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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典当事
段轻月这个骗子……
明明说昨日吃的是潭中唯一一条鱼,怎的今日又多出了两条……
白生愤愤吃着,很是懊悔自己怎么总是上他的当。
段轻月佯装不知,面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神情真让白生想好好蹂躏一番,不解气啊!
“我不知离开的路。”吃好之后,段轻月悠哉开口。
骗子!
知道下来不知道上去么?她要信了才是傻子!
“公子手段多花样多,小生可真不知道该信哪句话。”白生忍不住讽他,他没反驳只是重申:“下来之际是纵身跃下,未曾研究离开的路。”
纵身跃下么……从断崖上?
白生余光送去他面上只一瞬便撤回,道:“公子这么聪明,即便之前不曾研究,现在研究也不晚。”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明显是知道离开的路,但就是不想带他。
段轻月继续跟着,“你也很聪明。”
“不不不,小生愚笨。”她平声接话。
段轻月顺着她的话说:“愚笨也有愚笨解决问题的法子,我研究不出来,只能跟着你走愚笨法子。”
……
白生怎觉着又被摆了一道……算了,默不作声为好,权当身后之人是空气。
走了大半个时辰,段轻月果真死死跟在她身后,不说话但丝毫没有要自己寻出路的打算。
白生不晓得这回他又要做什么,只带着他在这断崖下转了一圈又一圈。
以段轻月这般求效率的性子,怎么说也会忍不了,最终自己离开吧……但,事实证明,是她猜错了。
段轻月浑然不急,她要绕几圈,他就跟着走几圈,到头来还是她心生不满。
抬眼看看天色,这么一耗已然去了大半日,指不准竹西还在坡下水潭苦苦等待。
心一横,她便主动开口:“公子身边之人呢?”
她意指楚亦。
段轻月眸光锁在她面上,淡淡道:“寻你来得急,将他抛下了。”
……这话要她怎么接……
见她不说话,段轻月眸中便露出一抹隐隐的笑意,继续跟着走。
白生万分确定这人就是在故意招惹她,心想若是她发作了才如了他的意,遂不停跟自己说千万要忍住,当作看不见他就是了。
而她这么说服完自己再走到约好的水潭那处时已是这日深夜。
“小友?”白生一唤,明显周遭不见竹西的身影。
潭水流下的声音淅淅响起,唯一的光亮便是笼下的月华,映在潭水之中将四下的气氛衬托得格外朦胧。
白生绕着潭边找了一圈,连那分衣角都不见。
一面想着若是竹西安然离开了便好,可若是他受害了,她可就成了罪人。视线隐隐往旁侧负手而立的段轻月面上投去一瞬,正好他也在瞧她。
白生那一抹眼神似乎在说: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竹西不见了,你还杵在这里,不打算将实情说出来么?
但,想归想,她断不会开口问他。
收回视线,白生沿着坡而上。好似只要这人跟在她身后,她脑子就会生锈一层。
后终于冷静下来一想,竹西遇害的概率应该不大。白生想,以竹西的聪慧躲开杀手应不成问题,再说她还引走了杀手一段时间,加上潭水周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血迹,想来竹西应是安全离开了吧。
连夜赶路,两人回到城中时正是第二日破晓之际。
街上有少许摊贩来往,白生饿得肚子咕咕叫,便去了包子摊前挑糖包子。
那么,问题又来了……她要不要给段轻月也买一个?
余光一斜便见站在旁侧神色淡然的他,他什么话都不说,她怎么知道他饿不饿……
等等,即便他饿死了又与她有什么关系?但,心头总是隐隐纠结,她自问与段轻月之间已经了断得很清楚明白了,本是互不相欠好聚好散的关系,但偏生她昨日吃了他烤的鱼……
这便是压垮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她用腰间荷包里藏的几文钱买了两个包子,一言不发却是没好气的模样推到他面前。
只见他垂首看了看这糖包,怎么感觉是一脸嫌弃的模样……并没有接。
这家伙骨头够硬啊!白生收回包子,权当方才什么都没做,权当是自己头脑发昏操心过多,奈何他根本就不稀罕。
一个包子咬一口,再走了一步她骤然顿住脚步。
视线中出现那块属于竹西的碎玉,现下却是别在他人腰间。
一个箭步冲上去,白生整整发式,再以书生姿态温言问道:“敢问官人这玉是从何而来?”
一指这位官人腰间之玉,白生附笑,还有一番唯唯诺诺之姿:“小生有一友人也有此玉,才做此一问。”
这官人上下打量白生一眼,甩了甩玉开口:“喏,南边当铺里赎的。怎么,你看上了?”
白生憨道:“官人大度,可否将这玉再卖给小生?这是小生友人之物,丢了总归不太好。”
这官人也好说话,只不过价位开得高出他赎时一倍。
白生下意识往腰间荷包一掏,咦……好似她就藏了那么几文钱……
背包丢失,而方才那几文钱也用来买了包子……瞧一眼手中拿着的两个糖包,白生尴尬一笑,脑中正飞快思量要用什么来赎回竹西的半玉时,段轻月上前一步,摊开手掌便现出一锭银子。
他一言不发瞧着那官人,官人见这一锭银子便马上将腰间半块玉给甩了出来,拿上银子很是开心离开。
自然了,一锭银子是买不到竹西这半块玉的,奈何这官人不怎么识货,怕是南边那当铺老板也不怎么识货……
段轻月将半玉递至她面前。
白生眼神略有闪躲,“小生日后会还给公子的,多谢。”
“好。”段轻月眸中噙着笑意,“日后还我。”
拿着半玉往南边的当铺而去,没过多久,“泥菩行”三大字便出现在两人眼中。
白生顿时被这当铺的招牌吸引,泥菩?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意思?这兆头可不甚好。
一入当铺,便见一着灰衣的男子,额前的发将男子本就寡淡的神色衬托得尤为阴郁。
“二位贵人是典当还是赎物?”阴郁男子一开口就更是引得白生注目。
二位贵人?段轻月倒是很贵气,可她分明就是一副穷苦书生的扮相,这男子是如何将她看成贵人的?
段轻月亦是觉察,只是不动声色。
只一瞬而已,白生眸中就变为温良,拿着玉上前一步问道:“老板可见过这半玉的主人?”
男子只瞧玉一眼便回答:“那位公子往南边树林去了,离这并不远。”
“老板眼力不凡,小生好生佩服。”白生又摆出了那副憨厚模样。
男子道:“做典当这一行的,不记住客人岂不是太过失礼。”
白生点点头,附和几句很有道理。
离开泥菩行之际,她下意识回身看了一眼,段轻月忽然出声:“普通男子的当铺中竟有浓重的名贵脂粉味。”
“嗯?”
奈何他话语至此便不再开口,白生晓得,这人定然比她多看出了一重端倪。怎的忽然这般不爽……
然,更让她不爽的还在后头。
寻到竹西时,他正在树林一墓碑前暗自抹泪,不时啜泣两声,两肩一抽一抽甚是可怜。
白生嘴角一抽,竹西已经为她立了一块碑……
“小友……”她在后方出言,活活将竹西吓得猛跳一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活着回来了!
“别,别,别,别过来!”一屁股往地上坐去,竹西蹬着腿脚一退再退,明显被吓得不轻。
白生又觉无奈又觉好笑,小心凑近了两步再温言道:“小友,是我,白生。我没死。”
瞥一眼竹西为她立的墓碑,想必当掉半玉是为了给她立这么一块崭新的碑吧。
竹西冷静一分,仔细瞧了瞧她,才终于明朗一分,一把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满是歉意开口:“实在对不住,小生逃出之后才发觉那日的杀手是冲着小生而来,乃是小生仇家所为,却连累小友以命相救……”
竹西音落,白生第一反应是向段轻月投去视线,微微启唇却又收敛了到嘴之话。
段轻月不偏不倚正好与她相视,眸中清浅,不做言语。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