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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迎找来时,谢遥刚回到水月镜天。
他才看完穆叶,回来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穆叶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小拜入景阳仙长门下,被人千捧万宠地长大,如今却落得满身戾气,没有昔日半分天之骄子的意气风发。他看得心里难过,便让玄九给他找了个地方住下,时时过去劝导。
但自从知晓他与江顾的关系后,穆叶连半个眼神都不给他,更不用提开口与他说话。今日好不容易开了口,却说了一个“脏”字。
穆叶说,你真脏。
谢遥只觉得一颗心滚入长满冰刺的冰窖,除了冷,还有钻心的疼。
故而在顾雪迎闯进来时,他只闭着眼捏着眉心,没有半点精神去瞧她,自然也不会瞧到那红肿的双眼和满面的泪水。
直到顾雪迎跪下,双手捧上手里的天书,哽咽道请仙尊救救南平。他才如梦初醒,从恍惚中清明过来。
“这是怎么了?”谢遥蹙着眉退下想上前阻拦的侍从,扶着顾雪迎起来,“南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寒江君要断南平的灵脉,不日就要动手了。”顾雪迎声音颤抖,再不复几日前的骄纵冷然,“我怎么求都没有用,只能来找仙尊您。”
这个消息听着就像个天大的玩笑,以至于谢遥在听完后甚至很想笑:“怎么可能?”
一条灵脉关系着无数生灵的生死,江顾怎么会去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四座仙山里除了伴雪仙山的灵脉,其他三座全断了,”顾雪迎浑身都在抖,“都是他干的……”
脑中像是有一根绷着的弦砰然断裂,谢遥忍不住站起,接过天书一页一页地翻,里面的记载看得他头晕目眩却又无比真切。
天书只是不通人性的灵宝,它不会造假。
乱世却由江顾复生他而起,这不假,很多人的死去也与现在的江顾没什么关系。可这十年呢?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江顾当真与其中毫无干系?
“是我鲁莽,不该招惹他。”顾雪迎哑声道,“现下我知错,愿意自废修为下山去,永不靠近挽月仙山。还望仙尊想想办法,救救南平。”
这灵脉一断,南平就算是彻底完了。哪怕昔日再繁华再蒸蒸日上,也终将成为风中砂石,湮灭在枯骨血泪中。
谢遥沉默一会,终是将天书放回顾雪迎手中,道:“我会想办法的。”
他又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温声安慰:“不要害怕,我答应过你父亲,会护你周全。”
“仙尊……”顾雪迎低头,掉下泪来,“多谢仙尊。”
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是那个一心争高低的顾雪迎,而是露出一些彷徨无助的十六岁小姑娘。家主之位固然是她所求,可南平是她从小到大的生长地,父亲更是她心中最柔软的一处。她可以不做家主,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平被毁,父亲受难。
送走顾雪迎后,谢遥没有任何休息,而是直接去找了玄九。有些事情江顾不会告诉他,但玄九会。
而此刻的玄九妖君正对几只体型庞大的妖兽呼来喝去,见谢遥来也不动弹,皮笑肉不笑道:“呦,谢玄士竟然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谢遥没有跟他掰扯的心思,只是淡淡抬眼;“江顾在哪?”
“江顾在哪,”玄九微微眯眼,“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从不问他去哪,但今天我必须找到他。”谢遥道,“别跟我装糊涂。”
见他神色严肃,玄九敛起笑容,正襟危坐:“你是听到了什么事?还是见到了什么人?”
“南平灵脉不能断。”
只这短短一句话,玄九便清楚了谢遥找人的缘由,但他没有丝毫惊讶,甚至连解释都不解释,只是波澜不惊道:“寒江君想做什么事,我不会拦着。”
“若不拦,你我还有这天下,都要完蛋。”谢遥逼近两步,“我不会让他走到这一步。”
“完蛋就一起完蛋。”玄九轻蔑一笑,“这天下苍生的性命,与我何干?”
顿了一会他又抬了眼皮,眸中尽是讥讽:“怎么,你还怕死?”
“我当然不怕,”见他不肯如实告知,谢遥召出渊兮剑,毫不犹豫地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倒是你们的寒江君怕我死。”
“……你对自己还真够狠。”玄九泄了气,不耐烦地闭眼,挥挥手道,“他跟鬼堕城主在古始凶境呆着呢,你自己去找。”
此话一出,谢遥心中狠狠一沉,无名火瞬间烧进了胸膛。他收起了剑,道了一句多谢就急匆匆向古始凶境赶去。
***
古始凶境
鬼堕城主依旧是那副装扮,负手立在刻有“寒江孤影,尽亡筑方”的巨石前,关切道:“尊主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明日。”
“好,”鬼堕城主点点头,“那后续计划便可立刻进行了。”
“有几成把握?”江顾淡淡询问。
“比上次要大一些,至少七成。”
“那便好。”
见气氛陷入沉默,鬼堕城主又开口道:“待此事一了,寒十七也可以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江顾冷肃的面容浮现几分柔和:“他如何了?”
“一直都很好。”鬼堕城主顺着话头说着,“只是您也知道,他虽是第一个成功的,但到底不够完美,记忆也有残缺的……”
话还未说完,他便侧身一避,躲开了锋利的剑刃。
谢遥落在他们之间,执剑而立,面色冷然,讥讽一笑:“想不到鬼堕城主和孤影门掌门,竟是同一个人。”
江顾见他来此地,面色一变:“你来这做什么?”
谢遥的回复同样不带好气:“我不来,就眼睁睁地看你去断南平的灵脉,置所有人于死地吗?”
“你听谁说的这些?”
“你管的着吗?”
鬼堕城主却不气不恼,只是在面具下虚虚一笑:“看来水月仙尊对我们的计划,似乎有些误会。”
“四仙山压着筑方的四条主灵脉,南平一脉与似雪仙山同出一处,断它和断似雪仙山的有何不同?”谢遥不理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江顾,“这四条灵脉断了,筑方可就是真的亡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
“水月仙尊误会了,寒江君从未想过应验这预言,”不等江顾开口,鬼堕城主便开始解释,“只是见仙尊复活,寒江君心中又想弥补过去的其他遗憾……”
“又是为了复活谁?”谢遥听出其中话义,一时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难过,“江顾,你还嫌天下不够乱吗?”
这番质问让江顾短暂沉默了一会,然后谢遥便听他道:“此法,不会乱。”
“对,此法不会乱。”鬼堕城主“好意”补充道,“这是我与尊主斟酌许久才得出的两全之法,不会再让天下乱套的。”
话音刚落,渊兮剑便寒光一现,插到他面前的石阶中。谢遥冷冷道:“我同寒江君在说话,闭上你的嘴。”
鬼堕城主挑了挑眉,后退几步。
“当年之事,若你不曾忘,就该知晓他害我们陷入怎样的境地。”谢遥望向江顾,“还有沈眠的性命,长清的性命,那么多人的性命,可都是毁在他手里了!”
“我知道……”江顾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可若不是他……你也不会复生……”
“我宁愿去死,”谢遥道,“也不愿见你陷入歧途。”
“而且你要明白,有些人的离开并不是遗憾,而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活着。不要害怕失去,也不要想着去弥补遗憾,一生那么长,谁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都是注定的。纵使你将他们全部复活,也不能得到什么,又或是改变什么。”
江顾呼吸一滞,心犹若钝击,疼的厉害。
“谢遥……”
谢遥却铁了心冷了脸,抛下狠话:“我劝不动你,但若你坚持,我必会阻你。”
随后他便收回剑,转身离去。
***
而这一去,回来时已是星光满天。
清浅殿外没有侍从,殿内也没有点灯,熟悉的身影亦是不在。谢遥心中郁结,抹黑踏进殿内,连亮灯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赶紧躺床上睡觉。
没曾想一双手却轻车熟路地环住他的腰身,将他紧紧拥住。
谢遥愣了一下,随即轻声道:“我还以为寒江君不会回来了。”
“我可不敢,”江顾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我怕你生气。”
“知道我会生气还要去做?”谢遥打掉那只正解他腰带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也没有那么重。”
江顾却一把将人拽了回来,不由分说地吻住,直到眼前人意乱情迷气息不稳才堪堪停下,随后小声认错道:“不是这样的,我知晓我做的不对……可我就是……放不下……”
理智让他清醒,执念却让他疯狂。十年间他被这两者来回拉扯,终是一步又一步地走远了。
如今又怎么回头?
虽早就料想结果是这样,但谢遥还是有些许崩溃。他沉默一会,忽而默不作声地将人回吻住,又不由分说地将人扯进床榻。
仿佛此刻唯有唇齿间的抵死缠绵和低低的喘息才让他不那么心慌。
待到情潮涌起情动之际,他攀上那副坚实滚烫的胸膛,才再也克制不住,落下泪来。
他离得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好像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我师尊他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