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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灵机一动,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坎儿的小厮?”
小婢女一顿,说道:“坎儿是木姑娘的贴身护卫,爷认识他?”
我心中一喜,这么说这个木槿就是木盈华了。我笑道:“有幸见过两面。你把坎儿叫来如何?”
“坎儿只听木姑娘吩咐,奴婢恐怕叫不动。”
“那你帮我们爷带句话给木姑娘,就说书巫先生来访,请她一见,如何?”
小婢女答应着出去了。
我们等了许久,木盈华并没有来,坎儿却来了,带来了一封木盈华的信。木盈华信中说她此刻有客人在,不方便见我,她大概要在迎风阁表演完后才能有空。
我们从农庄直接过来这里,路上并未停留。此时我已饥肠辘辘,我便跟坎儿说:“你可否去帮我叫人拿菜谱来,我想点几个菜。”
坎儿回道:“一楼便是酒楼,公子可去那里吃饭。”
“那里吵得很,你们不可以让人把菜送上来?”我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一楼招待的是食客,二楼以上招待的才是恩客。这是珠翠楼的规矩,还请公子见谅。公子若想吃饭,还请去一楼。”
我看着时间也还早,离迎风阁开放的时间还有近两个时辰,便和褐樟去了一楼,顺便将枝椓也叫进来一起吃饭。
一楼的饭食做得味道极好,人也特多,价格还算公道。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食客们在此除了吃饭,似乎也不为了上楼找哪个姑娘陪夜,可吃完了饭也不走,都只是坐在桌子旁聊天,有些桌子食客多的,便都在行令喝酒打发时间。
我吃完了饭,觉得尚有时间,便想着干脆在这等着,待子时直接去迎风阁好了。我让枝椓回马车上候着,自己便静静打量起周围的食客来。
我看着离我不远的一张桌子。有个小厮模样的人在桌子边伺候着主人,此时他的主人似乎喝得有点多,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半眯着眼打嗝,打着打着便呼呼睡着了。
我示意褐樟继续坐着慢慢吃,自己走近那小厮,笑着跟他打招呼:“这位小哥,你家主人这会子似乎醉得厉害,你为何不扶他回府呢?”
小厮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我不敢啊。他每次来必得等到子时去迎风阁观看完表演才走的。我若此时扶他回去,明日他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恍然大悟,悄声问道:“这么多客人,都是等着去迎风阁的?”
小厮白了我一眼,似乎很瞧不起问这种傻问题的我:“那还用说?你第一次来?”
我点点头:“嗯,第一次跟着主子来。”
“你主子也是第一次来?”小厮问道。
我又点点头,问道:“不知迎风阁的表演有何特别之处,竟能让这么多客人苦等?”
小厮看了看他的主人,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珠翠楼的头牌木姑娘每日子时三刻都会在那里表演。”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木姑娘再漂亮,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抢着去看吧?”
小厮又小声说道:“听说她歌可销魂舞可摄魄,男人都爱看。看她的一场表演,比在那个天生尤物清泠儿房内留宿还销魂。”
在我的梦境中有个传说,说鲛人歌可销魂,舞可摄魄。可木盈华不是鲛人,她能把歌舞表演到这个程度,应该是付出了不少努力吧?
我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情:“我倒是听说这木姑娘已经多年不接待客人了。卖艺不卖身,光靠卖艺就能夜入四百多两,真是让人佩服。“
小厮轻轻“呸”了一声,说道:“你不会也被这楼里的嫩鸨儿给蒙了吧?”
“啊?”我一时没听懂他所说的嫩鸨儿是谁,惊讶地看着他。
小厮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我跟你说,这珠翠楼水可深了。我听我家主人跟别人聊天时说过,这里的老鸨不是珠翠楼真正的东家,那些伺候茶水的婢女都是老鸨训练出来的嫩鸨儿。听说这里真正的东家是朝廷的一个大官,至于是谁,我家主人他们也不敢随意猜测。但这木姑娘却不受老鸨管的,直接由那个东家大官人管着。说她不接待客人是假的,不过接的都不是明面上的,都是那个大官人想要拉拢的官场人物。那些人来青楼,自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老鸨就给木姑娘一个单独的院子住着,有专门的小厮和婢女伺候着。那里有单独的出入口。有些时候,她还会被人用轿子接了往某些官人家里去。至于去谁家,那外人自然是无从知晓的。”
我凝神沉思了一会儿,心想这跟我梦境中传说的高级服务还真相似,不过我也只是道听途,不知道真假的,便问道:“你家主人怎的如此清楚?”
小厮见我似乎不信,说道:“我主人的一个友人的友人就曾把木姑娘请到家里过夜。至于是谁,我主人的友人也不愿意说。反正这事千真万确。即使如我主人这么好的家世,也请不动木姑娘的,他每次也只能来看看她表演,每次看完回来的路上都得在轿子里先把裤子换了。”小厮一脸神秘地凑到我耳边,接着说道:“那裤子要是被我家夫人看到了,准得跟他闹,湿了一大片。”
我的脸蓦地烧了起来。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装作咳嗽,用手捂住嘴,顺便遮住了大半个脸,问道:“小哥不曾亲眼见过木姑娘的表演?”
小厮笑了笑,说道:“我哪有那福气?那迎风阁可不是有钱就能进的,每晚就头三十个客人能入场。”
还真只能进三十个。这么说我和褐樟能拿到牌子算是幸运的。我扫视了一下一楼的食客们,默默算了一下,这里少说也有一百多人,怎么可能才进去三十个呢?
“这么说,这里食客们不可能都进去了?”我问道。
“那当然,十五两一块入场牌子,可不是人人都出得起的。这里的人有些是跟你我一样,跟着主人来的,只有伺候主人的命,没有入场的福。还有些是等着木姑娘表演后才进去的,那时候只需要五两银子就能入场。”
我笑道:“那时候还入场有何用?”
“怎么没用?那后面还有一场表演呢,今晚没有客人的姑娘都会出场。听说表演完后,个个不着寸缕供客人挑选,价格是平时的一半。”小厮转头看了看睡得正酣的他家主人,又回头压低声音说道:“用我主人的话说,那就是一顿饕餮盛宴。”
我听着只觉得一阵恶心,心想着等会儿看完木盈华表演,我一定要拉着褐樟赶快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然后我暗暗思忖,不知道那木盈华的表演又会如何个销魂摄魄法,会不会有些少儿不宜的场面?还是先跟褐樟说清楚了,让他别进去才好。真不行,我们就都别进去了。
正在我愣神之际,食客们突然便如潮水般地往楼上走。那跟我说话的小厮赶紧摇醒他的主人,说到时候了。我也不知不觉被人推挤着往前走了两步。
褐樟远远地见到,赶紧走过来护住我,拉着我就跟着大家走。
那小厮见褐樟拉着我走,投来无比艳羡的眼神。
我将头靠近褐樟,压低声音说道:“褐樟,你还是别去了,我自己去就好。”
褐樟不理我,继续护着我跟着人走。
我拉住褐樟,站着不动:“要么我也不去了,我们就在二楼等着。”
褐樟显得有些不解,低声说道:“主子,三十两银子都付了,为何不去?反正那木姑娘也要等表演完了才能见我们。”
我跟小厮的谈话内容我不好说得太明白,只好说:“我有些乏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褐樟听我这么说,拉着我就往门外走。由于我们走的方向跟大部分食客都相反,褐樟便用手拿着扇子挡在我身前,护着我一步一步挪了出去。
我们刚走到门口,我便见到刚刚跟我谈话的小厮站在不远处,用无限渴望的眼神对着里面张望。我拿起我和褐樟的入场牌子塞到他的手里。他低头瞧了瞧,顿时眉开眼笑,对着我就是一揖,然后兴高采烈地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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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回去得晚,我心中又不停想着木盈华、珠翠楼和媚儿街,然后又想起我的梦中世界。在我的梦境中,青楼只是个古老的传说,明目张胆地做这种生意的人是犯法的,但那个世界似乎也从未缺过在欢场中卖笑的人,只不过是做得都如木盈华一般隐秘罢了。这种生意之所以不会消失,大概就是因为生意的本质使然吧——你需要,而我刚好专业。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梦中的我被我表姐威胁离开黑洞传媒,远离周日斌。我正不知所措时,突然听到有人轻轻地叫我,猛地将我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我睁眼一看,是褐樟。他略显拘束地站在床边,跟我说现在要去农庄问那个管事的答复。
我赶紧爬起来,问他现在几时了。
“近午时了。”褐樟回道。
“那我赶紧给你装扮一下,今儿个我就不去了,你带个人一起骑马去吧。反正按着我昨天说的办就好。”
褐樟点头应“是”。待我给他装扮好,他便匆匆骑马出去了。
我洗漱好后,正准备去找顾学采,排本新书出来,书肆的小二阿简进来告诉我,有个叫坎儿的来找我。
我在厅堂招待了坎儿,他拿了封信给我,说木姑娘昨晚未见到我,觉得非常抱歉,特意写了信给我。
我打开信来看。木盈华非常诚挚地表达了她的歉意,又说她没想到我会去那种地方找她,故而一时之间脱不开身云云。之后又要我今晚再去,她将推掉所有邀约候我。
坎儿站在旁边等着我回信。我拿起笔,写了封简短的信,跟她说昨晚顺路,一时兴起去看看她。想着那种地方我还是不太方便出现,故而以后我们还是书信往来较好,或者她来书坊找我。 阿鱼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