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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可是你来了?”
“不,请叫我唐白马。”
山上传来欢呼声,立即地动山摇,似要山崩地裂一般。
洛秒心中默哀,得嘞,自己又得做个看客。
三藏步步生莲花,踏上血骨阶梯,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颂谁的名:
“金蝉脱壳,世上有多少蝉可蜕,白马潇潇,唯我一人归来。
轮回的路唯有唐三藏走出,我原以为是前世的因到此世的果,但你让我如何夺舍这新生的魂魄,一道念一场空,草烬春生,是旧是新。”
轮回漫漫,觉醒重归何谈容易,在那簿子上写下姓名的有谁不是天之骄子,到头来一锅端,连碗饺子都算不得。
“唐三藏,你配与我一见,他不配。”
山顶之上,阿弥陀毫不讲雅度,叉腿坐于石阶,南域的脸庞开口说道,四周立时有威压而来,令洛秒动弹不得,仙人拥有仙力,如同规则,按照洛秒的境界来说,他即使祭出五大仙器也无可奈何,因为终究不是仙人使用。
“两千年了,我又渡过了四次天劫,修为更胜从前,你如何赢我?”
“那你赢了,师父!”
唐三藏再未前进一步,直接认输。
“哦,当年你可是据理力争,如今偏要认输,还记得你飞出的豪言吗?我金蝉轮回归来之日,即是阿弥陀身死道消之时!”
“对,年轻不懂事罢了,长了两千岁,轮回十多世,唯有这次觉醒,贫僧想应该有这位你所认为的毫无用处之人的功劳,他是我今世的师父,待我了结心事后便魂飞魄散,还这副身躯给唐白马。”
听到此话,四面佛的东域脸庞立刻慌张不安的劝道:
“轻浮,我等你两千年不是为了看你身死道消,而是要共证菩提道。”
“师父,菩提哪有什么道?不过是我随意种下的一棵树,它若是有道,那世间万物皆有道,你也是,我也是,何必证它,若是存在,自然常在,何必追寻,我今世的师父所教道理便是做自己,痛痛快快的活着,更何况我一向不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
“混账话,等熬死了其他四个老魔头,你我便是天坑大陆独享爱戴之人,与天一争,夺起道而生新道,重新祭炼,水火风雷,再创个世界,灵气充沛,人人信我道。”
唐三藏轻声哀叹,无奈的摇头,在他看来阿弥陀执迷不悔,误入迷途太久,只想着他们二人活到最后。
“师父,你的道太过孤单,我不欢喜,更不愿。”
“所以呢?还要用你的道吗?”
“贫僧没有道,想到无非是带我徒儿走,还他自由。”
剑拔弩张,洛秒的心跳都在加速,大人物见面果然不同,吵架听起来跟扯淡一样,表面笑盈盈,实则要动手。
不过话说回来,洛秒也想不通,阿弥陀胡诌的道到底是啥?
万佛朝宗已是虚妄,那这活地狱中还能有什么道,这位一方主宰从开始就试图孤孤单单的活下去,走一条举世无双,却也最凄凉的路,那还有个锤子道理可讲,他与何人讲,自娱自乐吗?
不,如果真是为了自己的话,他也不会逼别人信。
“过去如梦幻泡影,如影随形,难以捕捉。未来似心愿所往,不可捉摸,唯有空想。”
“大佛陀法相,过去,未来,现在!”
这一幕让洛秒想起了书中记载的一气化三清,传说中的太清便会这一招,一个变仨,约架的时候说是单挑,实则群殴。
苍穹无尽,三尊法相悬坐半空,一位并无头颅,唯有一盏蜡烛点燃微弱光芒,一位狂笑着声音震耳欲聋,远远看去只不过一颗明珠悬在脖子上,唯有现在身是一副人的面孔,但四张脸所显示是喜怒哀乐各有不同。
“大师,这回还是虚头巴脑吗?是不是该直接上去锤啊?”
“锤不过,就是有十个我也打不过他。”
“所以你知道轮回归来后人家修为暴涨,打不过还回来干嘛?”
洛秒都想要动手揍唐三藏啦,这不是在带着他来送死吗?
“我从来没想过靠自己一个人活着,那样太孤单啦,你有徒弟,我也有啊!”
欢喜的唐三藏心潮澎湃的看向山顶,洛秒也想要亲眼去看看那了不起美猴王,齐天大圣,但却始终无法动半步。
只听见一声震天响的:“俺回来了!”
又看见定海神针砸去,大佛一只手挡住,毫无怯意。
闹了半天,也不成气候,确实那只猴子还在山上困着,毕竟只有一半力量的身躯被分成了九份。
“我从来都不止一个徒弟。”
三藏话音未落,界外有一朵红云飘来,席卷漫天黄沙。
结果是灯烛阻拦遮天沙魔,明珠光震定海神针,现在佛与一头猪打了起来。
“大师,看起来事情没那么糟糕啊,三座法身不可能是大天人的极限,这种与天道争锋的时刻不应该天崩地裂吗?
再说了,他四张脸,过去,未来,现在,说来说去还少一个,没道理啊!该有的都有了!”
白袍僧人站定良久,缓缓转身。
洛秒一句话都没了,静静的注视着唐三藏上山。
第四法相,轮回,连接三大法相的唯有轮回,证明过去存在,未来可能,现在即是永恒,也否定三者,因为在大圈之中,过去也就是未来,未来也会成为过去,现在更是不属于,也属于二者的任何一位。
“大师,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对吗?”
“嗯,我说给你听,师父!”
从前有个阿弥陀,他很孤单,因为周围人没一个信他,唯有他的影子,有一天,他的影子幻化为人种了一棵名为菩提的树。
阿弥陀说;你自由了,我唯一的朋友。
唐三藏说:不,我是你的影子,金蝉脱壳,那外壳怎能算是金蝉呢?你何故舍弃我,任何存在都无法独自生活,你不能舍弃自己的影子。
“在古老的东域九州,有一座无影山,那里的人都没有影子,可他们活得很快乐,因为无影无踪从来都不会有牵绊。”
“那么我还证明你是错的,谁也离不开影子,正如每一个人都需要朋友,孤独的人是无法生活下去的。”
阿弥陀带他走了,天涯海角,很多很多的地方。
他却告诉他说,没有谁能舍弃壳,正如影子的存在。
这一刻,长相与阿弥陀一般无二的白袍僧人轮回证道,他是影子,也是躯壳,证明了过去未来现在之外的第四道,为证明阿弥陀的错,谁都不是孤独的,即便道也是,过去即是未来,未来源自过去。
“师父放心,我是影子,唐白马不是,所以我必须在证明他错之后消失,由此再证明他的道正确,人有时连影子都会不要。”
洛秒想要劝一波,但发现自己一句话没听懂。
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幕都显得滑稽无比,那守护两千年的执着与等待,不过是他人嫁衣,一场美轮美奂的游戏,光与影的梦。 我在飞升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