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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帮你掌灯。”待玄九和水麒麟走后,江顾提着灯笼,笑眯眯地走到谢遥身边,“不嫌弃我吧?”
“哪里会嫌弃?寒江君能替我掌灯,是我之幸。”谢遥哈哈一笑,“而且还得多谢你给我做的鱼竿,十年过去了,竟还没坏。”
“这鱼竿是十年前我替你做的那个?”江顾面上带了惊奇,将鱼竿从水中拿起,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还真是,我都忘记它放在哪了。”
“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谢遥道,“找到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被尘封了很久,但擦去灰尘后还是完整的,照样能用。
“那十年前师尊用它没钓完的鱼,如今再钓一回吧。”江顾将鱼竿放回湖中,盘膝坐下,“弟子替您看着。”
谢遥走到他身边,同样盘膝坐下,望着隐在夜色中波澜不惊的湖面,开玩笑道:“那为师来考考你,十年前我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几句?”
江顾想了想,老实答道:“只记了个大概。”
“大概是哪些?”
“你怕蚊虫。”
“不错。”光凭让玄九来替他驱蚊子就看出来了。
“你将《寒江剑法》给了我,说只让我参考不让我学。”
“好像是这样,”谢遥恍惚记得是有这一遭,问道,“那你也参悟了几式?”
“嗯……我学完了。”而且已经练至化境了。
“哦?是嘛?”谢遥惊讶了一下,但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寒江氏就要学寒江氏的剑法,毕竟抛开恩怨情仇不谈,《寒江剑法》本身就是剑法中登峰造极之作。
想了想他侧首,好奇道:“那你觉得它与挽月门的招式,不同在哪里?”
“想听真话?”
“这还有什么真话假话,你只管说就是了。”
“差的太远。”江顾淡声道,“尤其是挽月剑法的第九式遥山近水,也就是你当时提点我,要我多参考寒江剑法第六式的一招。两者动作虽然差不多,但力量速度还有剑意,完全不是一个度量上的。”
“从前只听过人家赞挽月剑法轻盈巧妙,倒是没听过对它的批判之词。”谢遥的好奇被彻底激起,“你将这两招都演示一遍给我,我看看。”
“好。”
“等等,这样光看也没什么意思。”想了想谢遥眨了眨眼睛,跟江顾一同起身,“不如我出挽月的招式,你出寒江的招式,我们比划比划?”
“跟南平上元节的那次一样?”江顾歪头望着他。
“不一样,这次我们都拿剑。”
“可你手臂上的伤……”
“不碍事。”兴致来了什么都不能阻挡。
“那我用平生剑同你比。”
“要比就好好比一场,”谢遥笑的灿烂,双眸在夜色中如明珠般生辉,“寒江剑已认你为主,何不让我见见这天下第一剑的风采?”
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江顾面上也挂上了宠溺的笑。
“好,都依你。”
“渊兮剑,来!”“寒江剑!”
便听两声高低不同的轻喝,两柄灵剑并肩而行,在黑暗中留下一白一紫的长长流光,随即各自落入主人的手中。
谢遥生疏而又毫不客气地执剑一礼,却并未报上任何出身,只是道:“谢遥,请求赐教。”
江顾恭敬回礼:“请。”
话音刚落,便见眼前白光一闪,谢遥毫不犹豫出了挽月剑法的第一式,他本就修为深厚已至化境,剑意甚至隐约踏入无上境。此刻使出的招式哪怕再普通,也不敢让人小瞧了去。
江顾更是不敢小瞧,当年他拜谢遥为师,就暗觉谢遥实力应在其他二尊之上。而上次谢遥刺向赤狰兽那一剑,毫不夸张地说,天下已难逢对手。
“铮——”灵剑相撞时气意如湍急瀑流遇上冰寒雪川,一动一静谁也困不住谁,谢遥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望着寒江剑惊喜道:“好剑!”
一息间又是第二招,江顾屏气凝神并未回应,只是放轻了手中的力道,加重了技巧。
第三招相过时,谢遥忽而变化了招式中的一小段,打了江顾一个措手不及。
“兵者最忌轻气力重炫技。”轻飘而又有力的话语传来,让江顾一瞬间回到了昔日习剑得谢遥指点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招式都是虚的。”
唯一不同的是,彼时的谢遥是站在一旁,现在的谢遥是亲自上阵。
“还有,不要分心。”
江顾眉头一拧,争强之念被瞬间激起,终是发了狠,执剑毫不留情地向眼前刺去。
无数股凌厉寒风化作攻势,谢遥踉跄后退几步,终于能想象到江顾是如何用一柄长剑,让天下丧了胆。
“师尊……”出招后的江顾倒是有些后悔,方才被激了血性,下手重了些,差点伤到他。
谢遥却不恼,反而越来越起劲:“无事,再来!”
这回直接第四式第五式连上。
又是第六式。
“挽月的第九式本就是仿着寒江剑的第六式。”谢遥道,“我直接出第九式,你继续出第六式,要用全力。”
“好。”
忽而起了风,吹起了二人的衣角,鱼竿也微微晃动。等了一晚,终是有鱼上了勾。
谢遥闭眼酝酿起势,江顾望着他却又晃了神。
十年光阴,换谁身上流过都会留下痕迹。从孩童到少年,从壮年到暮年,甚至从生到死,就连世事都换了个光景。如此长久的岁月,偏偏在自己所爱之人身上没有落得任何印记,容貌依旧性情依旧喜好依旧,唯一遗憾的是,实力停滞了十年。
可偏偏自己就是靠着这份遗憾,又前进了十年,才勉强走到他的跟前,与他一战。
换句话说,如若没有这些意外,他可能永远跟不上谢遥的脚步,连做手下败将的机会都没有。
湖面泛起了涟漪,月光映在了谢遥的脸上,而谢遥睁开了眼。
他出了第九式,也是挽月剑法里的最后一式。
而迎着剑风与微风,江顾突然觉得,他要赢下这么一回。
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胜负心,也不是为了证明寒江剑法比挽月剑法好,就只是想简单地赢下这么一次,只是这么一次。
他举起了手里的剑。
***
玄九与水麒麟赶到时,差点没被两股凛然至极,一动一静的剑气打飞。
“下次你们俩过招能不能提前说一声?”玄九看了看自己凌乱的头发,简直要气疯,“非要等伤着人才行?”
“那麻烦下次妖君回来时也提前说一声,”谢遥立在江顾身侧,只想把手中的剑扔到这死鸟的脸上,“吓我们一跳。”
“我不和你说这些,”玄九懒得费嘴皮子,只是望向江顾道,“刚才我与水麒麟看到一个黑影往这边来,你有没有注意到。”
“注意到了。”江顾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在那里。”
玄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寒江剑将一个黑衣人的发箍牢牢插到树干上,而那黑衣人正在使劲挣扎。
他走进一瞧,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道:“你他妈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吗?”
“江顾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放弃!”那黑衣人挣扎着挣扎着,不知怎么的就骂开了,“草你大爷的江顾!害我师尊与爹娘的性命!我与你之仇不共戴天!”
谢遥听这声音只觉得耳熟,也上前看了两眼。待看清黑衣人真正面目时,他亦被吓了一跳:“穆……穆叶?”
虽然看着成熟了些,但大概面容没变,不过眉眼间的骄傲与锐气倒是少了很多。
穆叶见到谢遥在此,一下子傻了:“水月……水月仙尊?您怎么也在这?您也被俘虏了吗?”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对,面色几下变化,问道:“您不会……真如传闻所言……背叛了挽月门,投奔了这狗贼吧?”
“额……”
江顾上前将谢遥拦在身后,面色沉沉道:“几番劝导你不听,好心好意送你下山你不领情,还敢来我这里闹事?”
他转而对玄九道:“废他修为,断他两条腿,有多远将他扔多远!”
穆叶不怒反笑:“你也就只会这些了?来呀!敢不敢将我放开!我们真刀实枪地打一场!”
刚刚才打过一场的谢遥:“……算了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水月仙尊,你如今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穆叶蹙起眉,发狠道,“这狗贼害人无数,连皎月仙尊都惨死于他手中,你竟然还能同他站在一处,为他说话?”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谢遥想拍他的肩,却被他一手打开:“别碰我!我嫌恶心!”
这一举动可算是激怒了江顾,他三五下将穆叶揍倒,用剑抵着他的喉颈:“怎么?想同我一战?我告诉你,你不配!你爹娘因我而死又如何?你师尊因我而死又怎样!这十年你毫无长进,连我的身都不能近,还敢叫嚣着要杀我替他们报仇?只怕他们见你这般落魄惨样,恨不得早早进阴曹地府投胎去!”
“你闭嘴!不许你提他们!”穆叶跟疯了似地挣扎着,却怎么都动弹不了。直到最后他终于失了所有力气,躺在地上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带着令人听着心酸的哭腔,“江顾……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江顾也终于丢下剑,无力地转过身,向外走去。
昔日好友而今反目,其中夹杂根本说不清楚的原委和滔天的恨意。这一刻,谢遥终于窥见了这十年来江顾承担的痛苦,并且跟着一起痛苦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才是罪孽的根源。 我师尊他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