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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楚亦】旧事难清（5）
宴会这处是一派热闹景象，但段轻月却是往人越来越少的地方而去。
楚亦在后头跟着，完全不知道这位两荒之主要往哪里去。在大言山宴请大荒地界之主之际，他这个两荒之主缺席，真的好么……
楚亦只觉得跟着段轻月越走路越黑，越走越冷清，渐渐的似乎还体会到一抹荫翳之感，不由得浑身泛起一个哆嗦。
“嗯？”跟着走的楚亦视线中忽然出现一两点梨花飘絮，下意识用手接了接，正好一片飘零落在他手上。
是白色的梨花，白得像是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两荒之主来这里干什么？这又是什么地方？楚亦不由得多想几分。
段轻月的脚步并未停下，楚亦便一直隐秘跟着。
一直跟在身后，楚亦视线中也出现越来越多的梨花飘零，这个时节，正是梨花大开的时候。
以前他听说过大荒之中有处地方的梨花很美，但现在却想不起来从前听说的是什么地方了。
瞧着前方段轻月那一袭白衣，若是在白日里，这么胜雪的一袭白衣，怕是就要与梨花混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了吧。
再是跟着往前走了几步，楚亦却立马顿住了脚步。
乃是因为眼前所见之物让他生生一惊。
“石头人……”不由得轻声念叨一句。是了，此刻出现在楚亦视线中的一切都是石头。
摆着不同姿势的石头，人形石头。
楚亦看得一时迈不开脚步，这些人形石头的表情很明显，每个人面上都是一副惊恐害怕状，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一样。
似乎这些不是石头，而是真切被化作了石头的人。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定格住了。
“这里是……”楚亦自言一句，再是将周围瞧了一圈，心中已经有了些思量：“梨山么……”
在西荒与北荒有了新主之后，梨山石化和北狄国被毁的消失亦是传遍了整个大荒，他方才一时没想起来，现在想起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往后一退便踩着了身后的一根枯枝，发出一阵轻微的动静。
仅仅是这么轻微的响声也足够引起前方段轻月的注意了。
站在梨山之巅的段轻月忽然回首，眸子中竟是流露出了一抹还未来得及收敛的后悔之意，全然被身后的楚亦看见了。
“荒主……”
视线正好对上，楚亦便主动出言一唤，话语之中不免夹着这一丝慌张之意，毕竟跟踪两荒之主是很荒唐无礼之事。
便正是在段轻月看过来的这一瞬间，楚亦浑身一颤，下一瞬已然被扣住了颈脖。段轻月的视线冷冷汇在楚亦眼眸之中，似乎单单只用眼神就能将他杀死。
楚亦开口困难：“荒主……荒，荒主……我……”
段轻月一言不发，这一身白衣和面上冷淡的神情将他衬得像是无心无情之人，
“荒主，楚亦，楚亦知错……”楚亦眉头紧蹙，呼吸越来越困难。
段轻月一手握住他的颈脖，力道只是越发加大。
月色渐渐亮开一分，段轻月掐住他颈脖的右手上明显暴露出一道还在隐隐渗血的伤疤。
血腥味传到了楚亦鼻尖，让他更加蹙眉一分。
“荒主，受伤了？”到此，他的声音已经哑去了。
段轻月的视线微微往右手手腕那个伤口转去。那是白卿酒与他决绝之际留下的。
只要一见这个伤口，段轻月便会想起那一日白卿酒说的所有话。
白卿酒说，自此之后，他们两不相干，如若再见，便是相恨相杀。
以前他不觉得什么，可白卿酒这句话却将他的心戳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看到这个伤疤，就会将她想起一番。
而每次再想起这个已经离开大荒，丝毫寻不到踪迹的人，他心中总会泛起一抹酸楚。而这酸楚是段轻月从前从未体会过的。
一颗心被填满之后是什么感觉，他是在白卿酒离开之后才明白的。
他这双冰冷的眼眸中终于还是有了变化，虽然只有一瞬，却也让一直盯着他的楚亦给捕捉到了。
“荒主您……”
“我不在这里杀人，你且自行了断。”段轻月拧着他的颈脖，没有丝毫情绪开口。
可前一瞬楚亦明明瞧见了他眸中的变化，似乎眼下的这个荒主是伪装的，而前一瞬那个看上去有牵挂有弱点的荒主才是真正的段轻月。
“荒主的伤……”楚亦只能说出这么几个字来，却很是担心段轻月依旧在渗血的伤口，还是刚好在手腕上。
不是都说这个两荒新主很厉害么，可既然那么厉害，为何他也会受伤？
虽眼下他自己的情况更加危急，但关心的却是段轻月。
段轻月松开手，楚亦下意识就后退了几步，咳嗽不止，却立马调整了状态，在段轻月面前请罪。
“荒主恕罪，楚亦乃是……”
“你方才看到了什么？”段轻月打断他的话，冷冷发问。
楚亦抬眸一瞬，又对上了段轻月这双冰冷的眼，却是没有立刻将头低下，而是蹙眉道：“楚亦不会说谎，如今荒主问什么，楚亦便如实回答……”
顿了顿，段轻月那处并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楚亦便接着开口：“楚亦见荒主似乎很伤心，却是不知为了什么而伤心……”
楚亦的话说得很是肯定，段轻月眸中竟是微有一颤。
良久的沉默在梨山之巅蔓延开来。
“你是唯一一个通过试炼之人？”段轻月冷言发问。
这会楚亦倒是不由得垂首一分，立马道：“回荒主的话，是。”
“为何一定要进入大言山？”段轻月再问。
楚亦如实回答：“荒主拿下了西荒与北荒，是我们所有习武之人心目中的英雄。再加上一年之前荒主曾救过我。若不是荒主那日将我从狼群中救出来，我怕是早就没命了。”
楚亦说的十分诚恳，段轻月那处依旧是用沉默回答。
大言山那边是热闹一片，但已经石化的梨山这处却是阴暗沉沉。
段轻月良久站在这里，一言不发，楚亦便跟在他身后。
直到月色终于躲开乌云遮蔽向着梨山洒下一片月华时，段轻月终于再开了口：“你叫楚亦？”
“回荒主的话，是。”楚亦十分恭敬。
总归心中万般仰慕段轻月。他这条命本就是被段轻月救回来的，如今若是要还给他，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能再见救命恩人一面同他说这么多话，楚亦觉着也就不枉在大言山中待了这么久。
“你可愿意为大言山献出性命？”段轻月问得认真。
楚亦亦是认真回答：“我这条命本就是荒主的，只要是跟着荒主，楚亦愿意献出一切，包括性命。”
段轻月转眸去瞧他，冷冷开口：“如此，你便留在我身边。”
楚亦毫不掩饰的表露出他对这句话的惊讶之意，全然没想到段轻月会将他带在身边！
“是，楚亦遵命。”顿了好一会之后，楚亦才反应过来要答话。
得了个应声之后，段轻月放远了视线从梨山之巅看整个大荒，话语再浅淡不过：“大言山，并未在两荒之界止步。”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