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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大荒案】夜雨鬼话（13）
这身材瘦弱的小丫头颤抖着声音开口：“我爹爹，是死了么……”
闻言，白卿酒一怔，立马反应过来这丫头应该就是昨晚那具白骨的女儿。
这丫头出现的位置与白骨出现的位置丝毫不差，与那白骨之间的关系应该错不了。
只是，她是如何能这般精准寻到这里来的，白卿酒很是不解。
“小姑娘，你……”白卿酒欲言又止，面对只有十二三岁左右的这小丫头，若是话说得太直白，该是会伤到她吧。遂白卿酒又将想说的话都收了起来。
闲逸天人倒是开口：“你爹爹，何时在此出现过？”
小丫头开始浑身颤抖了，蹲下去捡起一个被草丛稍稍遮盖住的小钱袋，一下就坐到了地上，似乎找到了这个钱袋她就更加确认她爹爹来过此处。
但，此刻却不见踪影，黑水一带又有生人变白骨那种可怖事情，她不联想到那上面去是不可能的。
再是等了好一会，这小丫头才开口：“我爹爹昨晚答应我帮我带糖果回来，因我在家闹得厉害，所以他连夜到城里来了……是雨夜，爹爹在雨夜死了，被怪物杀死了……是我害死了爹爹……”
小丫头的话语一顿一顿，声音十分颤抖哽咽，情绪更是几近崩溃边缘。
如此说来，方才她捡起的钱袋应该就是她爹爹的了。
白卿酒蹲下安抚小丫头的情绪：“我们正在查这件事情，丫头，别太怪自己。”
事实是这小丫头的爹爹已经成了白骨，且昨晚的那具白骨也已经被双叶带去了黑水一带宫殿之中。
不过也好，若是让着小丫头亲眼见到那具森森白骨，怕是要更加恐惧自责。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丫头紧紧攥着钱袋，眼瞳睁得老大，双眼却是极度无神，“我明明也听说了黑水一带的怪事，可为什么昨日还要任性一定要吃到糖果，是我害得爹爹在雨夜出行，结果成了这样……我，我……”
白卿酒最见不得这种被悔意填满心间的人，这小丫头自责过了头，抽泣连连，像是要喘不上气了，看得白卿酒很是无措。
她本想再安慰安慰，至少这个孩子是无意促成了这桩事情，且死的是她的至亲，她应该是最难受的了。
但，闲逸天人那处已经传出了声音。
冷淡的声音。
他道：“不错，的确是你造成了这般不可回转的后果。你爹爹，是被你间接害死的。”
他这么一说，小丫头浑身猛地一颤，再忍不住大哭了出来，跪在地上死命磕头，唤着她那连尸骨都见不到的爹爹。
白卿酒起身，立刻转了视线去看他。
他一定要在此刻说出事实么？这丫头不过才十二三岁，又如何能承受得住这般压力？他若是再这般说，岂不是要逼得这丫头与她爹爹一道死了才好？
“天人……”白卿酒先一步开口，唤他一声。
虽只是一唤，但她语气严肃得很，相信聪明如他，定然明白她这是何意。
闲逸天人瞧她一眼，却并没有要就此止言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雨夜生人便白骨一事整个黑水一带无人不晓，界主禁令雨夜出行，可……”
“天人。”白卿酒加重了一分语气打断了他的话。
闲逸天人止声一瞬，随即再是道：“你爹爹的事情已然无可转寰，不过，可以借着这件事情护住其他人。”
他这么一说，白卿酒才明白先前他说那些不近人情的话的目的在哪。
他道：“带我们去黑水一带百姓最多之地，将你们听到的所有消息一并告知，或许，悲剧可以被阻止。”
是啊，白卿酒怎么忘了这一点。她分明方才还说这位天人与段轻月一样都是擅于用手段之人，此刻只是将手段用到了初次见面的小丫头身上罢了。
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对谁用手段其实并没有区别吧，只要达到目的即可。
想到这一点，白卿酒不由得轻微嘲讽一笑，却引得闲逸天人微微向她侧去了视线。
小丫头满是慌乱内疚的仰首去看闲逸天人。
他便道：“这是你眼下唯一可以弥补这桩事情的做法，阻止更多人受到伤害。”
“好，我，我带你们过去，你们一定要查出真相来……我，我……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了，真的承受不住……”小丫头立马爬起来，抹了抹眼泪，但面上的悲伤神情依旧是丝毫未退。
见闲逸天人的法子很奏效白卿酒觉着庆幸，但也很心疼这小姑娘好端端的就被他用这种卑鄙的法子给握在手心了。
只要能让这姑娘内疚不已，届时他再说些稍显道理的话，就一定能让她听话去服从吧。
想是这般想，白卿酒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两人跟着小姑娘往黑水一带百姓居住最密集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白卿酒未同他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侧过去。闲逸天人也没有开口，好似两人无端之间就在闹别扭一样，氛围怪奇怪的。
一直到三人驻足，小姑娘重新开口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小姑娘依旧情绪不稳，说话之际还带着哭腔：“哥哥姐姐，这里就是黑水一带百姓最多的地方。关于那件怪事，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我，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闲逸天人不开口，眼神也十分冷漠。
白卿酒在小姑娘面前蹲下，为她拭去眼角边上又要落下的一行温热，道：“丫头，很多事情并非人力所能控制。谁都不知道意外会在哪天到来，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切实际没心没肺，但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可你现在是在弥补，是在做好事，不要太自责了好么？”
在凡俗游荡了七十年，白卿酒原以为她自己只是变得擅于伪装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会站在他人的角度去体谅，去安慰。
不过，说了这番她想说的话后，她心中舒坦了不少。
先前闲逸天人的话定会让这小姑娘更加自责，她想着若是她这一席话能稍稍让她减轻一些负罪感便好了。
小姑娘闻言抽泣着点点头，心中的悲痛一时之间肯定是消失不了的。
“回去吧，虽是个不好的消息，但也是要让家中其他人知晓的。”白卿酒摸摸她的头。
“嗯，姐姐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小姑娘自己也抹一把眼泪，瘦弱的肩膀因哭泣而一耸一耸，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白卿酒起身，“走吧，天色还早，尽快回去吧。”
小姑娘听她的话往家中方向而去，但迈出一步之后又转身回来。
“还有什么事么？”白卿酒问。
小姑娘仰头瞧她，将手中紧紧攥着的钱袋递到她面前，道：“求姐姐帮我一个忙。”
“你说便是了。”白卿酒温言。
这小姑娘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怕是又要哭了。
小姑娘平复了一番心绪后才重新开口：“等哥哥姐姐查出了真相，请帮我问问凶手，他是不是杀了一个拿着这个钱袋的人，求姐姐让凶手忏悔，在我爹爹的钱袋面前忏悔。”
“好，我答应你便是了。”白卿酒应声很快，也接过了钱袋。
小姑娘这才迈步离开。步子之快几乎要跑起来，似乎是要找个地方彻底发泄情绪了。
白卿酒一直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等视线中完全没有人影之后，她才收回视线，转而去看手中这个旧钱袋。
而便是这么一看，白卿酒眼眉一紧，立刻将钱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她才将视线转到闲逸天人面前，正色开口：“天人，这钱袋有异。”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