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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3章讽刺

　　“本宫有事会吩咐你，这段时间你便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不要让她们知道本宫已经察觉了容素和柳淑仪的关系。”

　　鸢音很快原路返回。

　　秦素伊也彻夜难眠。

　　显然，即便秦素伊真如同凌浩枫所说那样井水不犯河水，柳淑仪也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听说柳淑仪也来中宫探望了一次，却被秦素伊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她便又去凌浩枫面前哭诉了一番，也不知道凌浩枫是如何安慰她的，倒是没有再来过了。

　　秦素伊乐得清闲地安居在中宫之中。

　　偶尔听到外头有驾辇车轮碾过，带来柳淑仪欢愉的笑声。也能听到无宠的嫔妃们不甘而怨恨地落泪。

　　一直到窗外落叶纷飞，金黄眩目，却竭尽凄美。秋风中带着冷冽的寒意。

　　在这样寂寥的时节里，传来了昭仪病殁的消息。

　　似乎好久没有听到昭仪二字，秦素伊愣了好一会儿，才惊愕问道：“她真的死了吗？”

　　脑海中，佩玲仍然是那个清纯绝美的样子，鬓角簪着异域的宝石，眉若远山，眸若星辰。而如今，她死了。

　　这并不是值得意外的事情。自从她被关在衍云殿那一日起，秦素伊就知道，她一定会死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样快。

　　秦素伊下意识地双手交叠，托着下颔，抬眸看着窗外的萧瑟。如果不是柳淑仪的出现，她现在应当会非常轻松而释然的吧。

　　在看着佩玲跪在脚下的时候，她何曾想过，在这深宫里还有藏得更深、更让她憎恨的敌人。

　　春梅为她剥了果子，送到面前，“是真的死了，死了一天才被人发现，太医去的时候已经透凉了。听说这样是很不吉利的，大王连夜叫人将她的尸首送出宫去了，虽说是葬到了王陵，可是礼遇却不值一提。”

　　秦素伊伸手拦住她，“本宫不吃。”

　　春梅愣愣看着她站起身来，转头朝外面走去，“娘娘，您要去哪儿？”

　　“去衍云殿。”秦素伊头也不回，任由华丽繁复的长裙迤逦曳地。

　　春梅连忙紧跟而上，“奴婢陪您去。”

　　娘娘还真是……想着过了三个月危险期，便放松了心思？

　　寒风扑面而来，秦素伊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外披。

　　眼前的衍云殿似乎已经变得完全陌生了，无人打理的花园之中散发着腐烂残败的味道，道路上满是泥泞，就连宫墙壁瓦上也染了泥泞。与萧条的宫殿截然不同的是，道路两旁穿梭鱼贯的宫人们，一批一批将衍云殿里的杂物搬了出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那架从中宫送出去的屏风，上面的图案和宝石早已失去了光彩，让人想不起它曾经粲然夺目的样子。

　　路过的宫人们看到秦素伊站在那里，个个都大惊失色，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秦素伊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一切，最后，抬起头看着头上的匾额，“衍云殿”，这三个字曾经象征着一个妃嫔最高的荣宠。然而它如今却步了莲悦殿的后尘。

　　“娘娘，别站在风口上啊，小心着凉了。”春梅终于追上她的步伐，却看到她孤零零站在院外的台阶上，不禁走上前去，搀扶住她，“您要进去吗？”

　　秦素伊淡然颔首，已经迈开了脚步。洞开的大门之间，冷风肆意吹过，扬起她的长发。

　　她一直来到殿后的庭院。在她的安排下，俊晟不止一次地来到此处，也一次又一次地勾起了佩玲的心弦，带领着她坠入深渊。

　　然而近日的庭院之中，却坐着一个人。

　　秦素伊将眼睛阖上又睁开，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有一个藏青色的身影孤独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是凌浩枫。

　　他面前的桌案上摆了酒，整个人身上也散发着酒气。

　　秦素伊走进了些，却看到他抬起头来，将面前的空酒杯斟满，对着空气喃喃道：“佩玲，孤再敬你一杯！”

　　那凄凉悲哀的眼神，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君王身上。

　　她久久地站在原地，听着风中传来凌浩枫一句一句倾诉衷肠的话。

　　原来，佩玲竟然真的得到过凌浩枫的真爱。

　　秦素伊冷冷地笑了，这一切，太讽刺，太可笑。

　　她走上前去，到凌浩枫面前坐下。而他像是没有丝毫察觉，只呆滞地喝着酒，一口又一口，显然已是醉的不轻了。

　　“孤……也会受到惩罚的吧。孤一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可你却这样对孤。还有一个便是云杳……可是自从孤可以正大光明地宠爱她以后，她却仿佛变了，变得那样陌生，让孤好害怕。是不是孤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

　　“所以她如今是这样的下场！她死了！”男子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秦素伊讽刺一笑，“是啊，她宁可去死，也不愿意爱你。而柳云杳，她和其他妃嫔一样，爱的是‘赵王’，而不是你啊。”

　　他血红的双眸里蕴藏了无尽的怒意，“不！你骗孤！孤与云杳是海誓山盟的真爱，由不得外人胡乱玷污一句！”

　　秦素伊轻轻摇头，“她……不过是比其他妃嫔更会伪装一点。她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你都看在眼里，却还要骗自己，不是吗？”

　　凌浩枫顿时像是抓狂了一般，“滚！滚！走开！孤不听，不听！”

　　春梅怯生生走上前来，“娘娘，咱们走吧，大王好像醉得不轻啊……”

　　“走吧，这里太晦气，不能久留。”她嘴角绽放一个绚烂的笑容，“而且我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啊。”

　　春梅似是一愣，只得垂下眼眸，老实跟在她的身后。

　　佩玲的死并没有在宫中掀起太大的波澜，大抵许多人已经快要忘记宫中还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了吧。昔日的荣宠光华，尽皆付于一抔黄土。

　　“娘娘，娘娘。”

　　“怎么了？”秦素伊正坐在院中，却被人打断了思绪，不禁皱眉。

　　春梅快步走过来，“您还不知道吧，大司农家的人今日竟然在下朝后找到大王面前去闹了，可把他气坏了，可又无可奈何。”

　　秦素伊略一思忖，“大司农……哦，是宁家的人啊。为了宁婕妤么？”

　　“是啊，大概是宁婕妤想了什么法子，将消息传出去了。大司农说宁婕妤本没有过错却被迁怒，之所以产下死胎也是因为宫外的人照料不周导致的，要求大王将她尊迎回宫，多加安抚呢。” 娘娘有毒：王爷，别怂快接招