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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凡俗案】青岚障眼(16)
榆非晚进了清池城中。
一日前,太师亲自来城郊传话,说朝中来了官员,要向茶馆老板问话,让榆非晚入一趟清池城。
得知消息后,榆非晚便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前往清池城。
白卿酒在暗处监视他,见他锁了茶馆还特意去过一趟面馆,可惜没让他见着姜赋离。
原本榆非晚站在无人的面馆前良久不走是件奇怪事,但眼下白卿酒已然将一切事情都串了起来,很能理解为何他要在离开之前还来姜赋离的面馆看看。
或许,榆非晚还是有一抹良心在。
而这次他收拾了东西离开城郊,怕是想着再也不回来了吧。若是能如他所愿,他就根本再没必要回到这里。
可,遇上了白卿酒,榆非晚的愿,也就难以实现。
一进清池城,榆非晚反倒顿住了脚步。
站在热闹的市集中,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与他常年待的城郊完全不一样。曾几何时,他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生活在这种地方。若是先前他通过了科举,或许他早就体会到这一切了吧。
热闹,繁华,应有尽有,而不是常年守着一家清冷的茶馆,被人嘲笑落榜七次。
榆非晚抓着行囊的手再用一分力气,唇角边上不自觉上扬却带出一抹略显畸形的笑意。
迈步,尽情感受这他早就该生活的地方。
与朝中官员约定的日子是明天晨时,当听到晨时见面时,榆非晚脑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鄙夷。
这些只会吃喝玩乐的朝员们居然能在晨时起床?在他看来是天大的笑话。
寻了间客栈落脚,躺在床榻上,他的视线一直十分涣散,房间内没有丝毫声音,他也只是静静躺着不做任何事情,听外边各种热闹的声音就是他唯一想做的事。
明天见了朝员,一切就真的了结了吧,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吧。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
良久又是良久,一直睁着眼睛躺着的榆非晚终于有了丝毫动作。他微微启唇,无声讲述着很长一段话,一遍又一遍,似乎是在练习什么。
闭眼深呼吸一口,现在只差一步。就剩,这最后一步了。
翌日。
榆非晚如约去到城中高阁的一间雅阁中。
阁门一开,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不是朝中官员,而是县令太师,还有白卿酒。
榆非晚的视线一下转到了白卿酒面上去,瞧着她的这一瞬间,他的眸光明显冷了几分。
“书生榆非晚,今日给你一个主动认罪的机会。你若现在矢口否认,便失去了唯一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太师站在坐着的县令身边,严肃开口。
榆非晚这才将视线从白卿酒面上移开,却无视了太师的话,四下观望一番,似乎还在执着找朝中官员。
白卿酒去到茶几边上倒茶,一时之间,茶水落下的声音成了这雅间内唯一的动静。
茶水斟满,她端起一杯递给榆非晚,可惜他并没有接。
白卿酒开口:“不用找了,根本就没有朝中官员来。雾鬼之事,县令大人也根本没有上报朝廷。”
榆非晚眸光一紧,却是平声言:“小生不明白大人们这是什么意思?小生惹上什么祸端了?”
县令咋舌,不耐烦开口:“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承认!”
县令这小暴脾气在太师看来已经习惯了,太师也是下意识就安抚好似要发脾气的县令。
白卿酒开口:“雾鬼是你一手策划的,五人帮,都是你杀的。”
榆非晚苦涩一笑,开口反驳:“姑娘何必要这么诬陷小生?要知道,杀害陈启的嫌疑人,是姑娘。”
“我们初来城郊那晚,红影乍现,楚亦在追红影的路上遇见了你。”白卿酒不急不缓道:“其实红影是你,所以楚亦才会遇到谎称采货的你。”
“姑娘是不是太过臆想妄断?”榆非晚不承认。
县令与太师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完全插不上话,也根本不打算插话。
白卿酒道:“我去过你与姜赋离晨读的那条路,有道深壑,刚好够一个身材匀称之人躺下,那里,便是你每次行凶之后的藏尸地点。不……应该说,是藏尸地点加行凶地点。”
榆非晚猛然一怔,面上流露出的紧张神情已经将他暴露,可他仍旧在辩驳:“姑娘说的这些,小生一概不知。况且,每日晨读赋离兄亦经过那条小道,为何姑娘只咬着小生不放?”
她一笑,“这便是问题所在,为何你费尽心思想将嫌疑引到姜赋离身上,可我却依旧咬着你不放……其实你想问的,应该是这个吧。”
榆非晚不言,垂下的手却隐隐紧握一分。
白卿酒开口:“不着急,我们先说说你悄无声息的杀人手法。”
“五人帮不是小生所杀。”榆非晚依旧否认:“那五人的尸体皆成惊恐状,分明是见到了雾鬼,受到极大的惊吓所致。”
“不错,死者的确都见到了鬼,却是人为的鬼。”白卿酒立刻接话:“是你在杀了第一人之后开始扮鬼,企图将城郊百姓的思想引向鬼怪作祟之上。”
“证据呢?”榆非晚的话越发冷。
白卿酒凝了眸光瞧他,“其中之一被你烧了。那一袭用来装鬼的红衣,你当着我们众人的面烧了,这倒是个明智的做法。可,你疏忽了深壑中那条绳子。”
“仔细想想其实绳子的用途有二。第一,这是你装鬼的手法。我仔细看过了,绳子一端被绑在深壑旁边的大树上,而大树有异。树干被削成了梯子形,不过不明显,一般人就算注意到了这一点,也会当成是被虫鸟啄的。可,事实是,你将绳子绑在身上,踩着你削出来的阶梯爬上树,趁着月华大好之际装成鬼怪,影子一出,所有见到的人都会被吓住,你的目的也就通过这种简单的手段达到了。”
“第二,绳子另一端坠在深壑之中,我猜,这应该是你故意给被困者营造出一种能借着绳子爬上来的错觉。”白卿酒继续道:“而恰巧就是在被困者借力往上爬时,你扮成鬼怪在深壑上边突然出现,趁被困者因惊恐而面目狰狞时,用利器穿心,这便是为何五人帮死后面上都是一副惊恐模样。”
县令和太师在一旁听着,完全是用一副崇拜脸瞧向白卿酒。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听说五人帮不止向你勒索过,更是拿你落榜多次的事情嘲讽羞辱你,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书生而言,这已然足够让你怀恨在心。尸体在大雾散去后七日出现,而你,榆非晚,落榜正好七次,别告诉我这都是巧合,因为我也不会信。”
“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县令感兴趣了。
白卿酒不怎么想理会这个县令,只接着说自己的:“还有,记得你说过姜赋离编竹椅,藏竹子的事么?这都是想嫁祸给他吧。”
“我为何……要嫁祸于他?”这会,榆非晚甚至都不用“小生”自称了。
白卿酒回答:“这与你将我迷晕送至陈启尸体边上嫁祸我其实是一个目的,与我们这些外地人初来城郊却在晚上见鬼也是一个目的。你想大肆宣扬鬼怪之事,可却不曾想,我们这些外地人却因好奇而暂时驻足于此,并不是离开这里将红影之事说出去,所以,你要栽赃给我。栽赃给一个外地人,总能引起更多关注,或许我这个外地人的家属还会寻来,借此,你这厢鬼怪传闻便又顺理成章传开了。但是很可惜,你的迷药对我来说效果不怎么样,我早就醒了,留在陈启尸体边上被栽赃,全是我自愿为之。”
“为何要屡次栽赃,我思来想去,只想通一个说法。”白卿酒凝了眸光看榆非晚,冷着声音道:“你要引起朝中官员注意,所以要将事情越闹越大。”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