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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就到了卡木丹诚元的府邸。
他的府邸居然是由很多土木建成的毡房组成的建筑群。我算是看明白了,在翌城,随处可见由兽毛鞣压而成的毡子做的毡房,故而,如这府邸这般的土木建筑极其稀缺。卡木丹诚元的府邸在翌城内属于仅次于皇宫的顶级豪宅。
我们下了马,癞头三将我们的马牵走了。
“你让我住你府上?”我问道。
卡木丹诚元淡然回道:“你是我先生,不住我府上住哪里?”
“你不怕我使坏,半夜三更闯进你房内把你杀了?”
“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
“那如若我趁着天干物燥之时放把火烧了你这王爷府呢?”
“何宇,本小王警告你,做什么事都得先想想后果。你要杀人放火,小王我可能不是每次都阻止得了。可你得想好了,你杀完人放完火后,如何全身而退?”
我狠狠地瞪着他:“我有那么蠢吗?我杀人放火需要闹得人尽皆知都是我干的?”
卡木丹诚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是先生,如此费心地提点学生,学生受教了!”
说完他吩咐迎面而来的木头二:“传令下去,以后我这王爷府,凡是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了,哪儿不明所以地着火了,甚至有人得了怪病,马车路上无端坏了……只要是查不出原因的意外,责任都归到何宇身上。 ”
“卡木丹诚元……”我气愤地抡起拳头,一边喊一边朝着卡木丹诚元砸过去,可不幸的是,我的拳头才刚刚抬起,我的手便被他给抓住了。
卡木丹诚元一脸邪魅的笑,继续吩咐木头二:“再加一条——即便是查得出原因的意外,何宇也得担上一半责任。”
我的手被制住了,只能恨恨地瞪着卡木丹诚元,却无可奈何。
卡木丹诚元呵呵一笑:“你是想我让人把你捆了扛进去呢,还是自己乖乖地进去?”
“我有脚。”我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
于是,我被木头二领着进了一个单独的圆顶小屋。
“以后你住这里。”木头二站在门口,示意我进去。
我走进去一看,陈设极其简单,但床、桌子、椅子倒是齐全。墙壁都是泥土砖修葺而成的,修得很高,在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两个透光的窗子。我估计那窗子是常年开着的,因为那窗子上面便是宽宽的屋顶,屋顶可以为窗子挡住风雨。但如若我想要从那个窗子逃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窗子开得极高,就算是搬来梯ti子zi也不一定爬得上去。
“你出去,我想休息会儿。”我对着木头二说道。
木头二也没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我关上门,迅速地查看了一下屋内的所有东西,最后很无奈地发现,这里也就比监狱好那么一点点。
于是,我准备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我刚打开门便极其悲催地发现门口已经站上了两个护卫。他们看到我开门,也没拦着,依旧只是木头似的站在那里。我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往外走,刚走了两步,迎面碰上了木头二。
我看了看木头二,说道:“你来得正好,带我逛逛这王府如何?”
“你不是说要休息吗?”木头二问道。
“呃——我刚刚是觉得有些困,不过我现在更想逛逛这里。”
“小王爷让我送衣服过来。你换上这个,然后跟他去皇宫赴宴。”
“我刚从皇宫回来,这会子又去?这不是瞎折腾吗?”我火气有些大。
木头二向我投来鄙夷的一瞥,说道:“尚赫怎么会有你这种无知的读书人?刚刚是骑马来回,这次是要盛装,坐马车去。”
“规矩真多!”我从木头二手里接过衣服,转身回了屋。
木头二拿给我的是一套北翌男装。这服装虽然是厚实的冬装,可我穿完后才发现还有一条宽大的腰带。腰带扎得松了掉下来,紧了又显得我腰太细胸又太大。无奈之下,我只好将刚换下的衣服找出一件来捆在腰上,再套上外袍,系上腰带。
木头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在外头不断敲门催促。
我打开门,横了他一眼:“催什么催?不知道爷没穿过北翌服装,不习惯?”
木头二拿着一个盘,猛地放在桌上,哼了一声,说道:“小王爷让我告诉你,申时三刻出发,让你先吃点东西。”
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便坐下来开始吃东西,边吃边问:“那此刻是何时,离申时三刻还有多久?”
“现在是未正。”
我心中一喜:“那急什么?我还是有时间在王府内逛逛的。”
“何宇,你老实告诉我,你混进翌城到底有何目的?”木头二忽然换了语气,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我。
我嘴里吃着东西,抬眼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你明知是卡木丹诚元劫我来的,你说我来此有何目的?”
“哼!你们尚赫玩的这些花样,骗得过小王爷,你以为还能骗得了我?”木头二语气低沉,似乎怕外面的护卫听到,可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的恼怒。
我顿时火了,两眼一瞪,怒道:“你当爷爱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本事你给爷备好马、马料和干粮,爷今晚就回尚赫去。”
木头二眯着眼,审视了我半天,突然笑了:“行啊,装得还真像。我要不是见多了你们尚赫来的细作,还真会被你骗了。”
我跟着卡木丹诚元一路从赫北关走到翌城,天天都吃牛肉干,人都快要变成牛肉干了。好不容易现在有了几碟小菜,不想被木头二弄得没心情吃。于是我懒得理他,闷头吃饭。
木头二却不放过我,大咧咧地坐下来,说道:“不过我还真佩服你,这么快就入了王府,还取得了太后娘娘的信任,居然能让她设宴款待你。你是认为尚赫的玉玺在小王爷或太后手上?”
他这话让我大吃一惊。我不由得停下了筷子,蹙眉看着木头二。玉玺?他的意思是十多年前上官烈彦被俘后,玉玺被北翌这边的人拿走了?
见我沉思不语,木头二又说道:“怎么,奇怪为何我会猜到你的心思?”
“你为何会在此?”
我忽然想起来,卡木丹诚元这次带去赫北关的都是去年才招的新兵。这个木头二并非卡木丹诚元的亲信,似乎也就是个普通士兵,按理说他应该去卡木丹诚元的新兵训练营。那他为何会在这里呢?是卡木丹诚元让他来试探我的?那个变态,明明是他劫我来的,如今又怀疑起我来此的目的来?
“我?”木头二狐疑地看着我,“自是与你一样。”
“你也是被卡木丹诚元虏来做先生的?”我问道。
“何宇,你装傻?”木头二似乎恼了。
“木头二,你难道不知,你们小王爷今晚要拜我为师?我住这里,自然是为了教导小王爷。你说你来此的原因与我一样,难道我不应如此想?”
“哼!”木头二眼睛滴溜溜直转,忽然又跳了起来,怒气腾腾地指着我,“还不是因为你?爷我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不但弄得路上要跟你同行,如今到了翌城又被安排来这里服侍你。我木头二再不济也是个七尺男儿,投到小王爷军中是为了打仗的,可不是来伺候你这尚赫细作的。”
“行了行了,真是聒噪得很。”我已经吃饱了,泛起了困意,便也没了逛王爷府的心情。“你出去,我睡会儿。”我边说边打哈欠,伸了个懒腰。
木头二冷哼一声,拿着我吃完的碗筷就走。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又叫住他:“等等。”
木头二站住,满脸狐疑地看向我。
“呃——我就是有些好奇,为何太后娘娘学识那么渊博?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木头二蹙着眉走回我身边,问道:“敢情你以为这是在尚赫,男权至上,女子必须三从四德?”
我反唇相讥:“尚赫是男权至上没错,可北翌也并非男女平等啊。”
木头二一声嗤笑:“北翌女子想骑马便骑马,想读书便读书,除了因为体力原因不能行军打仗外,其它事情可样样都不受限制。“
“我知道北翌女子地位高,可在你们国家,即便是男子读书的也不多,更何况女子?我好奇的是太后娘娘为何如此有学问?”
木头二一脸的不可置信:“敢情你混进来,啥都没事先打听清楚?”
“木头二,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不是自己要混进来的,我是被卡木丹诚元打落关墙,然后劫持而来的。我这一辈子就没想过会来北翌,你说我能做何准备?”
木头二眉毛皱得像座小山,看着我久久不语。
“哎,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些不耐烦,“我不过是想知道一下太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今晚赴宴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噢——”木头二似有所悟,“那我有何好处?”
想不到这个木头二这么势利,随便问点消息就要回报。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在书里写的,说什么北翌人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看皇太后、卡木丹诚元和这木头二,没一个好对付的。
“呃——你也看到了,我不但身无分文,就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回报?你要觉得我能给你什么,你说,我可以给你。”
木头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你到了太后娘娘那里打探到什么消息,回来告知我便成。”
难不成他还真以为我是尚赫派来的探子?如果是,我肯定不能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他啊,告诉他不就摆明了我是探子,让他抓着了把柄?至少也会给他冤枉我是探子的借口。我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爽快地答应:“成。”
“那我怎知你到底有没有打探到什么?又如何甄别你告诉我的消息是真是假?”木头二问道。
“哎!这条件是你提出来的,现在你竟拿这些问题来为难我?算了,你不说也无妨,我问卡木丹诚元去。他总得告诉我一些关于太后的消息才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今晚会不会言行不妥,冒犯了太后娘娘。”我边说边往外走。 阿鱼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