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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孤影,尽亡筑方。
百年前这八个字降临筑方,毁了整个寒江氏。百年后它重现人间,筑方迎来灭顶之灾。
世人用尽一切方法阻止它的应验,却没想到它的应验正是因为一次次地出手干涉。世事皆有因果,兜兜转转饶了那么大一圈,筑方终究还是毁在了寒江氏手里。
谢遥立在石前,面色苍白,随后召出渊兮剑,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掌心顿时血流如注。他咬着牙开始画符阵。
昔日修习时,他曾觉得随身带符篆太麻烦,便独创了一个术法,可以凌空化出符纸,再造符篆。当时师尊见到他的这个术法,只道不必外传,细细琢磨就行,他还以为是因为这个法术太掉价师尊瞧不上,所以才说这些。
“天下万物,有生于无。”
直到重活一世,他经历了由死而生,见过世道沧海换桑田的场景,才忽而从师尊的话里悟出一些其他的东西来。
“生者为有,亡者向无。”
这个独创的小小术法,或许藏着他一开始并不清楚的道蕴法理。
比如化无为有,又比如……化有为无。
“依托吾身,逆转阴阳。”
谢遥艰难地跪在巨石前,手掌摩挲过地面,留下一道深而殷红的血痕。画完阵法的最后一笔,他低声而又坚定说出了最后一句:
“化变吾灵,向死而生。”
“启!”
这一声令下,巨石四周原本走向枯萎的花草突然减停了衰败的迹象,而周遭的其他事物也开始重现生机。
“这是……”一旁的水麒麟忍不住开口询问。饶是它活了千年,也没见过这种奇特而又匪夷所思的法阵。
“此阵无名,”谢遥靠着渊兮剑,勉力支撑道,“我前不久琢磨出来的,第一次用。”
“如何运转?”
“靠我。”
谢遥合上眼眸,低声道:“以我之身,运转此阵。”
“那……”水麒麟看向他,目光多了几分了然和复杂
“筑方因我而乱,”谢遥道,“一切便由我来终结。”
话音刚落,便听不远处传来鬼堕城主阴寒的声音:“谢遥!你给我住手!”
谢遥睁开眼,便见鬼堕城主浑身浴血,带着被死死捆住的似雪仙尊前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被人押着的清风南风二位仙尊,以及李栖寒。只不过这四人皆是闭着眼,似乎是晕了过去。
“你一刻不停,我便杀一人。”
逐华剑抵住似雪仙尊的胸口,鬼堕城主掩去目中惶然,威胁道:“你若执意而行,他们就都会死在你面前。”
谢遥猛然站起,大声呵斥道:“你疯了吗?昔日你为皎月之时,他们从未害过你!”
“事到如今阻我者死!”鬼堕城主握住剑柄的手陡然发力,剑尖瞬间没入似雪的心口,“无论来者是谁。”
谢遥望着似雪面无血色的脸心中一紧,脚不由得迈出阵法半步。未曾想李栖寒却突然睁眼,眼眶通红,声音里染上颤抖:“不要管!水月仙尊!我师尊他们……”
“他们……”他的目光露出绝望和悲痛,“已经死了!”
那日他们带人逃离伴雪仙山,遇到前来阻止的鬼堕城主。师尊让他先带人离开,自己留下来断后。等他再原路时,只看到一地猩红刺目的血和一柄断剑。
剑留人留,剑断人死。
“水月仙尊!我师尊让我告诉你,”李栖寒用尽所有力气,拼命喊道,“不要回头!尽力去做即可!不要……!”
只听“噗嗤”一声,鬼堕城主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入李栖寒的心口。逐华剑染上无数人的血,冷的像块冰。李栖寒张着嘴,陡然喷出一口血,随即脚步一软,倒地不起。
谢遥惊惶道:“栖寒!”
李栖寒费力抬眼,望向白衣皎皎,安静闭眼的似雪仙尊。许是心痛了太久,这一刻他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的疼,只余些许释然。
他低低呢喃:“我们这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
还记得那年初上伴雪仙山,行拜师礼,他的师尊全程冷若冰霜,一言不发。他被盯得有些害怕,结束时竟一时紧张,憨憨道:“师、师尊,我以后一定会孝顺你……那什么,不求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闭嘴。”
李栖寒被吓了一跳,赶忙偷偷抬眼打量眼前人的表情,却发现他的师尊好像不是很生气,反而……像是在笑?
宛如久经冰冻的湖面乍开条裂缝,现出一汪春水。
惊艳了他以后所有的岁月。
***
谢遥只觉得胸膛中气血翻涌,却还是加快了阵法流转的速度。
他咬着牙,不顾从口鼻渗出的鲜血,疯狂对符阵注入灵力,不过几瞬,阵面便放大百倍,直至覆盖了整个挽月仙山。
可这些还不够,无论如何都不够。
鬼堕城主见状面色狰狞,仓皇执剑便向他这边飞来。谢遥凝着他的身影,数息间有了决断。
一人不够,那就两人。
他不动声色地攥紧渊兮剑,向其中灌入大量灵力,随即在鬼堕城主向他扑来的一瞬间——
“啊——”谢遥将剑狠狠地刺了出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玄色身影却突然出现,挡在了他面前。
伴随着一声剑没入骨肉的噗嗤声。谢遥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如遭雷击。
一身伤痕衣衫残破的江顾站在他面前,用寒江剑挡住了鬼堕城主的袭击,同时也承受了来自他的伤害。
“不……”谢遥张着嘴,脑中一片空白,哑着嗓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江顾双目猩红,一手推开鬼堕城主,忍着剧痛将将剑拔出,软着膝盖跪下。他才如梦初醒,惊慌失措地将人拥入怀中,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滚烫的血从怀中人的胸膛涌出,他急得掉泪:“快来人!掌门师兄!似雪!你们快来帮帮我啊……”
无人应声。
再也没人来帮他了。
江顾勉力睁眼,抬手轻轻擦去面前人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不要哭,哭了不好看。”
就像谢遥不爱看他哭一样,他也不爱看谢遥哭。
“江顾……你该避开的……你该避开的……”谢遥拼命摇头,“我本就该死……我本就该死……”
“胡说,”江顾抚上他的脸,轻声道,“你该长命万岁。”
阵法还在运转,覆盖之地越来越广。谢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不断流逝,而怀中,江顾的气息也逐渐微弱。
远处,鬼堕城主却又重新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讥笑地看着这二人:“好一对苦命鸳鸯。”
谢遥见状,死命将江顾护在身下,低声道:“你闭上眼,我数十个数,数到了你才能睁眼,这样我才算你赢。”
谢遥默然将手放在自身丹田,颤声道:“我开始数了,你闭眼。一、二……”
还没数完,江顾便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那日素心湖畔比试,我赢了……你。”他附在谢遥耳边呢喃,“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这一辈子……只赢你……这么一次。”
余生便都输给你。
说完他轻轻勾起嘴角,似乎是很高兴:“谢遥,谢谢你。”
谢谢你收我做徒弟,带我看遍世间风月,教会我如何爱一个人。孤独的岁月有了这些鸡飞狗跳却又温情脉脉的时光再不凄苦。
只是,不要再让自己背负罪孽了。
这是我之错,我很心疼。
江顾忽而使出全部气力,将谢遥狠狠推出阵中心。
与此同时,他运功毁去自己的丹田,开始燃烧自身全数修为。
在鬼堕城主再次袭来的那一刻,他重新拔出寒江剑,冷冷站在巨石前,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心。
百年前一切以寒江氏起,那么今日,便以寒江氏结束吧。
既是要以鲜血为祭,用他的再好不过了。
“江顾!”
两道堪可毁天灭地的白光从阵中心涌现,伴随着向四周蔓延的狂风,一瞬间覆盖了谢遥眼前所有的景象。
***
“历史自有其修正性。”
朔月仙尊蹲在溪流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彼时的谢遥还是个半大小子,听到师尊又在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忍不住好奇道:“师尊,这是什么意思啊?”
“想知道?”
“想知道。”
朔月仙尊点点头,带他来到溪流的分叉口,问道:“这条小溪分了几路?”
谢遥如实答:“两路。”
“同根同源?”
“自然是同根同源,”谢遥指了指上游,“不都是从那里流下来的吗?”
朔月仙尊又问道:“那你看这两条分溪流,有什么不同?”
谢遥仔细看了看,歪着脑袋道:“一条上面飘了树叶,一条没有。”
“的确,”朔月仙尊点头,施法将飘有树叶的溪流上的所有树叶全数清走,“现在我把树叶全部变走,你觉得这条溪流会怎样?”
这……谢遥眨了眨眼睛,摇头道:“不知道。”
“我们换个思路想,”朔月仙尊循循善诱道,“这条溪流之所以有树叶,是因为它比较靠近树林。风一吹,叶子便落到这里面了,对不对?”
“对。”
“我们将这其称做事物的走向,或者规律。”朔月仙尊道,“你可以将历史看成这条溪流,飘满树叶是它的自然规律。若有朝一日有人改变了历史,就如同我将溪流的树叶全部清走,溪流不可能止步不前,历史也不可能停滞不前。”
风一吹,便见几片树叶又翩翩落下,掉进了水中。
“它会按照原有的规律修正自己,将自己变成符合走向的历史。”
“可是……”谢遥想了想,提出了疑问,“哪怕再修正,也不可能和原来的一样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朔月仙尊道,“可能会一样,也可能会少几片树叶。”
“不过应该无伤大雅。”
谁会在意少的几片树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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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以为我70章能写完的(强迫症真的很难) 我师尊他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