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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凡俗案】旧人候惊蛰（18）
夜半子时，陆府内。
家丁在陆母房门口小声提醒：“夫人，少爷回来了。”
撑额小憩的陆母嗯上一声再道：“让他到这里来。”
陆母神情不好，话语之中也满是一股不满的意味。音落撑开眼眸的一瞬，正好陆莫由在她房门驻足。
“先下去吧。”陆莫由对一侧的家丁开口。
家丁瞧一眼陆母，他还没来得及去给陆莫由传话，他家少爷便自己来了，“是。”
应声之后，家丁便退下。
陆莫由站在陆母房门前良久，沉着一张脸，似乎根本就压制不住此刻愤怒的心情。
不过，先开口的确是陆母：“这段时间你日日晚归，就是同那个作画小子鬼混在一起？你的名声不要了？”
陆母分明看出来陆莫由这副不悦的神色，却选择忽视，只说她自己想说的：“先前你父亲只挑男子的作品买，当时已经有不少流言传出，若非陆家破财消灾，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如今，你要走你父亲的老路不成？”
陆母说的坚决强势：“从现在开始，断了与那作画男子的所有往来，以后必须在亥时之前回府。”
陆莫由沉声道：“现在母亲连我去哪都要插手了吗？”
“你要去哪我不管，但只有那间画舫你不要再去。”陆母很是干脆。
陆莫由讽笑一声，“母亲是担心我的名声问题，还是觉得父亲的死或许与画舫有牵连，所以才不让我去？”
“莫由，注意你的语气。”陆母略微恼怒，“你就用这种语气同母亲说话的吗？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那不说这个。”陆莫由语气丝毫未改，依旧冷淡，“我们说说父亲的那些勾当吧。”
此言一出，陆母当即一怔。
只凭这么一个小动作，陆莫由便断定了，他眉头微有一皱，“母亲是知道的是么？即便我什么都没说，母亲也已经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勾当了吧？”
“莫由……”陆母的口气软下一分，“你先进来。”
“为何？”陆莫由却对着来，“因为父亲做的勾当太见不得人，所以母亲觉得不能让人听见，母亲现在才觉羞愧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住嘴！”
茶杯碎掉的声音骤然传出，是陆母将桌上茶杯打了下去。
陆莫由止声，沉默了半响之后终究还是步入房间。
“把门关上。”陆母也平复了一番情绪才开口。
房门关上之后，陆母才重新开口：“莫由，你父亲他……的确做了不少欺辱女子之事……”
“女子？”陆莫由打断她的话，“那些姑娘年龄那么小，父亲这么做，就不觉得羞愧吗！”
“为娘无法生育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陆母蹙眉开口：“我与你父亲成婚半年后便分房而住，你父亲他，怕就是因此才暗自找了其他女人。”
“可母亲不觉得父亲这么做简直就是禽兽么？”陆莫由无法接受：“而且母亲早就知道，既然如此您为何要放任，为何不阻拦？”
陆母沉默了。
陆莫由一笑，“因为你跟父亲之间那可笑的冷战吗？因为你的自尊和面子，所以即便你知道了实情却还选择一味装聋作哑？就是因为你的装聋作哑，那些姑娘被玷污了，她们失踪的失踪，寻死的寻死，母亲你知道吗？”
音落，陆母只是避开他的视线，依旧不做任何回答。
陆莫由忽然后退数步，瞧着她的神情，他什么都明白了……
“还是说，母亲早就知道她们或失踪或死亡了？”
“是的，我知道。”陆母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
陆莫由紧紧蹙眉，“母亲……阻止颜城官员帮那些穷苦人家找女儿的人，是你吗？”
这么一问，陆母又是避开视线，沉默以对。
陆莫由一退再退，即便没听到回答，他也知晓了全部。
“你们都是怪物。”留下一句话，陆莫由转身就离开陆家。
“莫由，你回来！”陆母大喊：“为娘不能没有你，你要去哪里！”
陆莫由并不答陆母一声。
“你若再走一步，为娘便死给你看！”喊出这句话来，陆母的嗓音几乎破裂。
陆莫由顿住脚步，并未转身回去，沉默了半响，终究只沉着声音道：“那就死吧。”
白卿酒与箫清绝在陆府门边守着，亲眼所见陆莫由一脸不悦的冲出陆府，向着一个方向而去，江岸画舫处。
待陆莫由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白卿酒才开口：“我怎么觉得我们给了陆莫由一个正当离开陆家的理由？”
与母亲闹翻，不屑他爹娘的做法，所以这位陆家长公子只有去友人的画舫处待着，一切看上去都是这么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你依旧怀疑陆莫由。”箫清绝道上一句。
“不错，我的确从未对他打消过疑虑。”白卿酒道：“今晚是探不出什么了，先回客栈吧。”
转身的一瞬间，白卿酒分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陆府另一边出现，却在想多看一眼时，那身影骤然消失不见。
她分明是看见了。
“怎么了？”箫清绝见她驻足。
“没什么，我看错了。”她微微蹙眉。
方才那个身影，像是段轻月。
两人回到客栈，居然没有一人在客栈一层，这倒是件新鲜事。
准确的说，在白卿酒环视了客栈一层发现只有小二在擦桌子之后，隐隐有些失落。
往日里大家总喜欢围坐在一层说闲话，今日倒是变了。
二层每人的房间都亮着火光，白卿酒瞧了瞧，半响没有出声。
“你想找谁的话，我帮你去。”箫清绝又看出她情绪低落了。
“不用了，休息去吧，我也累了。”音落，她便往房间而去。
箫清绝一直注目于她，即便她的身形已经消失良久，他却也还不曾移开目光。
白卿酒回了房间也只是打开窗，瞧着外头的夜景发呆。
她始终在意前一会见到的那个身影，而出神的这一瞬间，窗外陆府的方向忽然火光大亮。
这么大的光亮活像是起火了。
没过一瞬，房门外便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卿酒推门，正好楚亦出现在她视线中。
“你家荒主在哪？”见到火光后，她承认，她的第一想法是段轻月放的火。
楚亦没好气道：“没看见我也在找吗？要是知道我还会在这？”
音落，白卿酒甚至没心思同他拌嘴就直接往陆府而去。
是段轻月了，错不了。她确定她见到的那个身影就是他。
等她赶到陆府时，大火已经蔓延了整座府院，家丁们纷纷抬水来灭火，可这根本就抑制不下。
“有人见到夫人了吗？夫人呢？夫人怎么没出来？”一丫鬟着急问每一个已经出来的家丁，可所有人都只是皱着眉头摇头，没有人见到陆母。
丫鬟顿时瘫坐在地，慌乱了所有神智。
坏了，陆母可不能死！既然她知道陆行之那些龌龊的勾当，说不定也知晓众人痴迷于惊蛰故景图的真正原因！
白卿酒一咬牙便要往火里冲，而这一刻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直接拉着了她，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拉得回转身来。
“段轻月？”
她几乎是下意识唤出来，而出现在她视线中也正是他。
这一刻，一声浩大的爆破之音从陆府传出，段轻月直接一手握了她头，一手捂住她耳朵却还不忘将她往自己怀中带。
是陆府彻底被大火摧毁了。
“陆夫人……”白卿酒简直不敢相信所见的一切。
她抬眸，用一种极为怀疑的眸光瞧着面前这个刚刚救了她一命的人。
“是你做的么？”
段轻月微有一怔，虽想到过白卿酒会问这个问题，可当切实听到后，还是有些难受的。
他眸光浅淡，似乎包容了她所有带着敌视的怀疑，道：“不是。”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