一直在走下坡路。那时候我见江小姐多次来寻我们小姐，而每次江小姐离开后我们小姐就会将她自己锁在屋内，有时候一两天都不出门不吭一声，我们都被吓坏了。但是一年后，江小姐再来时，就变成了我们小姐处处针对她，我们小姐再也没有在见面后将她自己困在屋内了……”
阿巧说：“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所以说出来给白姑娘听听，不知道有不有用……”
“有用的。”白卿酒十分肯定：“你都亲口说了，此后再见面林小姐变成了那个刻薄之人。反过来想想，此前每次见面之后都是林小姐将自己锁在屋内，是不是说明那时候总总是她吃亏？”
丫鬟们不甚明白。
白卿酒却有了些思绪，起身离开之际道上一句：“或许，两人的立场地位交换了。出于什么原因，完全交换了。”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