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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凡俗案】乌衣寻梦（16）
白卿酒与段轻月来到除木家之外，清池城中另一大药商家族中，于家。
不过，近来于家也隐隐不甚太平。
两人刚以药商的身份混进去，便听见嘴碎之人抱怨于家大当家的遇事拿不准轻重，又说如今这位于家当家太过鼠目寸光，完全违背了于家当初建业之际的初衷，反倒是领着于家一直在走下坡路。
白卿酒好奇得很，便上前同这些人唠了几句，谁知唠出来个大消息。
原来于家现如今的大当家是个女子，至于为何这女子能坐上大当家的位置掌控整个于家药商的往来生意，只因于家的两位公子犯了事 ，被抓去了京城受审，所以才让这位小姐掌权。
说起来，于家两位公子被抓去京城也是不久之前的事，只是于家顾及脸面，对外只宣称两位公子在外城经商，遂城中当家位置暂时由于家小姐代理。然，今日混到了于家来，又听于家人这么一说，白卿酒才得知其中内幕。
转了眸光去看身侧的段轻月，她小声道上一句：“这么巧，于家也是男丁不在，正好让小姐掌了权。”
“你想的事情，一会见了于家小姐自当能得出答案。”段轻月淡淡接话一句。
这厢两人话音才落，那厢家丁便将两人请了进去。
内堂之中，一道珠帘落下，珠帘内侧显出的是一女子身形，想必是于家小姐，于宛灵。
“轻月公子最近对药商生意感兴趣了？”于宛灵语气略显怪异。
她认识这位因断袖之名而闻名整个清池城的段轻月公子，可这不露面的态度似乎失了些礼数。
段轻月那双浅褐色的眼瞳将一切神情都收敛起来，视线根本就没往珠帘那头看去，“清池城中最大的生意便是药商，我如何会错过。”
珠帘后头传出一阵动静，隐隐显出一副于宛灵拿着画像对比的模样。
白卿酒下意识凑近了一步，没想到于宛灵居然主动说道：“轻月公子作证泥菩行的徐老板放火杀了一位外城书生？”
白卿酒机敏，猜到于宛灵此刻看的画像约莫是当初赵晴乐散出的白生画像……
既然她都主动说了，白卿酒便也道上一句：“我们今日前来乃是诚心与于家药商做笔生意。”
不过，她话落了半响，于宛灵却丝毫不搭理她……
直到段轻月开口，于宛灵那处才再次有声音传出……白卿酒深深觉得段轻月这家伙不会是先料到了情况会是这样，所以才一定要一起来的吧……感觉智商又一次被他碾压……
“今日我来，不是与小姐谈城中近日的悬案。”段轻月话语很淡。
于宛灵道：“难道轻月公子是真的来做生意的？”她明显是不相信的。
段轻月隐隐看一眼白卿酒，再是道：“如卿酒所说，今日我们诚心来谈生意。”
于宛灵沉默一瞬，随后往白卿酒那处投去视线。
“这位姑娘好面熟。”
白卿酒一笑，特意再走近几分，本就打算让她看个清楚，明朗道：“许是与于小姐方才所见的画像之人有几分相似吧。”
此言一出，于宛灵就差人将珠帘卷上去，露出她这张生得很不好看的脸，只是这双眼睛中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
正好与白卿酒两厢对视。
很好，将于宛灵的注意力夺过来本就是白卿酒的目的。
她想做给段轻月看，即便没有他，她依旧能做得很好。
掏出银两，白卿酒递给于宛灵身侧的杂奴，道：“今日我要做的往来生意很简单，这只是十分之一的定金。”
于宛灵瞥一眼杂奴手中的银两，并不是少数。
对此，白卿酒只能感叹楚亦这小子还是有点钱的。
与利益相关，于宛灵自然感兴趣：“我很好奇是怎样一笔往来生意。”
白卿酒直言：“向于小姐买两个答案。自然，若是于小姐诚心交易如实相告，一个时辰后我便将余下十分之九的银两全数奉上。”
如段轻月所说，商贾之间不会存在永恒的合作，只有一时的利益。
于宛灵果真在考虑，“且说说你想问的事情。”
“第一，木家与小姐家的药商可有合作来往？”
于宛灵倒是回答很快：“城中两大药商家族，自然有所往来。”
白卿酒很满意，再是道：“第二，泥菩行的徐老板是否来过于家药行取药？”
这第二点一说完，于宛灵便一怔，神色波动是断然掩饰不了了，瞧着白卿酒好似在揣摩她究竟是何人。
屋内本就点着香，眼下这气氛再是一沉就显得整个屋内气压更是低沉。
“我可以将于小姐的沉默当作肯定的回答？”白卿酒再出言。
于宛灵果真发问：“你是何人？”
白卿酒眸中带出一抹笑意，不答话只是温言道：“是小姐前一瞬先提起徐老板入狱之事，我便猜测，一位药商大家的小姐会对一位普通典当行的老板上心，想必是见过的，且见过的次数定然不少。”
加上昨晚她见到木柒柒那一副时而凌厉时而惶恐的模样，活像是得了失心疯的人，奈何整个清池城中都没有消息传出说木家小姐看过大夫拿过药，所以只有私下与药商往来一法。
即便白卿酒以重金为诱，现下于宛灵还是对第二个问题明显犹豫，白卿酒便不得不猜测或许木家抓住了于家的把柄。鉴于木家与于家的掌权情况相似，遂极有可能木柒柒知晓于家两位公子被抓去京城的原因，往坏了说，当初是木柒柒献计给于宛灵，让她陷害两位兄长被抓也不一定。
若木柒柒患病已久，那么她就更有可能献计于宛灵，为的便是寻到一个药商可以保守自己得了失心疯的秘密且还可以定期拿药，并且让于宛灵忌惮。彼此怀有彼此的秘密，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联系一番之前在木府中听到的消息，说是徐出尘定期去木府，且只有他能安抚到木柒柒，白卿酒便猜测取药一事或许交到了徐出尘手上。所以于宛灵会记得徐出尘。
只不过，眼下木柒柒牵扯了多桩事情中，徐出尘一入狱想来她也有一段时间未曾吃药，所以昨晚才会神志不清。
说得更明朗一点，现在这两份秘密的天枰已经向着于宛灵而倾。
于宛灵思忖了良久才重新开口：“不错，徐出尘来拿过药。”
她这么说，已经给了白卿酒一个十分确定的答案。且，于宛灵是想清楚了白卿酒与段轻月来的目的，为了断案。
加之她想借着这个机会除去木柒柒，或者打算让木柒柒得病的事情暴露，即便日后木柒柒将于家掌权的内幕说了出去，世人也会将她当成疯子，一个疯子的话还有谁会相信？
白卿酒唇角微弯，早猜到于宛灵会先抛弃与木柒柒的合作关系，毕竟眼下木柒柒处境不堪。
“还有。”于宛灵甚至补充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她示意杂奴将银两全数交还给白卿酒，道：“木柒柒是个野心者，木子易还在世时，她便已经背着木家阻断了她本家好几桩大生意，反倒是以个人名义私底下与各大药商合作。”
“想必与木柒柒私下合作过的药商都收到了不少封口费吧。”白卿酒接话。
于宛灵瞧着她的眼神越发好奇起来，“的确如此，连我于家也一并收到过一大笔封口费。自古商贾眼中只有利益，什么事不能用钱解决呢。”
于宛灵接着说：“相比于木子易半经营的木家药行，城中药商更偏向与木柒柒单独合作。木柒柒以为这样能为她自己争取家族继承权，可甚是不幸，就在木子易死前的几日，药商中皆知木家老爷子还是执意将继承权给木子易的消息。不少药商便切断了与木柒柒的私下合作，只因木老爷子发现了她的手段。几日之后，木子易便死了，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白卿酒一笑，“多谢相告，于小姐今日所说我记下了。如此，日后便不再打扰小姐。”
说完两人打算离开，于宛灵忽然喊住他们，略显心急道上一句：“木柒柒那件事……她定会寻到另一个徐出尘，所以，机会只有这一次。”
白卿酒不曾回身，从她的话语中更加确定徐出尘是木柒柒的傀儡。
甘愿当傀儡，是因为太过喜欢么……
而若是那般喜欢，又是为何在入狱之际丝毫不为自己开脱？徐出尘在等待什么……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