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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大荒案】山海钟（4）
对她的推论无妄眸中只闪过一瞬讶异，即刻便恢复平静。
他并没有否认。
然，到此白卿酒的推测还没有说完，她继续道：“不仅是如此，住持与风神，应是多年好友。”
这一点，单从无妄对风神转世回来的渴望就能看出。无妄自己也想到了定是先前太过期待的言辞将暴露了这一点，眼下并没多问。
“这便是姑娘的全部推论？”无妄十分平静问上一句。
“自然不是。”她接话极快，眸中满是自信的笑意，再是道：“我还有个猜想，是关于住持的真实身份。”
“姑娘但说无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再藏着掖着也索然无趣，倒不如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白卿酒道：“我对上古神氏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所幸从前有位老者教过我不少东西，我也约莫能按照时间推算推算。与风神年纪相仿的神人很多，但若要说到好友这层面上来，却也只有一位人选。”
无妄瞧着她，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如此，她便直言：“归墟的主人，枯禅。你是神人枯禅。”
音落半响，这化名为无妄的神人枯禅都没有反驳她的话。
“是山海钟附近的石海暴露了我的身份？”枯禅发问。
白卿酒给他解惑，“没错。石海之中机关复杂，且又是围绕在神物山海钟周边，问世间有几人能造出这样的机关来？怕是也只有归墟这座机关城的主人，枯禅神人了。”
若非先前已经与箫清绝猜测了一番能造出石海那种机关的人是谁，此刻白卿酒也想不到归墟主人。
“还有，听闻归墟这处地方于大荒消失多年，而这座佛寺的采光又在时刻变化着，我便想，这里会不会就是机关城归墟一角。”
白卿酒侧开了身子，原本是从小祠堂左窗投射进来的光线此刻已经折去了门口处。
枯禅视线垂下一分，也发现了这一点。
光线的投射前后不过几秒钟而已，可位置却产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只能说明是这间佛寺在移动。能做这般操纵之人，也只有归墟主人了。这便是白卿酒确信面前之人是枯禅，这里是归墟一角的最后一个理由。
到此，枯禅没做任何反驳与辩解。
沉默了一瞬又一瞬，枯禅这双眼中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深邃，最终淡淡承认道上一句：“姑娘聪慧，这番言辞，全然无误。”
所以他就这么爽快的承认了？这一点白卿酒倒是没想到，原以为还要与他周旋一番的。
她直问：“话已然说得明白，这会神人何不告诉我在斋饭中下迷药的真正用意？”
枯禅道：“姑娘与那位同行的公子应该都与神人有关，既然是这重身份，到此来定是为了查探山海钟石海内干尸一事。”
果然，他知道这件事。
“神人说得不错，我与友人的确在调查此事。此事与神人可否有关？”
“若是因为我同样在查干尸真相，那我与这件事情还算有关。”枯禅这会将话说得很清楚了。
话音一落，白卿酒眸光微微一紧，道：“石海机关是神人设计的，今日我所见干尸正是掉入了地面骤然裂开又骤然合并的缝中才会消失无踪。”
她原本想的是设计石海这么大机关的人应该就是幕后凶手。毕竟，干尸只要一被隐藏起来便无人知道山海钟下出现过这等骇人之事。
枯禅开口：“石海是我设计不错，可干尸之象我却不知情。机关受到外力便会启动，是为了守护山海钟的安宁。至于为何山海钟下，石海之内会出现干尸，我全然不知，所以才会查探此事。”
他虽是这么说，但白卿酒对他所言半信半疑。
眼下她也没有任何证据，下不了定论，只是跟着她那颗七窍玲珑心的感觉走罢了。
“出现的干尸被我设计的机关掩埋了，这的确让人觉得我可疑。”枯禅道：“不过，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看破了我的石海机关，甚至利用了这一点来隐藏干尸。”
“我信神人之言。”白卿酒暂且这般说，“不知神人查到了些什么？神人大可放心，我与友人既也是查探此事便绝不会与神人背道而行。”
说了这么多，白卿酒也大致明白了枯禅下迷药的用意。枯禅应该早就知道她和箫清绝是在调查干尸一事，但却不知这二人是否居心不轨，所以先下手为强俘虏了二人才是万全之策。
白卿酒这么问，枯禅便道：“幕后者除了利用石海机关隐藏干尸，怕是还借用了千百年前山海钟为魔神所用一事，企图将活人变为干尸的罪名栽赃到山海钟头上。”
“神人之前说千百年前魔神能借用山海钟吸人精魄，与如今的干尸死状可有差异？”白卿酒问。
枯禅十分肯定道：“并无任何差异。”
那也就是说，幕后者必然是洞悉魔神从前的残害手法。
而在这大荒之中，子民们只晓得有这桩事，但却从没见过被山海钟吸食了精魄之人是怎样一副模样，如今枯禅确认道干尸与以前无异，想来那人要么也是存在于魔神那个时代的人，要么就是与白卿酒一样，是大荒之中某个地方的界域之主。
若是晚辈，那也就只有界域之主有机会听辅君仔仔细细说从前的事。
“一面利用山海钟重新造出干尸之象，一面让干尸被石海缝隙隐藏，幕后者想做的会是什么……”白卿酒自言一句。
枯禅似乎早就有了想法，这会道：“让山海钟这件神物再次翻腾。”
“神人这是何意？”
“如我之前所说，山海钟早些年因风神的生祭才脱离了魔神的控制，可当中魔性仍在，即便是到了如今，只要有人将主意打到了这件神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干尸重挑山海钟内被隐藏的魔性。”
枯禅很是肯定。
白卿酒深思一分，“是有人要颠倒大荒了么……”
神物若是再一次被魔性控制，大荒中定然是要乱套了。
“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的身份是什么？”枯禅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一点上。
“我叫白生，这便是我能告诉神人的全部。”白卿酒十分果决地回答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这就只是报了个名字而已，其他的事情都不想透露，枯禅也就不再问下去。
“白姑娘不愿多说，我便不强求了。”枯禅道：“现下话已说明，若是白姑娘与那位友人愿意留下一同查明此事便是再好不过。”
白卿酒浅淡开口：“我们二人也是有意将此事查清楚，神人这般说是看得起我二人。我们能留在此处也是最好了。”
如此，双方达成共识。
白卿酒与箫清绝暂留无妄寺，但彼此对彼此的防备嘛，自然还是有的。
白卿酒也看得出来，枯禅所言真假掺半，保不准还有他自己一番思量在其中。这些，都是要留下来才能探明的事。
天色已然暗下。
白卿酒出了佛舍，扬了视线去看依旧有光亮的夜空。
月明星稀。
扶在木制围栏上一时放空了思绪，下一瞬佛舍屋顶便响起一声轻微的瓦声。
她立马回神，转了身子去看之际已然有一黑影骤然从屋顶跃下，正是往寺中小径处而去。
白卿酒跟上。
可一入小径，她的视线便被树木与黯淡下来的光线挡去，丝毫无法通过黑衣人的身形做出判断。
再是向前一步，她只顾去搜寻隐隐消失在视线中的黑衣人，却是没注意到脚下一块大石。
白卿酒被猛地一绊，就在要摔下之际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给扶住了。
视线中出现的是一袭黑衣。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