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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秒境界太低,这一天他几乎什么都没看到。
他只记得那多出的第五颗脑袋,如梦似烟,不知在哪个方向,那一袭白袍一去不回,他原本以为那真的是一个影子的轮回道,可在洛的手掌中有一滴泪,晶莹剔透。
在后来的光景里他曾经尝试过各种方式去蒸发,弄脏这滴泪都无功而返。
齐天大圣拼命努力过,可他的力量尚且不抵过证道成功的阿弥陀。
洛秒站在原地,只听到山顶的嘶吼:
“师父,你疯了吗?清醒点。”
“不好,阿弥陀和师父归于本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俺老猪不服。”
“师兄,快走,我调来万里黄沙渡过苦海,挡住他!”
“该死,定海神针!”
……
寂静,悄无声息的寂静,洛秒泪眼朦胧,却动弹不得。
“徒儿们,对不住,为师不该带你们入修真界,更不该将你们还为涅槃的筹码,正如汝等是我影子,我也是他的影子。”
唰,洛秒发疯般的挣扎,却被无形的法则之力束缚,他青筋暴起的想要破开反映,神秘沙漏不断提醒着他过激的精神状态。
修真原本就是残酷的,为了验证不朽不灭,顶尖的大能无所不用其极,洛秒想起不死大叔说过的话,他所在的正是最残酷的世界。
“不,我不信,这是俺老孙坚持了三千年的道,唐三藏!你答应过我要反了阿弥陀,端了灵山,你何故骗我!”
“师兄,你走,我不如你,挡在这,日后仇由你报,听到没,死猴子,快滚呐。”
“万里沙海,遮这灵山漫天!”
洛绝望了,他血眼注视着苍穹,那一只无边无际的大手,何时来的呢?这遮蔽彼岸的是一根指头,还是一块皮肤,压下来谁能活?
苍茫立世五天人,扶摇可胜天半子。
人力如何拒之!
纵使齐天大圣有不死妖圣的传承,那也难有喘息的机会。
黄沙虽浩瀚无边,却也撒落一地,洛秒的左耳边落下一支旧蜡烛,那是唐三藏当年精血所铸,鲜红依旧,他也曾舍身为人,为黑暗留下炳烛之光。
猪魔吞食天地,愣是啃着这道法乾坤的魔掌,直到他再也吃不下,被外力逼为血雾,砰一声炸裂,洛的左耳边晃过一张黄符,那是唐三藏让其铸起功德塔的凭仗,白袍影子也对他温柔一笑,许他功德无量。
直到一颗猴子的脑袋滚到了他的脚前,双眼无神,竟然身躯无法彻彻底底的毁灭,那便从精神上抹杀他,可曾几何时,在大殿之中一只倔强的猴子因为一句承诺而窃窃私喜,那苦行僧告他,谁也不是孤单一人,天高海阔,不用再害怕。
“走,小师祖,快走,带着我头颅走,求求你了!”
“我动不了,谁来救救我!”
唰,一道黑影闪在他面前,一张熟悉面孔,沾满血迹,眼神痴傻,明灭之间唯有一道光芒,那是在寻找他,好久不见。
“小魔头,快走,带我,带他,快点,到时候我给你不死传承!”
齐天大圣喘着最后一口气,他怕自己失去求生的意志。
“洛秒,兄弟,我带你走!”
“嗯!”
洛秒的境界攀升到了化神境,却依旧挣扎不开这禁制。
“我徒弟没啦……”
他心里默默想着,人生第一个徒弟,就这么化为他人嫁衣。
神秘来者一把抓住洛秒,硬生生挣脱了禁制,他们到达边缘时正有一人采起蔷薇花不紧不慢的走出普菩提树背面。
洛秒再次被吓一跳,原来是他们,风雨二人随口一说竟然是真。
如果说有人可与齐天大圣投缘,那一定是同样逆天而行的魔王,六指魔王。
如果说真有人能淡定自若的在这地狱中站着不动声色,那一定是专业演员,李师兄。
“风雨,快走啊!这里很快就要毁掉了!”
试图救出故人的洛秒,心中打了个咯噔,他望见风雨二人决绝坚毅的神情,站起身来无所畏惧的走向那座名为灵的山。
“此去证道怕是一去不回,还望洛兄前程似锦,莫忘归途!”
那绝世的魔头,谁都不忍的阿弥陀以灭世的姿态站在山顶,空间扭曲,连岁月的提现都在这里产生异样,在红,紫,黑三条线之间出现断层,有三座山,三尊佛。
“证你丫的鬼道啊?你这是送死,纸糊的老虎怎么赢?”
“你走吧,洛秒,谎言既然已经说了千百万遍,在我心中早已不分真假。”
一道黑光乍现,风雨二人座下竟然生出一朵琉璃十三彩的莲花,一朵朵小琉璃莲浮现在四面八方,在洛的眼中他们身上散发黑光,而在别人眼中这却是光彩夺目的琉璃。
阿弥陀一动不动,他静候所要到来的一切,苍白大手落下前,六指魔王裹着洛秒终于逃去。
仅仅是一条线,踏过后一切风平浪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那边的事情算是真吗?见不到是事情怎么说?谁来定!
蔷薇花化作木偶,嫣儿抚摸着自己小臂上的秀色蔷薇窃喜,对于线那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二妞,你还活着?”
“洛秒。”
看得出,陈二妞表情呆滞,他眼中有洛秒,却也只有洛秒,牢牢抓着不放,深怕他逃了去,了无音讯。
李师兄揭下黑袍,不可置信的问:
“你真的是洛秒,我以为你死了,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李师兄,陈二妞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到此处,李反而一言不发,他沉默许久,注视着失去理智的魔王,苦涩是笑道:
“他心里唯有轮回道,不死道,这一点在南域至极,彼岸都有,我想正是因为大圣答应给他传承,他才会出手救人,在看到你的一刻起更加确信了此道可行,在他眼中你并不存在,或者说是他救回故人的证明。”
哈哈哈,齐天大圣在狂笑,他那颗仅剩的头颅似找到了一丝希望。
“我原以为师父的道虚幻无比,假到即至不可行,没成想可行,大可行!他可能说过自己不是唐三藏,而是唐白马?”
洛点了点头,半点不假。
“对,化作阿弥陀的是唐三藏,是他截然相反的道但必要归还的影子,唐白马却是你的弟子,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师徒的道已然消逝,但你们师徒的道尚未结束,你来,六指魔王的传承者。
俺感觉到了你路途中似曾相识的感觉,你也在寻找不可企及的过去吧,来,也请继承我的道,逆天与不死,前所未有的力量,哈哈哈,到底会造就一个怎样的怪物呢?”
陈二妞似能听懂他的话,俯身与他四目对视。
一滴精血混杂着猿猴的狂吼,古鸟的乱鸣,象征着它曾经的主人,齐天大圣,东皇太一。
嘶,陈二妞的眉间发烫如同融化一般渗入精血,他仰天长啸的同时,不可一世的妖圣缓缓闭上了眼。
齐天大圣二分之一的不死之力,死了!
知道此刻,菩提树另一边的事儿都没有波及这里。
“大哥哥,小白哥哥呢?嫣儿想他。”
“他在很辛苦的修行,需要我们走很远的路才能见到他,你愿意吗?”
嗯,小木偶乖乖点了下头,洛秒不争气的双目淌泪,他想起小白曾经说过的话:
你总是什么都不在乎,也不为任何人难过流泪。
过了三天,阿弥陀都没有走出来,洛秒等人才在地阶魔王二妞的一路狂奔中走到长河边。
一个要逆流而上,一个要东去大海。
“我陪他,你放心尽管东去!”
“好,李师兄,一路小心,二妞执念过甚,迷失在了过去,我想他必将去中州大地,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洛乘船入海,听着咕嘟嘟的蒸汽声,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他想,唯有站在最高峰成为这世上最强者,方能止戈,他不仅要收起十七件仙器,更要踏足巅峰,悟出自己的道,仙还无法战胜这些举手遮天的大天人,唯有掌握道的人才有资格。
小船飘摇,似他过往,支离破碎后混在了一起融成一面新的镜子,凹凸不平远离本心。 我在飞升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